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本樹不安地搓了搓手。
又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在原地來回踱步。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終於開了口。
說起了往事。
「一年前，村子裡來了個畫家，聽說是心情不好，來島上採風。他就住在我家，在島上支起一個畫架，一畫就是一整天。」
「他平時很少說話，就算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吭不響，最多點個頭，或者回了嗯。」
「鄰居家有個小姑娘，十七歲，不知道怎麼就跟他聊上了，我們村子裡的人經常看見小婷坐在他旁邊，跟他有說有笑。」
「後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就睡到了一起，小婷爸就拉著小婷來我家，逼著畫家娶了小婷，要不然張揚出去。」
「畫家不願意，小婷後來找了一根繩吊死在了家裡，我們知道的時候，人都已經涼了。」
「人沒了，我們肯定要找畫家要個說法，畫家最後賠了錢，小婷家裡拿大頭，其他幾家拿小頭。」
「畫家走後，我們就搬出了島。」
「就這些了。」
「……」
顧久能聽出來，這些話裡面，多少還帶了些美化。
再問，丁本樹開始含糊其詞。
「這……大概是自殺吧，她是死在自己屋裡的，總不能是畫家殺的吧？」
「畫家最後去哪了？我哪知道……」
「我沒一直跟著他們，真不知道了……」
「我真沒說謊，我還想趕緊出去呢，掙這一點錢，真不容易，早知道我肯定不接這活……」
「……」
顧久聽得直皺眉。
不過，她大概知道了原因。
這些事情，很有可能丁小婷以及他們口中的畫家有關。
更多的線索，還需要顧久去發掘。
空間中的人和景，都是執念者執念最深的地方。
顧久決定去丁小婷家裡看看。
她騎起了小三輪。
「導演，我要去村子裡面看看，車我就騎走了！」
曹英俊立即從海邊跑了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行動方便一點。」顧久說，「如果他們看見你在村里亂竄，該怎麼想？」
「……」
曹英俊一時無言。
但，他就是有點害怕。
之前沒顧久還好，現在顧久來了，他肯定想跟著顧久。
顧久看穿了曹英俊的心思，從口袋裡面拿出幾張符紙，分給曹英俊和工作人員。
「符紙拿上。」
「行……行吧……多謝大師……」曹英俊嘆了一口氣。
「對講機給我一個。」
顧久又伸手，拿了一個對講機。
空間裡的手機完全失去信號，只能靠對講機來聯繫。
顧久把對講機往兜里一揣，轉動把手，很快消失在曹英俊的視線里。
顧久不是頭一次騎小三輪。
騎的特別熟練。
在村子裡土路上，開的也是飛快。
像一陣風一樣，超過了還在路上步行的嘉賓，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哪組人騎車了？前面那是誰過去了？」
「今天誰高馬尾？不是嘉賓吧？」
「工作人員嗎？那個車我看見導演騎過……」
「肯定是工作人員！都沒攝像師跟著……」
「……」
被顧久超過的嘉賓，不明所以地討論著。
他們都知道，節目是直播的形勢。
每個嘉賓，至少有兩個跟拍攝像，以保證直播鏡頭。
顧久的車村子的房屋聚集處，就開始慢了下來。
探著腦袋，往院子裡面觀看。
第一家門開著，站著兩個人，正在和院子內的人交談。
一個是林雪，另外一個是個高手的平頭男生。
和他們交談的，顧久也十分眼熟。
她剛剛才在村子那頭的小屋裡面見過的，丁本樹。
只是此時的丁本樹，穿著簡單的短袖和拖鞋，十分休閒。
這身衣服，他穿的自在多了，完全不像是剛才別彆扭扭的樣子。
看到丁本樹，顧久確定，她要找的人在隔壁。
於是把三輪車靠邊停好，拔下鑰匙，就徑直往丁小婷家走去。
顧久的三輪車太著眼，自然不可能不引起林雪的注意。
林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朝著顧久走了過來。
攝像機自然也跟了過來。
「顧久，你怎麼也來參加綜藝了？早上沒見你呢！」
林雪是故意過來跟顧久搭話的。
上島之前，她特地交代了跟拍的狗仔，在他們上島之後，把顧久和曹英俊會面的照片放出來。
算算時間，就算還沒放出來，也快了。
她找顧久搭話，當然是要添一把火。
顧久身後沒攝像師跟著，她就主動把攝像師帶過來！
「你怎麼還穿著德信中學的衣服啊？」
顧久瞥了林雪一眼，「別來煩我！」
「你……你怎麼罵人呢？」
林雪一臉委屈地指了指攝像機，「顧久，正在直播呢……」
看似提醒顧久，實則提醒觀眾。
她想告訴大家，顧久在攝像機前面都這樣，沒有攝像機的地方，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只是林雪不知道的是。
直播早就已經斷了，現在根本就沒有在直播！
「哦……」
顧久不以為意地道。
壓根沒把攝像機放在眼裡。
她走到丁小婷家門口，門大開著。
她伸進門口，敲了敲門。
林雪對顧久的出現太好奇了，也不管自己的任務了，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顧久，你這次來參加綜藝，是什麼身份？飛行嘉賓？還是別的？為什麼你有三輪車？」
「……」
林雪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濃濃的指向性和目的。
她在提醒大家。
顧久參加綜藝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
不止如此，還有特權！
顧久厭煩不已。
蹙緊眉頭，盯著林雪說：「滾！錄你的綜藝！別跟著我！」
「你……你怎麼這樣……我好心給你鏡頭……」
林雪被罵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但是考慮到直播，還在極力忍耐。
一旁的平頭男生見狀，連忙來說和。
「林雪姐，我們還是完成自己的任務吧，午飯還沒吃，真的餓了……」
林雪看看顧久，又看看平頭男生。
猶豫片刻，才轉身離開。
顧久覺得耳朵終於清淨了些，又抬起手，打算去敲門。
手剛碰到門把手，就從屋子裡跑出來一個女孩。
十七八歲，身上圍著圍裙，馬尾又長，編成麻花辮，一直垂到腰的位置。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
「你好，你也是來拍綜藝的？」
看來有人已經敲過這家的門了。
顧久搖搖頭，說：「不，我找人。」
「找人？」
「嗯，我找丁小婷。」顧久說。
圍裙女孩驚訝，「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