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民風淳樸修仙界

  劍修以一敵三,甚至受傷都還不走,這顯然是有恃無恐。

  商會的兩名供奉面色鐵青,但卻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放開那死去供奉的屍首,硬著頭皮再次挺身而出,與之交戰起來。

  「哈哈哈哈!」劍修一邊游斗一邊縱聲大笑,「你們二位好歹也是築基修士,放在宗門裡面都能得真傳弟子名位的人物,難道想和這姓林的一樣慘死在我劍下嗎?」

  中年供奉怒道:「少廢話,我們食人俸祿忠人之事,豈像你們這些山野之輩不知信義。」

  老年供奉亦道:「不錯,吾輩修士何懼一戰?」

  劍修道:「死鴨子嘴硬,不過替人賣命的蠢貨而已!」

  「住口!」中年供奉道,「你只不過一悍匪而已,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劍修道:「笑話,我只不過是教訓教訓這幫奸商,何錯之有?」

  說話之間,交鋒再起,劍修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愈戰愈勇。

  他不僅強在修為法力,所修道途和戰鬥經驗也明顯勝於對方,正在一步一步引導局勢,斬破護罡,消耗著對方的精神和氣力。

  李柃注意到,兩名供奉的神色愈發凝重。

  原本他們就自認處在下風,到了現在,更是鬥志全無,只剩下勉強招架的份了。

  若非那名劍修自己也受了傷,法力運轉之間明顯不暢,只怕已經跟著被殺。

  饒是如此,數十招過後,他們的處境同樣變得岌岌可危。

  或許支撐著他們在此的動力,就只有來自商會的僱傭契約了。

  金錢大道通因果和氣運,自有手段來確保契約的執行,尤其是對這種坐鎮的供奉約束極大。

  突然,那名劍修身軀一頓,大聲笑道:「你們這般拖延時間,難道是還指望著別處的分舵趕來救援?」

  老年供奉沉聲道:「是又如何?等分舵長老一來,你這般的匪類即刻授首!」

  「竟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簡直蠢貨!」劍修嗤之以鼻,「也不動動你們腦子,這次若非有別的結丹高人襲擊你們在北海的分舵,令得他們無法脫身,我等又豈會選在這種時候出手!」

  此言一出,兩名供奉神色大變,最後的鬥志煙消雲散。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原本援兵姍姍來遲,就已經讓他們心中生疑,而今更是再也無力支撐。

  劍修抓住機會,突然出劍。

  這一次,飛劍似乎比之前未受傷還要更快幾分。

  轉眼之間,白芒擊破護體罡元,重重擊在那名白髮老修的身上。

  老供奉口吐鮮血,身軀不由自主倒飛而出,好在身上似乎有一樣尚未展露出來的護體法寶,最後關頭擋住鋒芒,才沒有被洞穿。

  饒是如此,四散流溢的電光也將他擊得酥麻,一路撞破下方棚架和圍牆。

  中年供奉大驚之下,連忙虛晃一招,一道龐大的銅錢虛影逼向對方。

  實際上這只是障眼法,他轉身降下,提起老年供奉飛奔而走。

  劍修縱劍斬破虛影,發現它如同泡影破滅之後也不著惱,反而淡淡一笑,落在下方街道,朗聲道:「看熱鬧的小友們,你們可以出來了。」

  靜……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只有晚風習習,看熱鬧的眾人全部都呆住。

  剛才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指點江山,品評交戰,而今卻沒有人敢多說半句。

  因為有的時候,聒噪是真的會死人的。

  然而劍修卻似並不在意那些,只是朗聲道:「我方才所言並非詐唬,就在此刻,東南數萬里處的北海分舵應該已經遭遇襲擊,當地結丹全部都被調集,暫時無力關注此間。

  而今鎮守在此的築基供奉又被我趕走,此港之中,不過剩下些許蝦兵蟹將,尋常守衛而已!

