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有云: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意思就是說,善於打仗的人,會讓己方軍隊進攻時候的形勢宛若將巨大的圓石從山上滾下去那樣猛烈,勢不可擋。
潘龍現在的情況,恰恰就好像前賢所說的那樣。
他的身體既沉重又堅固,比大石頭兇惡得多。那個山頭也頗為高聳險峻,最貼近他們防守陣地的這一段,坡度可能超過六十度,簡直稱得上是「峭壁」。
潘龍這一撞,甚至比從山頂滾下一塊巨石更為猛烈。
轟隆一聲,他就撞在了一個手持盾牌的斯拉夫士兵身上。
那士兵打扮和尋常士兵不大一樣,約莫是個隊長。他的身材極為壯碩,胳膊可能比一般人的腿還粗。手上的盾牌也又厚又重,簡直像是門板一般。他的身手也相當了得,剛才錫安的狙擊幹員們不止一次向這邊射箭,都被他用盾牌擋住,一個人都沒能傷到。
在他的保護下,斯拉夫士兵已經占據了一小片區域,眼看著要布置陣型,聯合施法,轟擊錫安幹員們的陣地。
所以,潘龍出擊的時候,直接就選了他作為目標。
當雙方重重地撞在一起的時候,一聲巨響,震得周圍的斯拉夫士兵們頭暈眼花。
只見那身手不凡裝備精良的斯拉夫重裝隊長猶如被重型卡車迎面撞上一樣,直接就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鮮紅的軌跡——卻是沒能撐得住這一撞的力量,噴出了不知道多少血。
一兩秒鐘之後,他重重地摔在遠處的山石上,身體以一種活人絕對做不出來的詭異姿勢躺著,一動不動。
那面又重又厚的盾牌已經扭曲變形,落在身邊不遠處。
這一撞,就把這個重裝隊長給撞死了!
看到這一幕,高處的錫安幹員們都愣住了。
那個重裝隊長本事了得,他們三番兩次想辦法,都沒能奈何得了對方,卻不料「夏導師」出手只是一擊,就把他給殺了。
「夏導師這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啊……」
他們又驚又喜,斯拉夫士兵們則是又驚又怒。
眼前這人看起來年紀不大,身手卻厲害得出奇。從陡峭的懸崖上一躍而下,不僅沒摔死摔傷,反而趁勢將己方一位高手殺死。
如此本領,實在可怖!
但他們只是一愣就回過神來,幾個士兵大叫「為隊長報仇」,就怒吼著揮舞武器沖向了潘龍。
面對幾把刀劍,潘龍躲都沒躲,任憑它們砍在自己身上,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趁著兩個士兵揮刀砍自己的空隙,雙手一伸,抓住了他們握刀的手。
骨骼粉碎的聲音響起,兩個士兵的手頓時變得不成樣子,疼得慘叫起來。
但他們的慘叫聲才剛剛響起就戛然而止,卻是潘龍飛快地起腳,接連兩下,揣在他們的心窩上。
潘龍的力量何其驚人,這兩腳踹中,兩個人頓時就噴著血飛了出去,摔進後面的斯拉夫軍人群裡面,接連撞倒了好幾個人,最後軟綿綿猶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胸口深深地凹陷,一絲氣息都沒了。
潘龍將雙刀奪到手,立刻對著附近的斯拉夫士兵們揮刀就砍。
他並不懂得雙刀的刀法,但以他的力量,其實也無所謂什麼刀法。
一刀過去,敵人動作快能躲開也就罷了,動作慢的直接就是一刀兩斷。至於那些覺得自己本事不錯,想要用兵器格擋的,自然是連兵器帶人一塊兒砍斷。
在他的手上,兩把制式軍刀簡直就像是倚天劍屠龍刀一般的神兵利器,所到之處無可抵擋,手擋手斷、腳擋腳斷、兵器擋兵器斷,甚至就連一個重裝士兵想要用盾牌抵擋,都被連人帶盾砍成了兩半。
這要是高手單挑,斯拉夫軍中的高手們還能騰挪閃避一下。可這裡是戰場,騰挪的空間很小。
也就是說幾句話的功夫,潘龍周圍已經橫七豎八躺下十幾個斯拉夫士兵。幾乎全都是一刀兩斷,運氣好的砍在要害上,倒也死得乾脆,運氣差的沒砍中要害,但鮮血狂噴,也是活不成,臨死還要痛苦掙扎一番。
眼看潘龍如此兇悍,縱然斯拉夫人一向兇狠,也不由得被他震懾,稍稍後退了幾步。
但戰場之上哪裡有什麼可以後退的空間?後面的士兵已經源源不斷地衝過來了。
潘龍大笑,揮著雙刀,迎著大群的斯拉夫士兵沖了上去。
「一個打一群,我早就試過了,但是一個人砍十萬人……我想都沒想過。」
「今天,就讓老子來體驗一下,看看真人版三國無雙是什麼個感覺!」
說話間,他已經衝到了斯拉夫軍的人群中。
刀光揮灑,鮮血噴涌。怒吼聲、慘叫聲、驚呼聲、畏懼聲,連成一片。
從高處看去,他就像是一台收割機,所到之處斯拉夫士兵們成片成片地倒下,宛如被收割的稻子一般。
「看起來斯拉夫人也不強啊……」有觀戰的人低聲說。
「放你個屁!換你下去,信不信一秒鐘就讓給分屍了!」立刻有人怒罵,「用點腦子行不行!」
「咱們應該去幫忙吧?」有人說。
「怎麼去?」
「用繩子縋下去?」
不止一個人低聲笑了起來。
提出這建議的幹員自己也笑了——用繩子縋下去?那是嫌自己的高度不夠低,送給斯拉夫射手們當活靶子嗎?
