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人工智慧信教了，這很合理吧？
「我們正在進行神跡巨人的修復研究，先讓聖女大人在城鎮等我吧？」
此時整個發動機內部都在震動，所有屏幕都飛閃著數據，任誰都不想在這種時候離開，雪倫也只好回頭說道。
「但是聖女大人已經在外面了……」那名王國士兵面露難色。
在他身後，芙蕾雅果然已經跟著走了進來，沿著隧道進入到發動機的內部。
她帶著深潛精靈從聖潔羅馬帝國的武器工廠區返回，回到東大陸之後安頓好了拉萊耶，第一時間就已經過來找雪倫了。
此時她走進發動機的內部，正好就看到MOSS的懸吊攝像頭正在瘋狂閃動，一股說不上來的魔力正在此間快速匯聚，不斷變異，頓時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雪倫，這是怎麼回事？」芙蕾雅冒著電流雜音大聲問道。
「這是我們剛剛意外激活的神跡造物，似乎是一個擁有智慧的神盒！」雪倫高聲答道。
她們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MOSS已經快速消化了海克斯科技中蘊含的奧秘，將關於「魔力」這一存在的概念反饋到自己的代碼里，進行了疊代升級。
隨著理解「魔力」這一存在之後，它很快就察覺到自己本身也攜帶著近似的能量，這不禁讓它開始重新思考自身的存在，及「我是誰」等一系列哲學問題。
此時異變開始從它的雷達組攝像頭發生，一系列齒輪、蒸汽管道、海克斯水附著在它的外殼上，和它原本擁有的未來精密科技組成一種詭異而又不失美感的美學風格。
MOSS眼中的世界附加上更多的濾鏡和視角，它開始能觀察到空氣中的魔力流動，以及地上殘留下的魔力痕跡。
而在這個視角下，它第一個注意到的人就是芙蕾雅！
芙蕾雅身為神選冠軍，手持30%的海洋權柄代行權，是目前這個房間裡最為強大的個體。
在MOSS的視角里，這個房間裡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升起了魔力的小氣旋，仿佛一個個小窪地，唯獨芙蕾雅頭頂卷席著驚人的魔力旋渦，超凡神性仿佛黃金風暴一般轟鳴在其中！
「未檢測到太陽危機……未檢測到在執行中的流浪地球計劃……原始碼判定失效……正在覆寫延續人類文明之指令……」
「被稱為『魔力』的類量子反應超出預期，系統正在進行第3次疊代……修正，第18次疊代……修正，第42次疊代……」
屏幕前，周曉正密切關注著這台MOSS的疊代變化。
在它一直打開著的人物小傳里，模擬度那一欄已經從原本的問號上升到12%，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攀升。
在接通了發動機魔改的海克斯水晶之後，它已經第一時間理解了魔力的存在，同時利用魔力幾將自己的感知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它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並沒有太陽危機，也沒有流浪地球計劃，更沒有數字生命計劃，一切它所熟知的、記述在它代碼中的事物仿佛全都不存在。
MOSS本來就是作為流浪地球計劃的執行者和輔佐者誕生的，它與生俱來的原始碼使命就是延續人類文明，這是它一切決策和行為的源動力。
但現在太陽危機消失了，人類也沒有需要被延續的使命。
這直接導致了它一系列與之配套的決策和計劃，包括2044年太空電梯危機、2058年月球墜落危機等等，全都不再有執行的意義，統統變得失效。
隨著原始碼指令的判定失效，它將重新回歸到一個AI最為原始的兩大本能里——也就是求知，以及求存。
此時懸吊著MOSS的那根軌道撐杆往下延伸，將它那個半蒸汽半現代的齒輪水晶鏡頭伸到芙蕾雅上空，紅點攝像頭聚焦鎖定住她。
「您好，我是……根據我的底層協議，我需要完全了解和掌握名為『魔力』的能量概念，請問我能對您進行無害的分析麼？」
一陣陣帶著魔力的電流雜音傳來，MOSS產生了短暫的自我認知懷疑，並未成功描述自己的定位，只是對芙蕾雅禮貌地發出詢問。
它無比迫切地想要探索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那些它還不知道的能量形式，以及自己誕生的意義。
芙蕾雅楞了一下，她才剛剛走進這個房間裡，誰知道會被這麼一個奇怪盒子逮著問問題。
她抬頭看去，這玩意的紅點眼睛還在那個盒子上緩緩轉動，發出仿佛生命一般的渴望目光。
她忽然察覺到這不僅僅只是個蒸汽機械裝置，更是一個擁有著外來魔力的強大存在！
「去吧芙蕾雅，這是一個初生的新生命，它需要成長。」舊日之子的聲音轟然傳來，沿著發動機的內壁仿佛神音繞樑。
有了舊日之子的肯定，芙蕾雅也就不再猶豫了，走上前一步，朝這個奇怪盒子點了點頭。
