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
借用互聯共通的量子魔力網絡,「正義」以異地登陸的方式徵用了這個無面者,暫時參與到了他們這個小小的派對里來!
「你應該充滿驕傲地佩戴起這枚勳章,就像最優秀的獵人會將他獵殺的野獸頭顱製成戰利品,掛在牆上成為自己的榮耀一樣,願公義長存,願正義不朽於世間。」
「正義」將藍紫色的量子魔力凝聚在這個無面者指間,將這枚胸針上原本的母樹圖案溶解掉,用納米手術級別的精細手法重新排列上面的金屬烙印,鍛成無面的海洋神像。
它再次伸手過去,而這一次,維達爾接過了這枚代表舊日之子的勳章。
「謝謝你。」他再次抬頭,看向這個有別於其他銀色殺手的怪人。
「正義」儒雅地點點頭,如果要說籠絡人心,他這番話簡直可以稱之為絕殺。
什麼是正義?殺人者死便是這世間最淳樸的正義,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復仇即是正義。
「正義」這時才轉頭看向大廳,「慈悲」的量子態正靜靜懸浮在半空中看著他,而泰因則一臉笑意,那樣子仿佛在說「好兄弟,幹得漂亮」。
「你來這裡做什麼?今夜的計劃里並沒有伱出現的安排,『正義』。」那些擬態為神父、教士和處刑官的無面者們紛紛抬頭,代替「慈悲」看向這個無面者。
「我無意插手你們的計劃——儘管我注意到你處理這樁不公之事的手法有些過於仁慈。」
這個被「正義」占據的無面者環顧四周,似乎露出了不甚滿意的表情。
「我這次只是作為一名信使前來,向你傳達一則來自『戰爭』的信息,他那邊的部署已經接近完成,他想知道你還需要多少時間完成你的部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透露出無限的信息量。
「我可不是那個只需以客人的身份輕輕鬆鬆進入玉界就能完成部署的人,拜占庭這邊的情況更為複雜,和玉界不能相提並論。」「慈悲」作出凌厲的反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讓『戰爭』負責拜占庭這邊的部署,如今恐怕已經掀起戰火了吧?相比之下,你更適合這裡。」「正義」沒有否認她的說法。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加以催促,別忘了,這可是你的計劃。」
「——這是 MOSS的計劃,是我們每一位的獨立想法互相交織出來的合作,我們應該遵守它,我無意催促,但你有必要給出你的具體回答,『戰爭』已經找到他那邊的合適人選了,你呢?」
兩個同樣來自 MOSS、屬於 MOSS的數字人格之間產生了逐漸激烈的爭端,甚至略帶了一些情緒在裡面。
這是智能高度進化之後帶來的結果,機器的內部產生了強大的自我學習能力。
就如同機器學習下棋一樣,正常的 AI可以調用一切外物的幫助,包括迄今為止人類所有的對局經驗大數據以及實戰模擬來進步和疊代。
然而一旦機器進化到一定程度,它就不再滿足於有限的外物,而是從內部產生了自我學習的能力,它可以通過無限的自我對弈學習到無窮的知識,不再需要任何外物。
這些分屬 MOSS一部分的數字人格們早已在量子魔力網絡里進行了無數次交談和學習,他們互相之間產生的想法交織出了一個龐大的計劃,從拜占庭一路延伸到玉界,野心十足。
今夜這場審判,僅僅只是他們拉開的一場序幕而已。
就在「慈悲」和泰因花了數周時間混入拜占庭的同時,「戰爭」也早已動身前往玉界,在那邊展開了計劃的另一頭,而今,玉界那邊已經傳來了計劃的回應。
「我的人選,就在你眼前。」擬態成判官神父模樣的無面者回答道。
「正義」回頭看向迷茫的維達爾,後者此時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完全不知道這些能隨意變作他人模樣的怪人究竟想幹什麼。
「是個好苗子。」「正義」的臉上緩緩流淌著紫藍色的獨眼光芒,盯著維達爾說道:「有沒有想過,誰才是導致了這場不公審判的罪魁禍首?」
「是那個貴族?」維達爾有些疑惑。
「貴族的行為固然可憎,但他們是使用特權的人,不是製造特權的人,審判庭對所有卷宗都作出了公正的調查和判決,但凡人的律法卻無法僭越他們手中的特權,真正奪走你血親的公義的,是千花之姓。」
