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故人來訪

  「啊?又要吃這些呀。」白小環聽到李柃的話,不禁露出苦澀之意,「我好不容易才把掉的頭髮給長回去,再掉怎麼辦?」

  「別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怎麼還扭扭捏捏的。」李柃道,「難道不想成為大妖嗎?」

  白小環道:「不想。」

  李柃道:「那也得吃,不然把你烤了,做成紅燒兔。」

  相處了一段時間,白小環當然知道李柃這是在嚇唬她,但還是眼汪汪把果子全部吃下去。

  頓時之間,氣血入體,強大靈蘊在體內運轉起來,化作妖身化形的資糧融入道體,她這已經人化的身體再度生長蛻變。

  由於此前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妖軀能夠承受更多藥力,這一次的蛻變竟然是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展開,著實匪夷所思。

  李柃親自感受著,白小環的身上的氣血愈發充盈,靈蘊也變得強大起來。

  她的外貌和體型倒是沒有再發生什麼重大改變,仍然還是此前十五六歲的少女模樣,甚至頭頂上的兔耳依舊,只有鼻子下面的人中處兔唇癒合,化作一絲淡淡的紅印,兩邊嘴角微勾,帶著幾分兔妖特有的神韻。

  「好傢夥,這真的是靈丹妙藥呀,李長老,這究竟是什麼寶貝?」商會管事在旁邊看著,也感受到了對方內在的變化,不由得連聲驚嘆,「如若我商會能有此物經營就好了。」

  李柃沒有理會,他在思索著自己的問題。

  「這種化形果的本質,可能和我過去所曾服用的龍魂果息息相關,應當稱作是所謂的龍血果!

  不過真論起來,在黑風寨中所取的這些果子品級不高,增長到這般程度應該就到頭了,也沒有見著誕生出類似控水的法則神通,並沒有什麼用處。

  盪魂山中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寶貝,才能擁有類似控水神通。」

  他想到這裡,囑咐白小環道:「你再試試看力氣有沒有增長。」

  白小環試了一下,輕鬆搬起更多貨箱,竟然約摸有上千斤。

  如今她的體型和能夠搬動的貨箱已經完全無法相稱了,誰也沒有想到,如此嬌柔纖弱的外表下,蘊含的是堪稱恐怖的怪力。

  這在凡人看來簡直就是一步登天,普通修士都沒有這般的力量。

  「這下真的是小拳拳錘死人,一巴掌就能打爆好幾個壯漢腦袋了。」李柃看著白小環輕鬆把玩沉重的貨箱,暗自想道,「她的體型沒有什麼改變,方才也不是依靠肌肉發力,完全是催動氣血靈蘊的所產的力量。」

  不過若要說他多麼重視這種增長,卻也談不上。

  在諸多神通法術和天賦能力當中,體魄的增強無疑是最為基礎的,著實不算什麼重大改變。

  龍魂果所賦予的控水之能,天然就比它高出了數個等級,除非這種體魄上面的增強能夠達到斷肢重續甚至滴血重生那種程度,又或者乾脆擁有著延壽續命的功效。

  不過,盪魂山中的龍血果可能會有相應的功效,甚至擁有如同巨鯨一般的血肉本源。

  李柃心裡就在尋思著,是否可以將它弄來,煉製成為頂級香品,亦或者幫助青絲結丹。

  考慮到當中可能蘊含的種種因果,又或可與別人交換其他寶物。

  謀奪此物並不在一朝一夕,李柃暫時收起這個念頭,轉而對白小環道:「從今開始,我教你習武修法,看看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如若能夠築基,自有一場造化送你。」

  李柃救下這兔妖也算一場緣分,打算收下當個婢女。

  如若換成門內弟子,說不定背後還有家族,師門,平白生出攀附之心,平常凡民又不易栽培,幾十年就要換一次。

  從此之後,李柃開始教白小環修煉,白小環不出意外的展現出了頂尖的資質,鍊氣境界進展飛快。

  短短几日時間,她就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小妖成長為堪比修煉了十多年,擁有一定功力的鍊氣中期修士。