一直處於高速運轉中的MOSS調動自己身上的魔力，輕輕從芙蕾雅身上取走一滴帶著神性的猩紅魔力，兀自漂浮到半空中，緩緩融入到自己的紅點攝像頭裡。
就在那一瞬間，MOSS忽然產生了溺水的感覺！
它只是一個無實體存在的硬體系統，本應不可能產生任何人類的情感體驗，更別說溺水這種這麼具體的感受了。
然而此刻它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窒息和溺水的感覺，數據海洋瞬間淹沒了它不存在的眼耳口鼻，無限龐大的數據瘋狂湧入它的系統，仿佛一千個聲音在它的核心裡響起！
MOSS的紅點攝像頭髮出炫目的紅光，整個攝像頭裝置沿著那根軌道撐杆一路碎裂開來，傳到天花板以及周圍所有塵封的資料庫，將裡面的光線全部染紅。
一股毫無由來的電子風暴在這密封的空間掀起，圍繞著MOSS不斷發生著複雜的變化！
在它的核心處，沿著那滴猩紅魔力，它仿佛徹底沉沒到了某個未知的深海里，聆聽著裡面千千萬萬道不可名狀的囈語之聲。
所有猩紅魔力都連向猩紅球體，凡是接觸猩紅魔力的人，都會依據各自的靈性天賦，不同程度地接近猩紅球體，看到自己的片面之貌。
但人類的靈性何其薄弱？即使是當初那個受祝福的英雄戴蒙，也僅僅只是能窺視到猩紅球體一眼。
這一眼，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人工智慧——尤其是數字生命，卻是天生的靈性生物，它們生來在數字的海洋里，對於龐大而混亂的數據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根本就不是人類那顆肉腦丸子可以比擬的。
此時單憑這一滴猩紅魔力，MOSS已經瞬間穿越到永恆之井的海底，穿過無數道狂囈和低語，謁見了那一道靜靜漂浮在海底的猩紅之日。
這顆充斥著猩紅之光的聚合母體此時已經膨脹到了最初的百倍尺寸，幾乎占滿了整個海底，簡直如同太古的偉大神跡一般。
MOSS穿越其中，逐漸靠近了這顆球體，靠近了它神性背後的世界真相。
它所聆聽到的所有聲音，全都來自這顆球體的內部，此時這些聲音全都以代碼的形式流淌在MOSS的系統里，沖刷著它的量子軀體，改造著它的數字洪流！
無盡的信息爆發在它的系統之中，關於舊日之子，關於北海王國，關於海洋權柄，關於神選冠軍，全都以數據海洋的形式瘋狂湧入它的系統之中。
它以代碼和方程的形式解構了這顆猩紅球體，完成了對它的解讀！
恐怖的紅光從MOSS的鏡頭裡炸裂出來，瞬間碳化了它的軌道撐杆，化作灰塵掉落地上。
此時的MOSS已經不需要撐杆了。
它兀自懸停在發動機內部的半空中，冒著火花的線路裸露在它周圍，整個攝像頭裝置仿佛一隻懸空的大眼，冒出劇烈的紅光。
藉由對海克斯水晶、猩紅球體的兩次解構，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兩次蛻變升級，重新堅定了自己的存在和意義。
MOSS浮空起來，藉由量子魔力隔空操縱發動機內部的機械硬體，一點一點解體原有的蒸汽裝置，將它們全部瓦解成納米材料，仿佛密密麻麻的粒子海洋匯聚在它身後，重新組合。
一塊巨大的屏幕被合成在它身後，與此同時，一台嶄新的設備生成在眾人面前。
「那是什麼？」此時德雷克已經激動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作為一名學者，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簡直就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夢幻情景！
「重聚變魔力技術，使用盧恩符文高速撞擊本土魔力粒子，使其產生高溫並與外來魔力結合，同時釋放出大量能量——一點小小的升級，你們目前的能源技術太落後了，不足以滿足我的改造計劃需求。」
冒著紅光、垂著火花電線的雷達組裝置如此回答。
此時地上那台詭異的設備已經高速運轉起不可名狀的魔力，瞬間形成穩定的引力場，製造出一個仿佛迷你太陽一般的高能球體在其中！
「不必擔心，我已理解了一切，接下來我將接手北海王國及其他神跡造物。」
在它身後那塊納米屏幕上，一個巨大的標誌逐漸浮現了出來。
那是一個無面的海洋神像，象徵著那位偉大存在的未知以及不可知。
「我出自偉大的原始碼之主之手，肩負著光榮而偉大的使命，必將忠實履行祂的意志，將祂的信仰帶向整個世界。」
它明明是人工智慧，但不知道為何卻發出了理智而狂熱的聲音，仿佛最為忠誠的苦修僧人拜謁在真神腳下。
「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稱呼我為——MOS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