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頭鬼栗、淘汰慘烈(4k字求訂閱!)

  第53章 人頭鬼栗、淘汰慘烈(4k字求訂閱!)

  餘缺處在入關的第一批,他趨步向前,目光在一座座高爐間掃視,很快落在了正中央的一座高爐前。

  這座高爐呈現八角形,高三丈三,四面有孔,烙印著符文,捏塑著鬼臉,好似一口大型煉丹爐。

  爐中傳出滾滾鼎沸聲,且有一精悍的壯漢,正雙手抱胸,袒胸露腹的站在高爐上。

  對方覷眼看著入關考生,口中立刻呼喝:

  「本座盧鐵花,負責監督爾等武考,休得磨磨蹭蹭,速速上前來聽令!」

  這人聲色粗糲,恍若金石摩擦,嗡嗡作聲間,給人一種鐵血悍勇的感覺。

  餘缺等人不敢怠慢,紛紛簇擁在了那盧鐵花跟前。

  一些想要討好對方的考生們,還諂笑著,紛紛打拱高呼:「晚輩見過老師!」

  「老師好個鐵打的筋骨!當真是一偉丈夫也。」

  不過現場嗡嗡聲間,那盧鐵花面露不喜,口中當即冷哼一聲。

  咚的,現場眾人的面色就驚駭。

  他們感覺胸腔中的心頭也猛的一跳,頓時頭暈眼花的,不得不閉緊了嘴巴,生怕當場就吐出來。

  盧鐵花大手一揮,砰砰的拍響了身後的高爐,喝到:

  「廢話不多說,今日武考,考究爾等一個膽大心細。

  場中共有三十六尊鐵水高爐,座座爐中都燒有鐵水,足以爛肉焚骨。而爾等的考核內容,便是各自取鬼栗三顆,以鐵水化開,取其果肉。

  鬼栗果肉便是下一關,也就是最後一關的考試資糧,能得三顆鬼栗子者,方才有資格祭鬼祀神!」

  簡要說完,對方大聲再喝:「明白了嗎!」

  其聲在現場嗡嗡作響。

  六七百號人再次感覺腦瓜子發嗡,不少人在心間腹誹:「該死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莫非聽你講話,被你呵斥,也是考試內容之一。」

  但是連帶餘缺在內的眾人,全都是面色一肅,低聲應諾:「是!」

  「孺子可教。」

  盧鐵花再度指了指場中幾座堆積如小山的東西,喝道:「開考!」

  餘缺抬眼看去,忽然發現那堆積如山的東西,顆顆漆黑,壓根不像是什麼栗子,而是一顆顆腐爛扭曲的人頭。

  這些人頭怪模怪樣,壘成了京觀樣式,死不瞑目般的瞪眼看著在場考生們。

  眾人走到了人頭京觀跟前,一時都不敢動手,而是目光驚疑,視線不斷的在考官盧鐵花和人頭京觀上跳動,欲言又止。

  但是考官盧鐵花面帶冷笑,他驅巡在中央高爐上,左右走走,旁觀著現場,並沒有想要再解釋一個字的意思。

  餘缺緊盯著一顆身前的人頭,他等待了片刻,見左右人都不敢動彈,皺著眉頭,便想要小心翼翼,想要試著取出一顆人頭瞧瞧。

  只是他正要動手,身旁的錢化真見狀,忽地拐了拐他,用眼神制止了他。

  餘缺眼皮微抬,明智的停住動作,繼續干杵在原地。

  幾十息過去,左右人等見文氣最高的餘缺,繼續干杵著,一直沒有動手。

  終於有人忍不住,大著膽子上前,口中罵罵咧咧:「連個死人頭都怕,還考個屁的縣學!」

  只是緊接著,啊的一聲痛叫,就從這人口中響起。

  咔咔咔!

  只見對方的手指剛一伸在那人頭京觀上,顆顆人頭們便猛地張口了牙關,其中一顆人頭,正是咬在了那人的手指上。

  對方慘嚎著,連忙後退,在地上打滾兒,甩了好半天,方才將那人頭甩下來。

  眾人再一看,這人被咬中的那隻手臂,近半都是發灰,似乎中了劇毒。

  與此同時,其他的幾堆人頭京觀前,也都響起了慘叫聲,顯然也是有人被咬中了。

  霎時間,考生們交頭接耳,口中議論紛紛。

  餘缺則是若有所思的,抬眼看向身旁的錢化真。

  錢化真望著那些人頭,開口輕嘆道:「果然,此物正是傳言中的人頭鬼栗!」

  他瞧見餘缺的疑惑目光,當即面上帶著點得意之色,湊向餘缺,低聲解釋:

  「此物是一種邪木成精,能夠絞殺活物,危害四方。但凡死者,無論牲畜,其軀幹會被當做肥料,腦袋則是會被懸掛起來。

  若是敲開腦殼,會發現內里並無血肉,而成了果肉。此肉對人有毒,但是對於鬼神而言,乃是極香甜的供品,炮製妥當,濃縮一番,色黃金,味甘如栗,所以被稱作是『人頭鬼栗』。」