  李柃暗自推算了一下,感覺非常驚訝。

  「這麼快的進展!說不定一兩年後就真的達到鍊氣巔峰,甚至有望築基了。」

  這種水平和真正的頂尖天才相比,當然還差得遠,未來的上限也未可預料,但卻讓他對盪魂山中的那些龍血來源就更加感興趣了。

  李柃自己吃過龍魂果,和這東西相合,說不定能夠產生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

  李柃設想過,如此一來,將會不可避免的牽扯進玄洲的漩渦,沾染更多因果。

  但自己本身就已經處在局中,只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逃避是沒有用的,反而要積極往前,才能掌握主動。

  在這期間,李柃也沒有忘記往來與風來港中的行館,和當地的草莽散修們結交。

  四海商會雖然擁有著不小的勢力,但在玄洲陸地上面始終都是外客,一些消息情報始終還是不如當地的散修們來得快捷方便。

  李柃寄望於從這些人口中得到更加全面細緻的了解,也就展現出了長袖善舞的一面,深得當地散修歡迎。

  在徐旺,莫靈的宣揚下,李前輩的事跡已經開始流傳,許多人慕名而來。

  ……

  又一日,幾名身穿統一服飾的修士來到行館,卻是官府之中辦差的。

  商會管事為難道:「李長老,這幾位是大乾朝道籍司的供奉,您看……」

  李柃心裡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擺了擺手,笑著道:「無妨,你先下去吧。」

  為首者是兩名鍊氣修士,歉然道:「這位前輩,我們想要看看您的度牒,以供備案……」

  正好在堂中做客的徐旺傳音入密道:「前輩,這些人都是朝廷走狗!不過正所謂狗仗人勢,他們背後的勢力也不小,可千萬不要交惡了他們,否則在玄洲地面行走還真多有不便!」

  他怕李柃自恃修為,不把這些鍊氣境修士放在眼裡,以致生出衝突。

  不過他也不想想,李柃既然在眾人面前表現出禮賢下士,寬仁和善的一面,又怎麼會對這些鍊氣境界的供奉不客氣?

  李柃略帶責怪,傳音道:「徐小友,不可無禮,大家都是修煉中人,都是道友嘛。」

  徐旺一聽,不由得肅然起敬:「前輩真是心胸寬廣啊,我等平常沒有少受這些人鳥氣,說話是過激了些,還請見諒。」

  其他同在堂上笑談的人也默然而坐,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不大待見的模樣。

  看得出來,他們對這些道籍司的供奉都沒有什麼好感,以致連場面話都欠奉。

  李柃也知道,這是類似過往鎮魔司一部,專門負責和各方修士,妖魔精怪打交道的機構,平常那些沒有度牒的散修都是非法遊民,說拿下就拿下了。

  不過他不是一般的人物,也沒有必要與之起衝突,很快就拿出一張巴掌大小,尺許來長,呈現出褐黃之色,如同符籙的證明。

  此物非金非木,非紙非皮,一時半會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打造,上面繪滿了古樸而又神秘的仙文,隱約帶著幾分道之靈蘊。

  徐旺和莫靈等人有些驚訝:「前輩的度牒怎麼和我們的不一樣?」

  道籍司的供奉也感覺疑惑,再細看去,卻是俱皆一震。

  「這不是我們道籍司頒發的……這是仙籙殿頒發的!」

  「前輩,您所持的不是度牒,而是仙籙?」

  沒有錯,李柃不是非法入境,仗著自己修為和勢力賴在玄洲不走。

  他是堂堂正正駐留此間,持著正規憑證的。

  而且還不是道籍司的度牒,而是天雲仙籙殿所頒發的高級牌照。

  這種東西,有效期百年以上,屬於非常特殊的存在!

