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犧牲一切也要到達的那個結局
神木千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雖然祂提前準備好了大量獻祭的生命，也開闢了月讀空間用以藏匿魔狼斯庫爾的蹤影，但終究還是無法同時抵抗這麼多神明對祂的圍攻。
祂所要做的事情，不為天地所容。
即使今天沒有降臨到中庭的周曉，神域也會對祂發起以雷霆之神為首的諸神討伐，直到將祂從中庭的大地上連根拔起，徹底消滅這個禍害。
但祂已無法回頭，與始祖母樹的融合已經將神跡造物的模擬度推至100%，祂的本體將從這裡得到對神之權柄的無限解放，同時也面臨著終將油盡燈枯的結局。
這是一場無法回頭的戰爭，從祂下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結局的模樣。
被三個黑洞強行壓制在母樹頂端的神木千花趴在地上，全身的甲冑和枝葉都在不斷地碎裂、重生，數不清的傷孔里流出大量鮮血。
在與氦閃、黑洞的連續頑抗中，祂這副與母樹合二為一的巨大身軀實在是太累贅了。
由於無法躲閃移動，所以周曉拖動進來的天體風暴總是能一次次地精準命中祂，而祂只能藉助森林權柄的再生能力一次次地癒合復原，與之抗衡。
每一次重新復原，都等於在傷口上生長出更甚從前的新血肉和枝芽，朝著新的方向盛開成各自的扭曲模樣。
如此反覆下來，整株始祖母樹也逐漸變得不再像是一棵樹了，而是將無數種不同的植物硬拼湊到一起的扭曲怪物，朝著四面八方畸形地延伸，就連千花母神自己都控制不了。
祂從貫徹天靈的黑洞重力中頑強抬起頭來，看向幾乎崩壞了三分之二的巨大山谷。
祂那兩個神使，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昏暗的天空中，君士坦丁的山體被漫天的奸奇蟲群徹底吞沒了，逼得他只能不斷以岩層包裹自身，以免遭受這些有翼蟲的精神衝擊。
機械哥斯拉從身上調動起超過一千種不同的火力進攻方式，和芙蕾雅一同強力轟開他的岩層防護，眼前就要揪出這個心生恐懼的大地神使。
而被原生哥斯拉按在內海里的查理士則要面對色孽蟲群的進攻，那些美人蟲將自身的器官和吸管深深扎入到他那些活體植被的根須里，對他施以極致的感官刺激讓他無法思考。
泰因藉此機會將他釘死在海中，又用極寒的冰層禁錮住他的手腳，反覆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口，讓即使是號稱不死的森林權柄也無法跟上這般傷勢的癒合。
那個曾經耀眼於歐陸長達數千年的母神信仰，如今終於奄奄一息了。
隨著戰況繼續下去，母神信仰的頹勢只會越來越大，四大蟲群每分每秒都在不停增殖著，加上實力強大的舊日眷屬，再繼續打下去恐怕連神使都會犧牲。
這就是北歐九界的歷史，正如最初的巨人始祖尤彌爾敗於後來的神王奧丁之手，舊日的神總是敗於新生的神，從來如此。
而在此刻，神木千花就是那個被拋在舊時代的棄神，而周曉則是那個被箱子選中的新神。
更強壯的新狼要咬下老狼王的頭顱，這並無什麼不妥。
「告訴她鬆手，只要把魔狼斯庫爾交出來，我可以考慮不殺她。」看到神木千花這副模樣，就連周曉都不禁搖了搖頭，開口對孫浩說道。
他費盡心思入侵拜占庭帝國從來都不是為了地盤或者權柄，而是為了阻止魔狼斯庫爾吞噬太陽，帶來芬布爾之冬的末日。
如果神木千花不是執意要保住魔狼，舊日和母神之間或許真的不必發展成現在這個模樣。
「沒用的，省省力氣吧。」但孫浩只是搖搖頭，在漫天的神性風暴中選了個觀景絕佳的位置坐了下來，「祂已經獻祭自身融合到外來造物里了，對祂來說輸了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周曉嘆了口氣不再回答，動手打開自己的模型文件夾，準備對祂投下最後一波燦爛的氦閃進攻。
而神木千花則奮力地從黑洞的重壓下支撐起支離破碎的身軀，仿佛一個置身於血污腐池裡的裸身少女，憑藉恐怖的再生能力硬是站了起來。
祂的目光仿佛聚集了這世間一切的諸惡，充斥著幾近瘋狂的惡毒怨恨，或許支撐祂再次站起來的根本不是森林權柄的神力，而是這股積攢了數千年的恨意。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幫你？箱子在幫你，神域在幫你，我的國民在幫你，就連維多利亞和孫浩也在幫你……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我越努力就越會輸，憑什麼每次輸的人都是我？」
在搖搖欲墜的母樹之上，神木千花對箱子、對所有人發出了憤怒的質問。
「或許是因為你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吧。」周曉將氦閃拖動進入窗口，鬆開滑鼠。
刺眼的光亮從中庭的天空再度傳來，劇烈的火光從祂身後咆哮而至，劃破夜空向著祂的頭頂墜落。
氦閃的威力代替了逐漸消失的黑洞天體，直接吞沒了整片母樹頂端，帶來了又一次短暫而耀眼的燃爆。
然而這一次，神木千花的身影並沒有被淹沒在火光中，而是在狂暴的核能爆炸里站住了腳跟！
不對勁，這傢伙要賭命了！
異變就發生在這一刻，讓人後背發涼的警覺從周曉腦中瞬間升起，他本能般地預感到了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馬上已經動手拖動十倍於剛剛的模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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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屏幕里的神木千花動作更快，祂在高溫的火光中挺直了胸膛，以神祗對自己神使的召喚瞬間連結了自己的兩大神使，從大地上伸出藤蔓纏繞住查理士和君士坦丁兩人。
「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祂在火光中發出喪失理智的笑容，以最後的力量再度發動了那個轉移生命的儀式。
但這一次，轉移生命的來源不再是那些儲存於母樹根須的獻祭人群，而是祂的兩個神使。
對生命概念擁有著絕對支配權的森林權柄頓時收緊了對查理士和君士坦丁的束縛，幾乎在一瞬間就抽乾了他們兩人的生命。
他們兩個本就是千花母神的神使，所有神力和代行的權柄都來自於祂，如今要收回進行生命的轉移簡直是一路暢通，比從一個個活體獻祭者身上慢慢榨取出來要方便無數倍。
查理士和君士坦丁在短短數秒內已經迅速凋零成兩條人干，徹底失去了身上那股超凡的金光電霧，仿佛兩張空有皮囊的老人皮似的。
而這兩股來自兩個神使的龐大生命力，則以金色脈絡的形式迅速衝上樹頂，匯入神木千花身下的血肉花海里。
一個蛻變化金的牢籠從那裡赫然升起，簇擁著一頭體型不斷膨脹的巨狼破繭而出，第一次伸展著它那遮天蔽日的身軀，睜開血紅的瞳孔望向天邊。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他們打算做點什麼的時候，一道並不起眼的光芒從東方冉冉升起，劃破長空真正照亮了中庭。
最深的黑夜時分已經結束了，太陽就要升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