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嗎？」顧久歪歪頭，臉上露出笑容，「你要不回頭看看呢？」

  她說話的時候，扔出一張顯形符。

  顯形符貼在丁小婷的身上。

  丁小婷就顯出實體。

  除了顧久，普通的眼睛，也能看見丁小婷。

  丁小婷在丁小婷爸爸背上，站在最近處的丁小婷媽媽最先看見。

  「啊……」

  丁小婷媽媽喉嚨里發出急促的呼聲。

  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一雙眼睛中滿是驚恐。

  甚至忘了可以移開視線或者捂住眼睛，只是那麼直勾勾地盯著。

  丁小婷爸爸怒聲吼道：「你幹什麼？」

  丁小婷媽媽嘴巴一張一合，喃喃出聲。

  「小……小婷……是小婷回來了……」

  「你……你別嚇我！」

  丁小婷爸爸聲音都抖了。

  但是他仍舊不敢回頭。

  自欺欺人地給自己壯膽。

  「她……她已經死了一年……怎麼可能還會回……」

  話還沒說完，一束頭髮忽然從丁小婷爸爸的眼前垂了下來，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

  丁小婷爸爸倒抽一口涼氣，差點咬到舌頭。

  「別……別裝神弄鬼……」

  他想去把眼前的頭髮給抓下來。

  但張開手，並沒有觸碰到髮絲。

  那些頭髮直直地從他的手掌中穿過去，只能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

  「爸，你為什麼不敢回頭看看我呢？害怕我嗎？」丁小婷的聲音響起。

  帶著幾分哀怨。

  丁小婷爸爸腦袋「轟隆」一下，炸開。

  這個聲音，他太耳熟了！

  特別是那一聲「爸」。

  「你都死了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丁小婷爸爸責怪地說道。

  眼前的頭髮忽然開始伸長，伸長，一股冷氣，從脖子處慢慢地往前滑。

  丁小婷的頭自上而下，以一種扭曲詭異的姿態，出現在丁小婷爸爸的面前。

  「是啊，我都死了，為什麼還要這樣？以我的名義，害人，騙錢！」

  「我是你們的女兒啊！」

  「我是你們的女兒啊！」

  「……」

  丁小婷越來越激動。

  悽厲地嘶吼起來。

  門窗緊閉著的畫室中，忽然狂風大作。

  丁小婷又一次伸出手，掐住面前中年男人的脖子。

  「我是你們的女兒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窒息的感覺，又一次從脖頸襲來。

  丁小婷爸爸想掙脫，但他發現，他根本動不了。

  那一雙手就像無形的大鉗子一樣，讓他動彈不得。

  他用力地揮舞起雙手，企圖推開丁小婷。

  然而，丁小婷不是人，是鬼。

  他的手壓根觸碰不到丁小婷的身體。

  手掌從丁小婷身上划過，只帶過一陣風。

  「救……救命……」

  丁小婷爸爸有氣無力地喊道。

  還是丁小婷媽媽反應過來，猛地朝著他沖了過去，把他撞倒在了地上。

  脖子裡面的窒息感，才在這一瞬間消失。

  丁小婷爸爸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一回，他知道，這一切根本不是惡作劇，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丁小婷剛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咳咳……」

  他咳嗽了幾聲，一抬頭，頭髮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眼淚鼻涕一大把。

  「爸爸對不起你！」

  「你放過我吧！放過我！」

  「我是你爸啊！」

  「看在我養你那麼久的份上，放過我！」

  「……」

  丁小婷爸爸語無倫次，一個勁兒求饒。

  見跟丁小婷求饒沒用，又轉而看向顧久和寧慈安。

  「求求你們，替我說句話，我真的不想死！」

  「姑娘，求求你了！」

  「你剛才說，殺了我，到下面也會受刑，對不對？你勸勸她吧！」

  「我不想死！」

  「……」

  這個時候，一張紙，被畫室中的旋風颳到顧久的眼前。

  顧久拿起看了一眼。

  眼睛被紙張上印的照片，刺得生疼。

  紙張上，印的是寧慈安和丁小婷的照片。

  兩個人身上不著一縷。

  隱私部位沒有用任何東西遮擋。

  丁小婷和寧慈安的臉，同樣也是高清無碼。

  他們為了給寧慈安要這筆錢，真的下了狠心！

  顧久把紙張揉作一團，不願意再看一眼。

  「現在想起來她是你女兒了？你印這些照片的時候，在想什麼？想的是她能換錢了？還是想得她死得真值？」

  丁小婷爸爸的心聲被戳中，語無倫次地否認。

  「我……我沒有……」

  「沒有嗎？」顧久冷冷地道，「我剛從青城回來，在小島上，我碰見了一年前的你，那時候，你拎著酒菜，口袋裡揣著安眠藥，看起來可不像你現在說的啊……」

  「當年，你就看上了寧慈安身上的錢，起了歹心，才會不惜下藥，不惜捨出丁小婷，做了那麼一個局，不是嗎？……」

  寧慈安的眼睛猛地瞪大，「你說什麼？我不是喝醉了酒？」

  這些事情，他是頭一次聽說。

  他一直以為，是一年前，他喝醉了酒，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下了錯。

  這一年，他都把丁小婷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

  人雖然走出了小島。

  但他的靈魂，卻一直被禁錮在心中的小島。

  原本去小島散心的他。

  回來之後，直接從抑鬱情緒，轉為重度抑鬱症。

  可現在……顧久說，他被下了藥！

  顧久點點頭，「是藥，酒裡面被下了安眠藥。」

  「怎……怎麼會……」

  寧慈安喃喃道。

  丁小婷轉向寧慈安，緩緩地飄過來。

  害怕自己的模樣嚇到寧慈安，她還專門整理了頭髮，用頭髮遮住了一大半的臉。

  「畫家哥哥，對不起……」

  「他們下了藥，想要坑你的錢，我想告訴你，被我爸鎖在屋子裡面出不來。」

  「我原本以為，只要我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可我沒想到，就算我死了，他們也沒想要放過你……」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

  血淚從遮擋的頭髮後面落下，滴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丁小婷寫了遺書，用自己的死來反抗。

  但年輕的她壓根沒想到。

  她家人都已經做到那個份上了。

  又怎麼會在乎她的死呢？

  他們只在乎，她的死會不會換來更多的錢！

  她的遺書只是被隨便地掃了一眼，就被燒成了灰燼。

  然後，他們開始下一步的行動。

  把丁小婷的屍體挪到寧慈安的屋子裡面，指著他的鼻子罵，罵他害了丁小婷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