「我們還是給夏導師提供火力支援吧。」一個提著反曲弓的幹員甩著身後的馬尾巴,說,「至少要幫他守住背後才行!」
幹員們紛紛點頭,各自拿起武器,箭矢弩矢如同雨點一般地朝著斯拉夫軍射了過去。
說實話,其實潘龍真不在乎有沒有人給他守住背後。
他經過四次地煞淬體,身體的強度簡直可以用鋼澆鐵鑄來形容——不對,尋常鋼鐵,甚至可能還沒他的身體結實。
以他的體魄,除非是眼睛或者耳孔之類穴竅,否則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什麼「要害」可言。
背後捅他刀子?
何必那麼麻煩呢,朝著心口捅就是,刀子不斷,算它質量好。
斯拉夫士兵也的確是勇悍過人,就這一會兒,已經有好幾個士兵試圖用雙手抱住他的手腳,限制住他的行動。
只可惜他們的體重太輕了一點。
想要限制潘龍的行動,平均每隻手上起碼也要上千斤,可一個斯拉夫士兵就算全身重裝,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百斤。
差得遠呢!
潘龍只稍稍用力,這些想要犧牲自己來限制住他行動的斯拉夫士兵們就飛了出去。
他們不僅沒有能夠限制住他一絲一毫,反而被他當做投擲武器,朝著人群裡面砸去,也不知道砸死砸傷了多少人。
片刻之後,潘龍已經衝出了幾十米。
在他的身後屍橫遍野,鮮血流得如同鮮紅的山泉一般。而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最勇敢的斯拉夫士兵,也露出了驚懼之色,不敢再衝上來。
勇敢畢竟也是有極限的,面對不僅打不過,甚至都打不傷的對手,再多的勇氣也會被消耗殆盡。
又過了片刻,潘龍已經殺出去超過一百米。
他所過之處全都是鮮血和屍骸,斯拉夫士兵們的屍體層層疊疊,數也數不清有多少。
唯一能夠計數的,是他手上的雙刀。
戰鬥到現在,他已經換了十四次刀,左手六次,右手八次。
制式軍刀的質量並不差,可再好的刀也禁不住他那樣蠻橫地硬砍硬劈。所以往往用不了一會兒,他的刀就會折斷甚至崩碎。
好在周圍屍橫遍野,隨便撿一把刀就能用,倒也並不礙事。
潘龍將雙刀揮舞得猶如颳風一般,所到之處陣陣腥風血雨。
死在他手下的斯拉夫士兵越來越多,斯拉夫軍的高層也終於注意到了這邊。
「錫安方面出現了一個極為厲害的高手,正在一路衝殺,我軍抵擋不住!」
聽著喇叭裡面傳來的前線指揮官氣急敗壞的聲音,指揮中心裏面的老將軍面沉如水。
「真是想不到,那些罪人裡面還有如此狠角色。」一個年紀也不小了的將軍說,「讓我不禁想起當初卡米爾騎士團衝鋒時候的情景。」
「珀藍特的騎士們雖然很愚蠢,但他們衝鋒時候的威力,的確是厲害。」另一個頭髮花白的將軍說,「記得當時我還是個前線軍官,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我比你們慘,我當時直接被撞昏了,事後才在死人堆裡面醒過來。」又一個將軍說。
他們相顧苦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後怕。
雖然忠勇無雙的卡米爾騎士團已經因為政治和經濟等種種原因漸漸墮落,不復往日的威風,但這些老將軍們可都是曾經親身面對過卡米爾騎士團最後光輝的。
那樣的光輝,只要面對過一次,就一輩子也忘不掉。
「好在,對手只有一個。」一個將軍說。
「是啊,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是有限的。」
作為此戰總帥的老將軍打開通訊器,沉聲說:「我不想聽你解釋有什麼困難之類!我們有十萬人,對方只有一個人!給我衝上去!一百個人不夠就一千個人,隊長不夠就大隊長,再不夠就你上,你被他砍死的話老頭子我親自去會會他!」
「我只有一句話……斯拉夫帝國,不接受失敗!」
說完,他關掉了通訊器。
片刻之後,又是一大批斯拉夫士兵被調派了過來,朝著潘龍沖了過去。
看著這些來勢洶洶的敵人,潘龍笑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需要死多少人,你們才會害怕!」
說著,他腳一勾,將旁邊兩個約莫是隊長的長柄刀給挑了起來,落在手上。
雙手各一把長柄刀,他的眼中殺氣更盛,迎著斯拉夫大軍走去。
「急著投胎的,儘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