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死不屈的江沉魚並不想死。
屈服是不可能屈服的，但咱可以談談條件。
只是，她這個條件對林雲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我殺了你你也沒辦法和花仙子計較，順便也可以幫她報個仇，我也更加安心。還是殺了你乾脆。」
「等等！」
江沉魚聽到風聲，似乎是林雲拔劍了，她才連忙道：「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真的什麼都可以？」
林雲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江沉魚頓時心裡一緊，一個男人，帶著這種強調說話，他是想要我？
「除了我自己，什麼都可以。」
「瞧你說的，我也沒說要你啊！」
林雲感覺自己的清白受到了侮辱，難道我看上去像是很饞人身子的人？
江沉魚：「……」
雖然被林雲否認了有點尷尬，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她鬆了口氣，道：「我掌握著廣寒宮武庫，可以送你一套仙器。」
好傢夥，不愧是廣寒宮，仙器都是成套送的，想到東方紅月身上都是靈器級的物品，同樣是一教之主，她們的差別也太大了。
只是……
「我對仙器沒有興趣，看到了嗎？這是神器，哦對，你看不到，我讓你感受一下。」
說罷，林雲用巧變化作的長槍，槍尖抵著江沉魚胸口，江沉魚仿佛能感受到那鋒銳之氣，可以輕鬆的將她貫穿。
講道理，我並不想感受。
「我有神功，廣寒宮有一套神功禁術，我可以教你。」
江沉魚現在真的是拿自己壓箱底的寶物來跟林雲做交易了，但林雲依然不吃這一套。
「這些等花仙子繼承了廣寒宮，一樣可以有，不如，你說一說除了廣寒宮的東西，你還能給我什麼吧！」
江沉魚一愣，好像這麼一算，那除了她自己之外，已經沒什麼可以用來交易的了。
江沉魚頓時一臉絕望，船艙里又安靜了下來。
林雲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本來就沒想放江沉魚一條生路，結果還是自然而然地開始討價還價了，可能這是職業病犯了。
看著江沉魚難過的樣子，林雲忽然有些不忍心。
他安慰道：「你放心去吧，我儘量快一點，讓你少一點痛苦。另外，你也不用太為廣寒宮操心，反正你自己都沒了，也沒必要太在意這些身後事。」
江沉魚：「……」
這是在安慰人嗎？怎麼越聽越想哭了？
看江沉魚越發自閉，林雲也只能勸她看開一點。
「其實人終有一死，至少，你這輩子也輝煌過了，現在死去，也不算遺憾吧。」
「很遺憾！有很多遺憾！」
江沉魚忽然大聲道：「你知道我修行到這個境界有多不容易嗎？自繼承師父遺命，為了將廣寒宮做大做強，再創輝煌，我修煉勤奮刻苦，做事如履薄冰，才有了今日的廣寒宮。」
不得不說，在江沉魚的領導下，廣寒宮的聲望的確是很高，雖然實力還不如太清道場，但江湖上的聲望是最高的，直到她任命了第一個坑爹聖女。
費心教了一百多年，結果被男人給騙了。
然後，她又立了第二個坑爹聖女，養了幾十年，優秀歸優秀，卻是個來報仇的，直接讓她境界跌落谷底，人也要沒了。
江沉魚心裡忽然覺得很委屈。
「花仙子因千機谷之事要找我復仇，你又為了保護花仙子要殺我，那我呢，我做錯了什麼！」
林云：「……」
按他這個現代人的觀念來看的話，江沉魚作為正道代表之一，做的事，也不算是完全沒有一點錯。
假如把正道比作執法者，那千機谷就是嫌疑人，魔族向執法者舉報嫌千機谷正在進行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執法者前往調查，嫌疑人拒不配合，執法者採取強制措施，將嫌疑人殺了個乾淨。
林雲覺得吧，採取強制措施是對的，錯在把人殺得太乾淨了。
還沒定罪，就把人直接弄死了，弄死了不說，最後沒找到線索，還把人家千機谷的財產充公，拍賣，甚至賣給了真正的魔教。
花仙子作為千機谷的傳人，這能不恨麼？
而且既然是搞錯了，又殺了那麼多人，至少，心裡要有一點愧疚才對。
不過，按照修仙界的人的思路，不配合就動手，動手就不保證活口，這也是修仙者的道理。
所以江沉魚才會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你們將千機谷滅門，還不算錯？」
「他們負隅頑抗，我們別無選擇。」
林雲反問道：「假若正道其他六宗以廣寒宮和魔族勾結為理由，要求搜查廣寒宮，你會怎麼做？」