  你們倘若有被坑蒙拐騙的,可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說完,這劍修就一腳踢開前方店鋪的大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裡面有兩名鍊氣期護衛如臨大敵,想要拔劍,結果才剛剛有所動作,就見鋒芒一閃,反被兩道法力所化的劍光先行殺死。

  更多劍光飛了出來,凝聚成為罡鋒飄浮在身後,足足十六道劍芒如同孔雀開屏,形成炫目的白色扇面。

  錚!

  宛若銀瓶乍破,水漿迸裂,劍光襲向四面八方,而後徐徐收回。

  撲通撲通的聲音接連傳出,藏在樓梯下,立柱後,櫃檯低的諸多凡人護衛紛紛倒斃,手裡的法器機弩等物散落。

  劍修目不斜視,邁著大步走了進去。

  他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費了一番功夫砸破幾個貨架,卻不全部帶走,只是順手收取半數左右較為值錢的精品,然後轉身離開,留下那些完好的貨架和殘餘的靈材。

  「嘶……我就說這件事情沒有這般簡單!」

  「原來如此,這幫人消息靈通,藉故來此刺探虛實,一旦發現商會虛弱,便從挑事改為劫掠!」

  「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北海分舵那邊結丹修士趕不過來?」

  「管他真的還是假的,至少這裡的築基修士被趕跑是顯而易見,有如此的前輩幫我們擔著,何不趁機動手,發筆橫財!」

  「這可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錯過的話,那麼多的靈材法器,可就全部都無緣了。」

  「不錯,大家同去同去!」

  散修們激動討論起來。

  他們也不傻,都能看得出來,那位築基劍修想要找些棋子來利用。

  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別人做了替死鬼,白白扛下商會報復的後果。

  但明白歸明白,這麼大的誘惑,誰頂得住?

  拼他一把,大發橫財,說不定撈個幾十件不入流品的靈材,一輩子都不用辛苦奔波了。

  不拼則是白白錯失良機,一輩子難得出頭。

  這甚至有可能關係到順利築基的前程……

  心思活泛的人已經悄然離開原地,三五成群的散入各處。

  一些人則似另有目的,匆匆趕往另外一邊,開始探尋消息。

  不久之後,多處火光沖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動亂在這個地方蔓延開來。

  李柃神魂飄蕩在火焰附近,感受著前方傳來的熾烈氣息,不由得也是愕然無語。

  「這難道就是草莽江湖傳統狂歡的經典節目……零元購?」

  在修仙世界中走金錢大道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此道多仰賴外物,需要購置產業,發展經營,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就是人財兩空。

  李柃觀那劍修絕非等閒之輩,單槍匹馬便殺得此間的供奉大敗,等閒的鍊氣修士又不是他的對手。

  甚至因為還有其他產業需要保護的緣故,各家修士都只能各自困守原地,期盼著這個煞神吃飽喝足,早早離開。

  吉港裡面的產業也不是同一家的,誰倒霉被搶了就誰自己負責。

  果然,街面上很快就亂了起來,一些散修開始趁火打劫,攻破一個又一個店鋪。

  最開始被盯上的是販賣法器的鋪子,加持了法陣禁制的建築堪稱一座寶庫堡壘,理論上可以抵擋築基修士的攻擊,但在各路高手的輪番猛攻之下,依舊被打開一個破洞。

  裡面是更強大的防備手段。

  但很快就有人把掌管此間的掌柜和執事找出,威逼著交出鑰匙,解開禁制。

  掌柜道:「眾位萬萬不可,商會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得了吧,說這些話嚇唬誰呢,老子可不是嚇大的!」

