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棺材是空的。

  另外一個棺材裡面有一具屍體。

  屍體也被人動過，腿骨隨意地放在胸口上。

  此刻也是泡在水裡面，濕淋淋的。

  「娘的，這是誰這麼缺德？偷屍體就算了，給墳糟蹋成這樣！」村長忍不住破口罵了出來。

  「就是！當我們曹家村沒人呢！」

  「唉……」

  曹英俊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雙手合十，對著墳說道：「爺爺，我對不起你！昨天我還怨你拽我頭髮，我真該拽！」

  墳里的水清理乾淨，再好好地埋回去，一下午差不多就過去了。

  曹英俊不忘了爺爺囑咐他的事情。

  「大師，現在沒線索，我該去哪把我奶奶找回來啊？」

  他們清理墳地的時候，顧久已經在附近轉了一圈。

  大概情況也基本了解了。

  她說：「這附近這麼多墳，他能挖這麼准，肯定是村里人帶來的，還得跟你家關係很近，對你家的情況了如指掌。」

  「對啊，外村人咋可能這麼清楚我家的墳！」

  曹英俊說。

  他爸爸去世之後，第一年回來上墳，還差點找錯墳呢。

  「大師，你覺得會是誰？」

  顧久的視線落在某個正擦汗的人身上，「他家裡最近有一筆進項，或許你可以問問他或者他家裡人。」

  「曹英超？怎麼回事？」

  被叫曹英超的人氣憤地看向顧久。

  「你胡說八道什麼？就算不是親爺爺，也是我爺爺的弟弟，我怎麼可能讓別人來挖我二爺爺的墳？」

  還不等說完，一個鐵鍬就拍到曹英超屁股上。

  「怎麼跟大師說話的？要不是大師，你爺爺的骨頭現在還被泡著呢。」

  教訓他的，是村長。

  有長輩出面，曹英超才收斂了一點。

  「那……我回去問問？」

  「……」

  曹英超老婆知道曹英俊因為墳的事情回來，心虛地來來回回在家門口徘徊了無數遍。

  想回娘家躲躲，又怕太明顯。

  最後也沒敢真的收拾東西走人。

  當看見曹英超領著好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往家的方向來，徹底慌了。

  打開門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被跑過來的曹英超拽住。

  「你跑什麼？二爺二奶墳被刨真是你說的？」

  「……」

  「快說！大師都算出來了！你收了錢！你知不知道，他們把墳糟踐成啥樣了？」

  「……」

  曹英超老婆垂著眼，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昨天剛偷偷去看過，當然知道。

  要不然，也不會嚇成這個樣子。

  她現在就兩個字，後悔！

  後悔當時怎麼就收了一千塊錢領著別人去墳地了呢！

  盤問之下。

  才知道，打聽墳地下落的，是曹英超家老婆的遠房親戚。

  十幾公里之外，一戶姓蔣的人家。

  村長說：「這種事情，得好好處理，要不然以後他們還有可能來偷屍體，找幾輛車，找幾個人！去跟他們好好談談！我們曹家村的人不是讓他們這麼欺負的！」

  說走就走。

  村子裡的人甚至沒換下在墳地的髒衣服。

  找了幾輛三輪，帶上鐵鍬就準備出發了。

  顧久看著架勢，擔心到了打起來。

  人越多越亂。

  還不如人少點便於行動。

  她擋在一輛三輪前面，「我們先去打聽打聽情況，人去多了，反而容易出事，對面能趁著下雨來偷墳，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曹英超老婆在一旁小聲開口。

  「那家人，橫著呢，前些年沒少打架，還進過局子呢……」

  「……」

  村長看看顧久，又看看曹英俊，「行吧，聽大師的！有事情趕緊回來，別跟他們硬碰硬！」

  最後，只去了一輛車。

  顧久、霍臻琰、還有曹英俊和曹英超兩兄弟。

  根據曹英超老婆指的位置。

  進村往裡走，最裡面一條街，右邊第二家。

  就是偷了曹英俊奶奶墳的蔣大輝家。

  曹英俊去開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看見曹英俊陌生的面孔，不友好地問：「你是誰啊？幹什麼？」

  「我叫曹英俊，是曹家村來的，你是蔣大輝嗎？」曹英俊回答。

  對面一聽這個名字。

  臉色瞬間變了。

  什麼都沒說，直接關門。

  曹英俊伸出腳去擋，還被木門結結實實地擠了一下。

  曹英超也來幫忙。

  蔣大輝到底是一個人，沒兩個人的力氣大。

  還是沒把門關上，被曹英俊和曹英超強行破開了。

  他轉身拿了一把大砍刀。

  裡面走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也匆匆忙忙地抄起鐵鍬，「幹什麼？你們打算幹什麼？」

  曹英俊問：「是不是你把我奶奶的屍體偷走了？」

  蔣大輝也不藏著掖著。

  「就是我怎麼了？那也是我爺爺原配！把我奶奶接回來合葬，和我爺爺在下麵團聚！有什麼不對？你能拿我怎麼樣？」

  「這種事情，就算你叫警察來也沒用！警察還能阻擋老人在下麵團聚不成？」

  後面的老人也大聲說：「我告訴你們！誰敢動我家墳，我讓他陪葬！」

  絲毫不講理的樣子。

  很快。

  左鄰右舍聽到聲音，也都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

  「你們先幹什麼？」

  「別想來我們村子鬧事！」

  「……」

  那些人雖然沒上前，不過圍在蔣大輝家門口，也足夠有震懾力了。

  曹英超和曹英俊都被嚇著了。

  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只能站在原地，向顧久求助。

  顧久不緊不慢走向前。

  「你們真的覺得，家裡接二連三出事，蔣大輝出毛病，眼看著就要絕後，是祖墳的問題？」

  「……」

  「……」

  蔣大輝被戳中痛點，但是當著全村人的面被說了出來。

  滿臉通紅，惱羞成怒。

  握著大砍刀就衝到了顧久的跟前。

  「你是哪來的黃毛丫頭！亂說什麼？」

  「有沒有事，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嗎？要不然，你爺爺都死十年了，你怎麼才想起來讓他們合葬？說什麼為了爺爺奶奶團聚？不就是為了你們自己？」顧久淡淡地說。

  看見蔣大輝和他爹的面相之後。

  顧久就知道這家人為什麼會忽然費那麼大力氣去偷屍體了。

  這家接二連三出事。

  估計想通過這個，改改祖墳的風水。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用也沒有，你們家的問題，不出在祖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