「這絕對是污衊，廣寒宮會對抗到底！」
江沉魚一聽就有了脾氣，居然敢這麼污衊廣寒宮，還搜查！
廣寒宮有多處禁地，有諸多寶物，鬼知道這些人想幹嘛！
「看吧，你這就是典型的雙標。」
江沉魚：「……」
林雲見江沉魚啞口無言，知道她是理虧了，雖然死鴨子嘴硬不認錯，林雲也沒逼迫她。
跟江沉魚說了這麼多，也不是他想墨跡，他只是想從江沉魚嘴裡問出更多的訊息，當年的事情有很多蹊蹺，江沉魚或許會知道點什麼。
「我還有一個問題，當年千機谷有人投降了，為什麼你們最後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林雲這個問題，讓江沉魚也陷入了回憶，她緩緩道：「當時我也問了這個問題，他們說，當時是沒控制住殺意，等反應過來，人已經死光了，所以我們一直都覺得，千機谷一定和魔是有關聯的。
只是搜遍了千機谷也沒有具體的證據，這種可能是惑人心神的能力，又無跡可尋，不足為憑。」
儘管如此，當時正道宗門依然是當千機谷和魔教勾結了，因為魔族只是一個傳說，隱藏很深，沒有人遇到過。
修仙者辦事，不講那麼多證據。
大家覺得合情合理，推論正確也就差不多了。
當時能做到影響神智的，也就只有白蓮教。
而正道沒有去剷除白蓮教，是因為白蓮教還算安分，至少沒搞什麼想要毀滅世界的大事，只是普普通通造個反。
正道從未想過徹底剿滅魔教，白蓮教老實，也就沒去處理，而千機谷卻是引起了玉璇的預警，自然就讓正道鄭重對待了一會。
直到之前胡玉玲暴露出來，正道宗門才知道魔一直都有，而且藏的很深。
所以這時候江沉魚才改口。
然而……
林雲已經詳細問過胡玉玲了，她只是告密和誣陷，並沒有做像江沉魚說的這種事。
正道都背下了滅門的鍋，似乎也沒必要說謊。
所以，當時確實存在正道和魔族之外的第三方，使用了惑人心神的力量，導致正道滅了千機谷滿門，或許也是這個能力，讓千機谷面對強敵，第一時間沒有投降。
林雲更加懷疑千機穀穀主了。
假設她真是黑手，要做到這一點應該是不難的。
「我知道了，江宮主，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江沉魚：「……」
你這是用完我就扔？
好歹再和我說說話啊！
江沉魚在感覺到林雲的殺心之後，都開始準備施展禁術了。
廣寒宮傳承久遠，久遠的傳承，最重要的，就是各種知識。
廣寒宮不外傳的禁術眾多，可以面對各種情況。
以弱勝強，臨死反擊，絕命逃脫……
種種秘技，江沉魚都會。
有些秘技需要付出的代價比較大，但生死關頭，能保住命就是好秘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且太陰真訣恢復力很強，就算是傷到了根本，也有辦法修復。
但江沉魚現在修為低微，昨天晚上她修煉了一晚，也只是積攢了一點微弱的真氣。
得虧是有這點真氣，她現在可以施展禁術月影蹁躚。
將自己化為一道月光，遁入陰影中，這會損耗自身氣血。
只是她真氣太弱，啟動時間也很長。
她還想著林雲多說點話，她好趁機逃命，結果林雲直接開始問她的遺言了。
「我今年五百歲了。」
江沉魚心中著急，加快了自身的氣血運轉，一邊用煽情的語氣對林雲說話。
「噢，好大的年紀了！」
江沉魚差點一口老血，禁術運轉差點都崩潰了。
還從來沒人說她年紀大。
「我找太清道場請教過長生之法，以我現在的修為，如果沒有意外，我還能再活五百年。」
江沉魚有些傷感地道：「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給我個機會好嗎？」
「我也想給你機會，但你和花仙子已經成了死仇，放了你，我不放心，也就只能殺了你，除非……」
林雲忽然想到了胡玉玲，不殺江沉魚的話，也就只有給她畫奴紋了。
除非怎樣？
江沉魚一邊對林雲虛與委蛇，一邊運轉禁術。
只差最後一點點了！
「除非你跟我簽訂主僕契約，奉我為主，發誓不泄漏花仙子的身份，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千機谷事件，林雲差不多確定，江沉魚等正道宗門，花仙子，甚至胡玉玲，都只是棋子。
既然這樣，大家其實也不是死敵。
林雲也不是非要殺了江沉魚不可，收她做奴隸，這是個能成長到知命境的高手，這樣也可以讓自己少造一份殺孽。
然而，江沉魚怎麼可能接受這種條件。
也是在談話間，她的法術總算準備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