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的劍道就是超過兩米的大刀

  「河津三郎二子,名為一萬與箱王,分為五歲與三歲。父親命喪妻弟之手。時光荏苒,兄弟年歲已至七五......」

  這首歌謠《望月》,講述的是和津三郎之子為報父仇,怒打佛像的故事。

  這是千葉長空最喜歡的歌謠。

  他是大阪人,幼年時,父親因高利貸被極道逼迫的自殺,母親改嫁。

  作為拖油瓶被嫌棄的他在十二歲那年離家出走。

  哼唱著《望月歌謠》,一路向北。

  積滿旅途塵沙的頭髮,蓬亂猶如雜草,臉和手腳已經黑的不能再黑。

  一路流浪之後,他來到了滋賀縣的忠明一刀流道場。

  彼時忠明一刀流道場在當地非常有名,不斷有劍道修行者上門比武,想要一劍成名。

  因此門前人群絡繹不絕。

  千葉長空也湊在人群里向里看。

  道場內昂揚立著一中年人,精神灼爍,氣勢不凡。

  一擊便打敗了交手的修行武者,並高喊著「下一個」。

  「在下向你討教!」

  一人出聲,霍然起身,與他進行劍道切磋。

  「嗬!」

  「嗯!」

  就在中年人占據上風的時候,窗外的千葉長空忍不住發出了忘我的聲援:「厲害,厲害......快趁現在出劍啊!」

  千葉長空的小手緊握著窗條,自己也鼓足了勁,漲紅著臉。

  道場內的中年人向窗外的千葉長空看去,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這是千葉長空與他的老師,忠明一刀流道場館主——神子上伊豆守的初次見面。

  千葉長空永遠記得這一幕。

  之後他拜入一刀流門下,跟隨老師學習劍道。

  雖然道場館主之位被小野秀樹繼承,但他一直兢兢業業管理和守護著這個衰敗的道場。

  「我也有著守護這個道場的理由,無論任何人都不允許破壞!」

  千葉長空將思緒轉回現場,低聲呢喃著,從劍道場弟子手中接過一把薙刀。

  薙刀,是日本長柄武器的一種,奈良到平安時代作為僧兵守護寺院所用武器。

  江戶時代被幕府所禁止攜帶。

  進入現代社會,薙刀作為「武家的女子必須的武術」重新煥發了生機,在現代武術體育比賽項目中多有出場。

  但千葉長空手中的薙刀,是典型的巴型薙刀,鵜首造,弧度大。這種大尺寸豪壯薙刀,並非女性專用,而是典型武用。

  柄長大約長180厘米的薙刀,在昏暗的雨中發出雪亮光芒。

  千葉長空手持著薙刀,順著櫻花樹攀上,縱身跳到屋頂。

  與平田相對站立。

  滴答的雨滴落在他的薙刀刀刃之上。

  「真不愧是現代的沖田總司,即便是以一敵多,依舊散發著英雄氣概。不過,平田三成,到此為止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

  平田踩著屋頂的鱗片瓦,感受著雨滴落在身上的沁涼,緩慢將「斬櫻鬼」收回劍袋,從裡面取出「菊一文字則宗」。

  「真正的戰鬥現在才剛剛開始!」

  「菊一文字」握在手中,平田的內心燃燒起熊熊的戰意。

  渾身的疲勞和疼痛幾乎忘記,對於擊敗敵人的渴望愈發濃烈。

  他的精神狀態似乎被手中的真刀影響,處於一種既亢奮又冷靜的狀態。

  情緒很亢奮,但思考卻很冷靜。

  「喔?意外的有氣勢呢!不過,櫻花徇爛綻放的時候,就是註定凋零的時刻。你的生命燃燒到此,已經值得被銘記了。」

  千葉長空冷著臉,將武士和服外面的羽織脫下,扔向雨中。

  伴隨著狂風,黑紋羽織被吹到地面。

  「忠明一刀流,免許皆傳之資弟子,千葉長空!」

  千葉長空很有氣勢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平田則是雙手握持「菊一文字」,擺出中段架勢,凝聚氣勢於劍尖。

  「天然理心流,平田三成,見參!」

  咚!咚!咚

  兩人踩踏著陡峭濕滑的屋頂,向對方衝去。

  ......

  南側偏房裡被關押著的綾小路,抬起頭,用沒有感情色彩的眼睛,通過小小的窗戶向外望去。

  隨意的目光突然瞥到不遠處的屋頂上,站立著的兩個人。

  昏暗陰沉的天空下,雨滴和瀰漫的水汽瀰漫著,能見度著實有些低。

  但綾小路仍舊一眼就看出了屋頂上站著的其中一個人,是平田三成。

  將對方的身姿記在腦海里,所以一下子就辨認了出來。

  「早希.....早希,是平田君啊!平田君!」

  綾小路的眼睛瞬間恢復了光彩,拉著早希的手臂,指著窗外數米高的飛檐屋頂,激動的說道:「平田君啊,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什麼?」

  早希正抱著雙膝閉目養神,被綾小路拉起來,聽到平田的名字,渾身一個激靈。

  「看,就在那裡,屋頂向北一側的就是平田君。」

  「嗯嗯,我看到了,是老哥。」

  早希也辨認出了平田,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神色,抱著綾小路喊道:「是老哥來救我們了,太好了。」

  兩人相互抱著喊了幾聲。

  內心積累的恐懼和委屈,隨著喊聲釋放出了一大半。

  「不行。」

  早希立即發現了不對勁,「老哥正和那個人戰鬥......不行啊,老哥不是他們這麼多人的對手。」

  她臉上的興奮神色立即消失,換上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要去幫助老哥。」

  她快速跑到鐵門邊,對著門踹了一腳。

  嘭嘭的聲音迴蕩在雨聲中。

  「嗚嗚,出不去!」

  早希立即哭出聲來。

  綾小路過來抱住早希,「不要著急,早希。三成君一定會沒事的。」

  她柔聲安慰著早希,將目光投向窗外的飛檐屋頂,那裡,兩個人相互對衝到了一起。

  綾小路的心也揪了起來。

  鐺!鐺!鐺!

  劇烈的金屬撞擊聲響徹於整個道場。

  薙刀與太刀的碰撞聲,仿佛鐵匠的猛烈敲擊,發出刺耳的金屬噪音。

  平田使用「菊一文字」,中段架勢直接突刺,剛剛進入長薙刀的攻擊範圍,就被對方猛烈的回擊。

  一旦使用薙刀,千葉長空仿佛換了一個人,肅殺的氣場籠罩著他,長刀所觸及的範圍內,形成了一個絕對無法踏足的領域。

  突刺!

  鐺!

  薙刀一個半圓橫掃,將平田的太刀彈出。

  滑步後撤,於屋檐之上穩住身形,平田立即變招,使出現代劍道之中的「雲劍」。

  持上段架勢,頭前上方使用太刀甩出圓環軌跡,頭向後仰,然後趁著對方無法判斷劍何時斬擊的時候,突然刺出!

  鐺!

  再一次,千葉長空使用薙刀,將平田的「菊一文字」擊中。

  金屬相交,發出金屬的鈍物碰撞聲。

  平田被猛擊的向後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