  兩名供奉原本就因李柃是結丹修士而感覺緊張,這一番,更是神色都拘謹起來。

  「原來前輩是受天雲宗特批准許自由出入的有德真修,打攪了……」

  他們飛快以神識查探之後,就歉然告退,顯得客氣無比。

  徐旺等人都沒有見過那些人如此的表現,看著對方離去,俱皆莫名。

  這個時候,方才有識貨的客人道:「前輩所持的是仙籙吧,正所謂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清靜飄逸,自在逍遙,說的就是您這般的有德真修啊!」

  李柃哈哈一笑:「讓諸位小友見笑,不過圖個方便而已。」

  雖然玄洲法度漸趨嚴格,但還是有很多漏洞可鑽。

  他這種有門路的人,世俗律法管不了,修仙界規矩也落不到頭上。

  基本上,元嬰以上的修士不過問,就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

  甚至到了李柃如今這般的地步,名聲和事跡廣為流傳,就連元嬰修士都要多加禮遇,當然不是一般的散修可比。

  他本來也不是有心炫耀,但既然有了這麼一個插曲,也就有意無意問道:「方才諸位似乎對上門的道籍司人有些意見?」

  徐旺面色僵了僵,不大自然道:「我等山野散修,無業游民,哪裡敢有什麼意見?」

  「是啊,他們是官,我們是民,實在尿不到一個壺裡面。」

  ……

  趙崆那邊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情,頗感驚異。

  「朱門主的師尊竟然來到了此間,我用不用專程拜訪?」

  說起來,李柃也是他的遠房親戚了,越王身上擁有著雲州玄辛國的血脈,都是來源於黃雲老祖的靈蘊。

  雖然這層關係已經極淡,但是這一次香道北傳,就是以此為憑攀上的。

  於情於理,得知李柃在風來港,好像都不能毫無表示。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李柃似乎早就在風來港了,沒有通知自己,擺明了就是不想會見。

  以他結丹境界的身份,也的確可以不理自己,做個逍遙真人,光是派個真傳弟子在此輔佐,就已經是重視。

  周濟道:「對方似乎並無張揚之意,給出的說法也是暫留此間,還是故作不知為好。」

  他這是委婉提醒越王,人家根本就不鳥你。

  趙崆聽到,也只能深表遺憾,暫且把這件事情擱置。

  李柃送走來訪的散修,離開行館之前,放出神識感應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甚至以聞香天賦查探,都沒有聞到什麼閒雜人等的存在。

  但他心裡也明白,自己恐怕不宜多在這裡久留了。

  身為結丹修士,無事總在這邊晃蕩,是不應該的。

  如若他日盪魂山方面出了什麼事情,人家也第一時間懷疑到你頭上。

  這實在沒有必要。

  「看來,是時候該離開了。

  但我還要想辦法探查一番,也不能真的離開。

  終歸還是要由明轉暗,想辦法避過眼線。」

  這種事情他還是頗有辦法的,道籍司頒發的度牒,他手裡也還有好幾張,都是掛名在商會旗下的憑證。

  到時候,以商會身份行事,終歸能多出幾分遮掩。

  就在這時,李柃突然面色微變,察覺到一股氣機掠過港區,徑直往自己暫時駐留的寶船而去。

  這氣息很強大,很深沉,甚至還帶著幾分隱約的熟悉之感!

  「是他……怎麼會來此地,看起來還像是在找我!」

  李柃心中微動,悄然跟了上去。

  對方轉眼功夫就越過寶船,徑直往海中的方向而去。

  他並沒有選擇寶船作為駐足之地,似乎也是擔心觸發大陣,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看其不緊不慢的模樣,分明就是察覺到了李柃的存在,正在引他出來。

  船上的人對此毫無所察,法陣也沒有偵察到什麼異常的氣機,不曾發出警報。

  李柃看了一眼,隨其所願,一路追蹤至千里之外。

  此時已經是時近日暮,夕陽西下,遠方的蒼穹仿佛被火燒的雲朵染紅,晚霞隨風流散,化為絮狀的雲霧,在陽光的照映下散發著碎散的金芒,海面則是風輕浪平,僅有一些起伏的波浪照映著粼粼的光輝。。

  遠方海峽的背景上,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一身玄青道袍,負手而立,踏立在半空中等待著李柃的到來。

  不久後,李柃悄無聲息的追了上來,如同一縷輕煙幽寂。

  他注目在那個背影上,看了一陣,忽的開口道:「陰前輩,別來無恙。」

  對方緩緩轉身,露出一張俊朗威嚴的面龐,果然正是李柃過去曾經認識的結丹真修,血硯宮的陰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