「老爺,這身衣衫如何?」
一大早,雲陳氏就起身,為老爺雲羅天挑選服飾。
「不行不行,太素了。」
「這套呢?」轉身取衣服時,雲陳氏的眼白都要占據整個眼珠子。想到不久後,雲羅天就要看見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畫面,她的臉上又堆起諂媚的笑。
見她手裡的衣衫還是兩年前的樣式,雲羅天不僅沒有憐惜陳錦繡這幾年被他攆去莊子受苦,還嫌她沒有眼光。
雲羅天直接走到衣櫃裡,把前兩天就送來的一套大紅色金線祥雲暗紋對襟穿在身上。
這不是喜服嘛?雲陳氏心中妒忌之火即將焚燼五臟。強顏歡笑:「好看,老爺,這套真好看,什麼時候送來的?」
雲羅天根本不關心雲陳氏是不是妒忌,內心會不會吃味難受,原地轉圈,比多年前,迎她進雲家時還要少年樣。
「好看,老爺人中龍鳳,穿什麼都好看。」面上笑意盈盈,捧著衣服的手卻握出了血。暗道:一會兒叫你好看。
收拾妥當,還用了早膳,擔心遲到,竟提前出發。
雲陳氏怕老爺撞見進門的書生周宣,拉著老爺去街市上逛了逛。這不逛還好,正巧看見一群人在寧氏店鋪前有序排隊,而自己的店鋪卻迎來一群高喊退貨的顧客。
他喊來掌柜一問,才知道是他們虛高賣價,顧客上當,來退貨。
雲羅天急著去和美人兒約會,沒空搭理這群人,叫掌柜自行處理。
那些掌柜領會錯了家主意圖,以為他是讓他們想辦法驅趕退貨的顧客。暗中找來幾十名修為不錯的打手,把鬧事的人趕走了。
......
在鎮藍寺借讀的書生家境都差不多,均是寒門。
周宣以為兩個人約會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好,誰知道那十幾個書生早就悄悄尾隨過他,知道他和雲羅天養在外面的女人有一腿。
到了見面的日子,周宣把自己打理清爽,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出門去了。
書生里,有個他的同鄉,都是棉國逃難來冥羅求存的豪紳。在棉國算是有點小錢,可遠道而來,半途打點驛站驛卒們花了不少銀子。
家裡人住在棚戶區,沒有辦法讀書,只好來鎮藍寺借讀。
「李寇,你兄弟又出去會小娘子了,我們也跟去瞧瞧。」
李寇也對長嫣有情,尋了好些機會靠近她,卻一直沒成功。發現周宣和她的私情後,心中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走,我們跟著周宣摸過去。」
男人對這檔子事最是熱衷,又是二十出頭的青春小伙,久在清靜的寺廟讀書,荷爾蒙爆棚。就算得不到人,看看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有李寇帶頭,書生們遠遠跟在周宣身後,往清靜巷走去。
......
緊挨清淨巷,長嫣所住院落不遠處,有一座三層小樓。
樓子外環境清幽,隔壁就是鎮藍寺,所以這裡以素齋聞名。
樓子是鍾家的。
「阿若,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鍾沐跟著寺里一位方丈修禪,同時也修煉醫術。一月中,大半日子住在清靜樓里。
外面的巷子也因為這座樓得名。
「看戲。」
鍾沐手裡拿著藥碾子滾藥末,房間裡有股濃濃的藥香。
「啊?」鍾沐呆呆的。
雲溪若剛要逗她,卻聽得身後響起上樓的腳步聲。
「永壽王妃?」
「鯉丟丟!」
雲溪若看看龍鯉族大將,又看看鐘沐,後者臉上飛起一團紅暈,便猜到怎麼回事了。
「哦,你們......」
被抓個現行的鐘沐臉微紅,想起先前雲溪若口中所說的看戲,心裡有鬼,以為雲溪若知道了他們的事,諾諾不敢抬頭。
「是...是王叫屬下來找鍾小姐看病抓藥。」邊說邊撩起袖子,把抓出血的斷肢給她看。「王說,鍾小姐醫術高超,能治好我的斷臂。」
來瞧病怎麼還臉紅?雲溪若不著痕跡笑了笑,忙解釋說:「正好,今天這裡有場大戲即將上演,你們也一起樂一樂。」
鯉丟丟很坦然,順著雲溪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清靜巷不長,一側是鎮藍寺院牆,一側是十幾戶人家院牆。巷子狹窄,只能通行單匹馬車。
一般來往均是步行。
這裡很清靜,連香客也不過來。
可今天情況不同,街巷中先後來了三批人。
先是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手捧一束野花,掩飾不住笑地走來,腳步輕快,看樣子心情不錯。
緊隨其後的是十二三個書生,年歲相差不大,鬼鬼祟祟地跟在年輕書生身後十多丈距離。
書生念了句情詩,裡頭的人開了門,以極快的速度把人卷進院中。
後面的那群書生熟門熟路,找到院牆低矮處,一個個悄無聲息地翻牆而進。
這種院牆,防君子不防小人。
與此同時,鍾沐停下手裡的活,也湊到窗邊看戲。
看見翻牆而進的書生,鍾沐差點叫出聲。
「小聲點,別驚走了鳥兒。」雲溪若呷了一口清茶,默默數著時間。很快,一陣車軲轆聲傳來,又很快停下。
「老爺到了,我們步行進去吧?」
雲羅天享福慣了,哪裡肯多走路,雲陳氏早有準備,笑道:「老爺,奴家上次來,看見牆角野花開得不錯,您可以親手摘些給妹妹送去。想來她定會高興。」
「好,還是你們女人最懂女人。」
車軲轆碾壓青石板的動靜太大,步行就不一樣,絕不會吵到院中纏綿的兩人。
鯉丟丟和鍾沐同時不解地轉頭:「阿若,你說的好戲是不是?」
「噓,別說話。」他們開著窗戶,以雲羅天的耳力,恐怕能察覺到什麼。
保險起見,鯉丟丟給房間施了個隔絕陣法,聲音也傳不出去,外面的人也看不見他們。
雲溪若給他豎起大拇指。
「看樣子,先前翻牆進院的那群書生里,也有會施展隔絕陣的修士。」
要考取功名的人,在修為上都不太顯著。
......
「老爺,奴家去替您叫門吧。」雲陳氏藉故先到長嫣小院門口,不知是故意還是大意,院門居然沒關,只是輕輕掩上。
而此時,院中隱隱有女子床笫之間的浪聲傳出,但隔著重重院牆,聽不真切。
「老爺,院門沒關哩,可見長嫣姑娘對老爺也是想念得緊,等著見老爺呢。」
雲羅天沉浸在陳錦繡編制的美夢中,不斷幻想長嫣脫光了,在他身下承歡的畫面,心熱起來。
迫不及待推開院門,大步流星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