  「解開禁制可活,不解,那就死吧,我們有這麼多人,大不了麻煩一些而已。」

  掌柜道:「可是敝店的貨品都無法立刻解封的,至少需要兩位以上供奉確認,才能解開。」

  有人道:「他說的好像是真的,我有一個朋友在這裡買過東西,坐著喝了好久的茶,才有管事的解開禁制,把東西送來。」

  「不錯,我以前也曾聽人說過,放在這邊的都只是一些不值錢的低價法器,甚至乾脆是仿製的贗品,真正的值錢的好貨還藏在別處的寶庫中呢。」

  「真是麻煩,那就把這些貨櫃砸了,全部帶回去慢慢祭煉就是,大家各憑運氣,能撈多少是多少!」

  「對,這個破店也砸了,搞得如此麻煩!」

  眾人半是威脅半是泄憤,直接砸了此店,趕緊往下一處地方跑去。

  「看來這地方是要亂起來了,四海商會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無力控制局面!」

  李柃神魂飄蕩在各處,決定先回去再說。

  於是很快,他就循著飄散在四周的返魂香回魂歸竅,一下回到了所住會館的房間之中。

  這裡依舊一片平靜,九公主坐在床前,獨自看著道書,察覺到李柃的動靜,不禁轉過頭來:「夫君,你回來了。」

  「外邊出事了。」李柃神色凝重,對她說道。

  九公主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出什麼事?是有高手在外邊鬧事嗎?」

  李柃道:「不是平常人鬧事那麼簡單,有可能是針對整個吉港的陰謀。」

  九公主訝然道:「這怎麼說?夫君都看到了些什麼?」

  李柃道:「我看到了一名築基境界的劍修在找藉口挑起事端,趁機會殺了一名商會的築基供奉,復又把另外兩名供奉打傷趕跑。

  在此之後,那些散修便被鼓動,開始放火,劫掠……」

  聽到這些,九公主面色微變:「那騷亂……不會波及到這邊吧?」

  李柃道:「這個難說,殺紅了眼的人可不會管那麼多。不過那些人實力和精力也是有限的,搶完整條街後,未必還有餘力趕到這邊來,我們留在此間問題應該不大。」

  但他在這麼回答的時候,腦海中卻又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名築基劍修進了店中,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那並不是普通的盜匪那麼簡單。

  「他應該不會找到這邊來吧?」

  李柃身為天生魂異之人,如此的直覺不可等閒而計,說不定那名築基劍修最後還真的會找到這邊。

  因為這些地方是各方賓客所住的會館,也是整個吉港最為安全的所在。

  無論找人,找物都有可能來到這邊。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喧鬧,似乎有什麼人在呼喝戰鬥。

  李柃側耳傾聽了一下,頓時便明白,自己真的被被現實打臉了。

  他不禁笑了笑,無奈說道:「那築基劍修好像還真的找到這邊來了!」

  「怎麼會這樣?」九公主訝然,但因事不關己,也沒有慌亂,而是冷靜思索起來,「夫君你說那名劍修是主動挑起事端,那他應該不至於是簡單的見財起意,而是要引出或者逼出某人……難道是尋仇來的?又或者看上了曾經在此處出現過的某件寶物……」

  李柃道:「都有可能,但真相究竟如何,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我們要做的是儘量從這件事情當中摘出。」

  九公主贊同道:「商會的恩怨情仇與我們無關,管好自己就行。」

  李柃說話之間,起身打開房門,佯作無事發生般來到外面,卻見尚玉仙正帶著閔蓮從外邊趕來,面上略帶幾分不安之色。

  「尚道友,發生了何事?」李柃明知故問道。

  尚玉仙道:「有不明身份的築基修士強闖此間,外面已經打起來了。」

  李柃道:「築基修士?」

  「不錯。」尚玉仙這時候還是頗為盡忠職守的,儘管自己都有些不安,還是儘量掩飾下來,轉而安慰李柃,「還請稍安勿躁,會館這邊有足夠的守備力量,不會讓他輕易闖入的!」

  李柃忍不住問道:「都有什麼守備力量?」

  尚玉仙道:「本港有足足三名築基供奉鎮守,還配有數十鍊氣高手,百餘異人,數百凡人武夫。」

  李柃暗嘆一聲:「但願如此吧。」

  心裡卻默默想到,一般這樣說的,最終都會被打臉。

  還真不如不說。

  但轉念一想,這個尚玉仙恐怕都還不知三名築基供奉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了。

  如若她知道的話,恐怕就不是這副表情,而是更加著急了。

  如若按照紙面上的實力,三名築基對陣一名築基,又有會館之地的諸多法陣禁制加持,輔助,抵擋尋常敵人還真不難。

  但很可惜……

  人多就有用的話,還談什麼逆天改命,超凡入聖。

  比比看誰人多勢眾,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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