  錢化真口中嘖嘖:

  「場中這多的鬼栗子,還顆顆都是人頭,並非獸頭,估摸著是有哪座莊子遭了邪,考官們在剷除邪木後,便將之帶了回來。」

  餘缺聽著,口中不由贊了句:「還是錢兄見多識廣,這類鬼食,余某在書上都沒見過。」

  錢化真聞言,面上更是得意,謙虛道:「過獎過獎。書上不寫,恐是擔憂被人知曉後,世人主動種這人頭鬼栗。余兄不知,也極為正常。」

  這廝拍了拍自個:「不過有某在,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可以占據先機也……」

  只是下一刻,錢化真口中一頓,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自家的身後和左右。

  頓時,聲聲哎呀響起。

  在兩人身後,五六個人的身子向後猛地一倒,紛紛跌在了原地。

  原來在錢化真嘀咕間,四周其他懵懂的考生們,紛紛夠著腦袋、踮著腳,斂氣屏息,湊在兩人身旁聽著。

  錢化真突然一回頭,便將彼輩嚇了一大跳。

  這些考生連忙從地上爬起,乾笑著朝錢化真拱手,然後就樂滋滋的朝著那些人頭鬼栗打量而去,琢磨著如何下手。

  錢化真頓時垮著臉,明白自己剛才過於得意,都忘了先拉著餘缺,跑到角落去說話。

  餘缺瞧見這一幕,倒是不可惜。

  他啞然失笑,朝著錢化真拱手:「先機已無,看來錢兄和我,得多加把勁了。」

  話聲一落,餘缺目光一凝,他咻咻的就雙手伸上前,主動從那堆人頭鬼栗中取出了兩顆。

  他手上白毛冒出,灰氣纏繞,並好似捏螃蟹般,一隻手一顆,捏在了人頭鬼栗的牙關處,免得被咬了,主動遞給錢化真一顆。

  此外。

  現場倒也不是只有錢化真一人,才曉得鬼栗的由來,有人知道的比錢化真還要全乎。

  整個考場都開始紛亂,考生們紛紛下手,去搶那人頭鬼栗。

  因為此物雖多,但是數目似乎不及考生們多。

  且每個考生要求的可是三顆鬼栗,誰知道一顆人頭鬼栗中,能蹦出幾個鬼栗子啊。所以眾人自然是搶的不亦樂乎。

  霎時間,道道慘叫聲也在場中響起。

  不少人情急之下,被人頭鬼栗咬中,身中邪毒,倒在了地上。

  考官盧鐵花見狀,面露譏諷,當即就呼喝連連。

  四周有衙役上前,連忙將彼輩拖出了考場,免得彼輩死在了場中。

  被拖出者,一個個不信邪,還大喊道:「我還有另外一隻手,為何要趕我出考場!」

  「三哥,你他娘的害我!」

  「一群廢物。」盧鐵花毫不留情,嘲諷道:

  「取個栗子都能被咬中,身笨手拙,淘汰淘汰。」

  此外,他還時不時的遊走在場中,當瞧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考生,正侷促站在人頭鬼栗跟前,想要捉又不敢捉時。

  考官盧鐵花看了幾眼,竟然不耐煩的將手伸出,一把拎起白髮考生,交給了衙役們,一併趕出考場。

  白髮考生大喊:「小伙子,老夫尚未動手,你憑甚淘汰我!」

  盧鐵花的臉上不耐煩,呵斥道:「一大把年紀了,肉酸骨頭老的,還來湊武考作甚,活的不耐煩了。」

  任憑場中幾個白髮考生再是哭爹喊娘,此人都是無動於衷,冷漠的將之一一驅逐。

  當此人路過餘缺和錢化真兩人身旁時,饒是兩人身手敏捷,極為懂得炮製技巧,也並非白髮考生。

  他倆仍舊是面色微緊,擔憂也被對方找個理由,淘汰出門。

  好在盧鐵花的目光,僅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便繼續看向其他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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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

  餘缺已經是拎著一顆鬼栗子,搶先登上了一座高爐,但是他望著爐子當中的鐵水,卻是凝眉皺起,並沒有立刻就開始烘烤取栗。

  「雖然盧姓考官在公布題目時,已經暗示了要用鐵水來烤栗子,但提示過於簡單,此中是否還有其他的竅門?」

  他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因為下一刻,四周的高爐上紛紛也響起了慘叫聲。

  啊啊啊!