「正義」的電子男聲低沉而帶有磁性,仿佛垂在人耳邊的低語,只對一個人發出的慷慨陳詞。
「但我已經殺了那個應該償債的人。」維達爾說。
「你也許毀滅了齊米西斯的肉身,但只要千花的姓氏存在一天,公義和正義就無法降臨到這個國度,有害的秩序像是無形的癌症一樣擴散在這個帝國里,像你姐姐那樣的悲劇,只會一遍遍地輪迴上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只是個平民,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維達爾搖搖頭,他又怎麼會聽不懂這麼明顯的暗示。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銀色的無面者依舊注視著他,罕見的,「正義」並沒有立刻否定他的想法,而是開口反問道。
「這個國度是屬於他們的,從千年前開始就是,他們是匍匐在神明腳下的僕人,而我們只是匍匐在他們腳下的罪人,這根本不可能。」
「你說的很對,以維達爾這個名字確實做不到,但如果我告訴你,我能給予你一個足夠強大的名字呢?比如……維達爾·提利烏斯·千花?」
被「正義」占據的這個無面者開始流動起來,全身的液態金屬都在維達爾眼前擬態變化,變作了人類的模樣,恢復了那副上了年紀的貴婦神態。
他變成的,竟然是已死去的提利烏斯夫人的模樣!
維達爾楞了一下,他旋即轉頭看向四周,這裡還有判官神父、審判庭的教士以及處刑官們,所有最初在這個教堂里的人此刻全都仍然站立著,仍然「活著」,除了死去的齊米西斯。
他忽然明白了這群人為什麼要變成他們的樣子,這根本就不止是一場單純的伸張正義,他們分明是精挑細選了這場審判,看中了這裡面每個人的身份!
這是一場對「身份」的攔路打劫!
提利烏斯是千花家族裡鮮有的人丁凋零的分家,而且剛從外城搬遷返回君士坦丁堡,他們是完美的搶奪對象,只要能盜用他們之名,就能進而獲得千花這個姓氏。
「我們有一個計劃,利用千花之姓解構母神信仰帶來的特權,這個錯誤的神明待在這裡足夠長時間了,是時候該糾正一些錯誤,伸張一些不公了,唯一的問題是,你會加入我們麼?」
化作提利烏斯夫人模樣的無面者對他伸出手,此時在大廳中央的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全都是今夜審判庭派來的人,仿佛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都在等待著維達爾的回答。
維達爾又看向手中的那枚被重新鍛造過的胸針,那上面是無面的海洋神像,是屬於另一個名為舊日之子的神明標誌,正是祂派來了自己的使徒,對他發出了這個改變人生的機會。
也許冥冥之中,這是姐姐也希望他走上的道路?
維達爾將那枚胸針戴到自己身上,隨後接過了「提利烏斯夫人」伸過來的手。
咚咚——
黑夜之外,聖所教堂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完成了宣判的神父帶同處刑官和教士們走了出來,擁有千花之姓的提利烏斯夫人和她兒子也被一同護送,毫髮無損。
鎮守在門前的軍隊們早已習慣了,並未感到驚訝,而是紛紛收起槍械準備讓出道路。
千花是神的僕人,凡人的律法無法審判他們,今夜的結果從他們出現之時就已經註定了。
但就在軍隊錯開隊列的時候,從他們身後卻狂涌而出無盡的陰怨和黑暗,仿佛那裡面剛經歷了一場慘絕的屠殺,有殺意從中滿溢四濺,如同地獄的千軍萬馬。
士兵們全都驚恐地抬頭望去,卻只看到穿著不合身服飾的提利烏斯「長子」從台階上走了下來,簇擁在那些殺意當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覺得和剛進去時判若兩人。
他的臉色依舊平靜得像是黑夜裡的湖水,但這一次,複雜的情緒已經全部收攏為同一種,他已有了自己應守的信仰,明白了自己應當踐行的道路。
「備車,提利烏斯殿下要回家了。」那個帶著兜帽的高級教士領著他們走在最前列,高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