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白衣男人身側有一道由笛音和劍光形成的護盾,與刀氣海浪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爆裂聲。
「帝世宴,你終於肯現身了。」貞芪並沒有因此收了刀勢,而是越戰越狠,煉虛境體內的仙靈浩瀚無匹,根本不是化神境敢比肩的。
別說一百個化神境,就是再來二百個化神境,也很難弄死這傢伙。
因此,貞芪敢一個人下界。
「你是誰?」帝世宴打量半天,沒認出眼前仙域使者。
「貞芪。」
「不認識。」帝世宴沒跟他廢話,舉劍就刺,劍身扁薄輕巧,他的劍技早已過了大成入臻,護中直刺這樣的樸素技巧使得毫無花俏,仙靈沒有一點浪費。
這一劍,在雲溪若笛音《十面埋伏》加持下,變得更加銳利。
這一劍,也是帝世宴十成功力。如今他已經化神境巔峰,站在凡間界頂端。
貞芪的第四次刀浪被這一劍輕鬆瓦解。
「帝世宴,別得意,你身上的封印才解了六重,修為最多達到化神境巔峰,而我,煉虛境二重,你拿什麼跟我斗?還不快束手就擒,乖乖伸了脖子讓我把腦袋砍下來,回去交差。」
帝世宴目光淡淡,只是握劍的手在微微發抖,以他目前的狀態面對煉虛境大能,確實很棘手。
若是單打獨鬥,打不過跑便是,可他身後有然然,有化仙城的朋友,還有龍鯉王這些家人。
「是嗎?那你試試看,我的頭能不能被你砍掉。」
長劍一撩一劈,薄如蟬翼的劍氣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切進刀浪。
「該死,我忘了,你修為雖然不夠,但劍技卻在仙域的時候已經臻至人劍合一境界。」貞芪目光微凝,難得認真起來。
在男人分神對付帝世宴的時候,雲溪若的高頻笛音悄悄在貞芪身側形成了一種無色無味亦無形的音符屏障。
「小命,看你表現了。」雲溪若一拍腰間,一隻黑漆漆的手指粗細的小蟲子賊頭賊腦跳到她手上,朝主人點了個頭,化作一灘黑漆漆的液體,不知不覺朝貞芪腳邊滑去。
戰鬥中的兩人突然感到渾身燥熱,體內仙靈變得愈發活躍。
若說貞芪的刀技大開大合,那帝世宴的劍光只能用刁鑽詭異來形容,每一招都不花哨,以最少的仙靈激發出最大劍技,攻向敵人。
然而,笛音比蜃境白霧還要詭異,無孔不入,至少貞芪沒有完全阻擋音律鑽進大腦的手段。
貞芪眯著眼睛看向笛音來源。
「《破障笛音九篇》不對,笛音不全,是殘篇,怎麼在這個女人手裡?」貞芪瞪著帝世宴,「是你傳給她的?」
「怕了?」帝世宴眉毛一挑。
「放屁。」
雲溪若的笛音絕就絕在沒有用凡間界或仙域任何一首曲子,她吹奏的笛音全部來自地球。早在十一年前,還是六歲的時候,雲溪若第一次接觸《破障笛音三篇》就有意識地將兩個世界的東西融合。
最初並不順利,有很多關竅阻礙凝滯,而她又極為聰慧,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逐漸摸索出最佳方式吹奏樂曲。
為了給小命打掩護,曲風突然變得柔和,這是一支加BUFF的笛曲,壞就壞在無差別。給自己人加狀態,敵人也享受同等待遇。
所以貞芪和帝世宴才同一時間仙靈激盪。兩人同時臉紅,雙眸像染了血一樣。用地球網絡流行語叫,打雞血。
這種狀態雖妙,持續時間卻短暫,只有十個呼吸時間,但足夠她埋下伏筆了。
貞芪有一絲疑惑,沒來得及深想,被帝世宴凌厲的劍光掃面,只能用刀硬抗,劍身輕薄,不易直接格擋,帝世宴一個巧閃旁扼閃讓避開對方刀勢。
又在對方劈刀下沉來不及格擋時,手腕為抽螺把劍柄,劍身在兩人之間腕了個半圓,雲劍平削。
這一招直攻貞芪脖頸,貞芪感知極為靈敏,後退躲開,帝世宴不給他喘息機會,壓劍下劈。一串劍技速度快得驚人。
帝世宴身上的封印還剩三重,也是最難解開的三重。
鎖天絕對是仙域最強悍修者之一,他的封印無人能解,除非他親自出手。前三重禁錮皮肉,只要吞噬足夠的萬年妖獸,就能輕鬆解開。
中間三重困骨囚髓,除了天材地寶和修煉之物,需得忍受七七四九日烈火、寒冰、木生、金鑽、土掩輪迴之苦,方可一一解除。
可最後三重卻是凝縮神識,不能外放不能內視,更不能御物。這就是帝世宴無法通過兩界通道重回仙域的原因所在。
後三重無人能解,更不知道如何能解。
「可惜,你的修為只到化神境,若是恢復到煉虛境,我不是你對手。」貞芪有些不屑,亦有些後怕。
「你確定?」帝世宴雙手展開,巨大的青龍虛影自身後顯現。
「祥瑞仙靈相?怎麼可能?」貞芪抬頭,呆呆望著帝世宴身後的真龍仙靈相。「祥瑞仙靈相已經數百萬年無生靈能幻化了,帝世宴,你怎麼能化龍?」
此時的貞芪內心掀起無邊嫉妒火焰。他一個仙域罪人,憑什麼可以化龍?
「憑什麼?」
「憑我叫帝世宴。」他仰頭望天,那青龍虛影騰飛而上,在雲端調轉身子,急速朝地面站立的男人俯衝而下。
「你要幹什麼?」
巨大的青龍虛影砸在帝世宴頭頂,化作億萬仙靈,將貞芪的撕喊掩埋。
億萬仙靈爭相恐後鑽進帝世宴身體,衣袂翻飛,像絕世天神般聖神不可侵犯,發冠斷裂,隨著仙靈風暴碎成齏粉。
他的皮膚呈現生命翠綠。
祥瑞青龍,五行屬木。
「你傻了嗎?用祥瑞青龍相衝封印!」
帝世宴不可一世地看著貞芪:「祥瑞青龍相算什麼?你敢傷我家人,死又何懼?」
這還是唯唯諾諾,每百年乖乖朝貢的凡間界嗎?這還是渺小脆弱他兩根手指就能捏死的沌墟大陸?
龍鯉王這樣,水族這樣,化仙城修者這樣,如今,連曾經的仙域太子也這樣。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好癲好可怕。
貞芪內心生出退意。
「想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