  有人心急將鬼栗扔入了鐵水中,那人頭居然蹦躂起來,帶著鐵水,一口咬在了考生的身旁。

  甚至有人當即被咬中了臉皮,頓時皮開肉綻的,昏死過去,不知死活。

  餘缺見狀咋舌:「果然,烤個栗子也非易事。」

  此外,還有人見鬼栗飛出來,當即一腳踢去,又將栗子踢入了鐵水中,可緊接著一道焦煙升騰,對方趴在爐子上,用火鉗扒了扒了,一無所獲。

  很快,現場焦煙陣陣,慘呼陣陣。

  武考開科了大半個時辰,竟然無一人成功的火中取栗,在鐵水當中有所收穫。

  反而在場的考生,已然是淘汰了近三分之一。

  離去的還幾乎是個個都帶傷,並有人掉入了鐵水中,差點燒成焦炭。

  如此情景,令餘缺也是心間悚然。

  並且他和錢化真兩人,都已經謹慎嘗試了一番,但都是失敗,只在鐵水當中打撈出了一團烏漆嘛黑的肉渣。

  霎時間。

  場上的氣氛越來越焦躁,眾人皆是不知正確的火中取栗之法。

  但就在這時,一座鐵爐前突然爆發出陣陣驚呼。

  餘缺和錢化真兩人抬眼看去,發現是一堆人聚攏在一座高爐上,正有個精壯的考生赤裸上身,手裡捏著顆鬼栗,自信的往鐵水裡面扔去。

  每當鬼栗尖叫中從鐵水中跳出,那人便會舉起一瓢,將人頭鬼栗拾住,先扔在身旁的一隻鐵桶內,用油泡了泡後,然後再捏著,繼續往高爐鐵水裡扔去。

  如此反覆間,只那鬼栗油光鋥亮的,且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爛,露出了發黃的骨頭,變成了個骷髏頭,表面也開始龜裂。

  考官盧鐵花也站在一旁,饒有趣味的望著。

  有了這個考生的提醒,餘缺和錢化真兩人紛紛對視了一眼。

  他倆都是鍊度師行會中人,目中有所明悟:

  「難怪鐵爐邊上會有火油,還以為是用來引火、升溫用的。原來是要用火油炙泡,封其熱度,涼其外殼!」

  餘缺剛才倒是嘗試過,但他是用油炸而加溫,並非降溫,未得其法。

  「看來我學鍊度,終究是日淺,還得加倍熬煉啊。」他心想著,暗暗反省。

  一旁,錢化真望著那名考生,臉上還帶著詫異,口中嘀咕道:「這人的手法這般老練,都像是個老鍊度師了,怎的在行會中沒見過?莫非行會裡還有我不認識的……」

  餘缺聞言抬起頭,目色也有異色,他因為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這人正是他在鬼店中認識的夥伴,學徒方木蓮。

  此人掌握得一手好油炸鬼手藝,即便餘缺現在已經是九品鍊度師,身有神識,但是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在油炸鬼物時能有此人老練而精道。

  「好好好!」

  方木蓮所在的高爐附近,考生們不斷歡呼:

  「謝了!」、「多謝這位兄台指點迷津!」

  其他人等也不是傻子,雖然大多數人都沒有接觸過鍊度手藝,但是有方木蓮的演示在前,他們也能模仿一番。

  而在眾人的歡呼中,方木蓮身上汗水蒸發,熱氣騰騰。

  他的臉色更是通紅,意氣高亢,宛若飲用了烈酒,振奮極了。

  眾人的歡呼增長了他的自信,讓他神色堅毅,心間還不斷的暗道:「娘!師父!我不是廢物、不是廢物。」

  噼里啪啦!

  很快的,方木蓮便將一顆頭鬼栗炮製妥當,一團團金光閃閃的東西,噗通掉落在了鐵水當中。

  他面色大喜,觀摩了一番火候,然後連忙擦了擦手,不用火鉗,只將手在火油中仔仔細細的泡了泡。

  此人赤著手,伸入那鐵水中,仔細摸取在鐵水中烤好了的鬼栗子。

  火油遇熱燃燒。

  呼的將方木蓮的上半身,全都籠罩在內,讓他變成了半個火人,聲勢駭然,但是這人絲毫不畏懼,且毫髮無傷。

  現場眾人見狀,頓時又是嗡嗡議論。

  其中還有人目光發亮,當即高呼:「兄台,烤多點,賣給我!一萬錢一顆。」

  這話頓時引得不少人的意動,他們瞥了眼那考官盧鐵花,發現對方雖然皺著眉頭,但是並沒呵斥喊價那人,一個個便也喊價起來。

  餘缺身旁的錢化真,同樣是目光發亮,隔空就叫到:

  「三萬、錢某出三萬錢一顆!」

  這廝也想花錢買。

  餘缺倒沒有摻和進這熱鬧當中,有了方木蓮的示範,他已經是徹底明悟了火中取栗、鐵水撈金的竅門。

  「原來在鐵水中撈取鬼栗子時,還須得用血肉去撈取。否則用火鉗,金性過於克鬼,鬼栗之氣便會迅速焦灼,化為焦炭。」

  餘缺目中躊躇,推敲再三。

  他當即也拎著一顆人頭鬼栗,一桶火油,自行登上一座高爐,開始了炒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