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向前一大步，伸手拽住霍臻琰的領帶。
卻不想，霍臻琰往後退了一步，顧久被帶得腳步不穩，一個踉蹌將霍臻琰推倒在車上。
「……」
「……」
四目相對，有一瞬間的安靜。
霍臻琰別開視線，有些僵硬。
「不合適吧？」
顧久拽著霍臻琰領帶的手反而用了下力，將兩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些，讓霍臻琰躲無可躲。
她盯著霍臻琰的眼睛，「閻君，該玩夠了。」
「霍老夫人桂花過敏，但你堅持讓師父按原配方做桂花綠豆糕，是因為我喜歡吃。」
「你每次點菜，都能點到我喜歡的，不是因為跟我口味一樣，是因為記得我愛吃的菜。」
「你有空間逆轉之前的記憶，所以故意以怕鬼為由，引我發現聚靈石碎片空間的存在。」
「我一早就應該把這些聯繫到一起的……」
「今晚牛頭出現在這裡，也是為了找你。」
「閻君，我分析得沒錯吧！」
「……」霍臻琰沉默。
顧久依舊盯著霍臻琰的眼睛，大有不承認就繼續僵持下去的意思。
「……」
大概僵持了兩分鐘。
霍臻琰嘆了一口氣，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以為裝鬼試探那一關我過關了，還是沒騙過你。這一回是我輸了……」
顧久說：「你故意留了破綻給我，不是嗎？我大哥吸走了牛頭身上的陰氣，又吸了一些你身上的紫氣，你不會毫無察覺。你如果真想躲，大可早點讓牛頭回去，然後把陰氣清除乾淨。」
也正是這一點，加重了顧久心中的疑慮。
她將所有和霍臻琰有關的事情串聯起來，得出一個猜測。
霍臻琰就是閻君。
雖只有八九成的把握，但詐一詐又何妨？
就算不是閻君，也肯定和地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怎麼算都合適。
霍臻琰勾起唇。
「破綻是有些大，但你能直接猜出我的真實身份，也是厲害的，畢竟地府陰差眾多。」
顧久道：「知道我愛吃桂花綠豆糕，還嘗過的可不多，畢竟都幾百年沒見過了。」
她說：「不說這些，你為什麼忽然改主意讓我看出身份，是不是地府出了什麼亂子？」
霍臻琰說：「一點小動亂，掀不起來什麼風浪，已經解決了。」
「時空扭轉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的吧？」顧久又問。
霍臻琰垂眸看了一眼顧久的手，「你確定我們要這樣聊下去？」
「……」
顧久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拽著霍臻琰的領帶，並且還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貼在霍臻琰的身上。
她尷尬地鬆了手，瞬間從霍臻琰身上彈起來。
停車場明明冷得很，她卻覺得渾身都是熱的。
連臉都有點發熱。
顧久搓了下臉，故作鎮定，「上車說。」
霍臻琰深呼吸一口氣，拽了下外套。
時空扭轉之前，他和顧久已經是夫妻了。
這個距離，他哪裡還談得了事情，全靠定力忍著。
「你想知道的應該不少，慢慢說。」
回去的路上，霍臻琰將時空被扭轉之前的事大概講給顧久聽。
地府的天書卜出地府將有大劫。
他推算了很多遍，均和顧久相關。
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來人間尋顧久。
跟這一次一樣，他找到機會聯繫顧久捉鬼，一步一步接近。
霍臻琰說：「上一次身份暴露得晚一點，沒漏破綻，還是被你抓到了，我這回一直小心翼翼的……」
顧久：「哼！」
霍臻琰忍不住笑起來，繼續說：「只是，關於地府的大劫，一直沒什麼頭緒。」
直到後來，玄空拿著聚靈石布陣，嘗試覆滅地府。
顧久和霍臻琰聯手，滅了還是仙家身份的玄空。
但聚靈石陣無法逆轉。
眼看著地府動盪，馬上要全部坍塌，顧久只能集合全部靈力，打碎了聚靈石，將時間強行逆轉，才停止了大陣。
「後面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顧久擰眉，「靈力衰微，不少仙家渡劫失敗，神仙越來越少，玄空能力不如我，就算有聚靈石助力，渡劫也有失敗的可能。覆滅了地府，天地秩序混亂，鬼怪橫行，大家只能期望於神力相助，到時候香火重新興盛。不僅如此，天地間靈力也會開始慢慢恢復，他是要以天地為燃料，提高自己的靈力應對雷劫……」
顧久沒想到，她這個小師弟竟然能做到這種境地。
為了一己私慾，寧願天地秩序混亂，回歸混沌。
如果真的讓他做成的，亂的不止是地府，還有人間。
地府關著不少幾千年的厲鬼惡鬼，能以人為食。
就現在這些天師的能力，全部都加在一起，都對付不了其中一個。
不敢想，人間將會是怎樣的煉獄……
「我這次跟他交手了……」
她垂著眸，雙拳緊緊握著，「跟我印象中的他很不一樣，他應該還沒死心，所以就算是鬼身，也想先除掉我，怕我壞了他的事。」
霍臻琰說：「我聽說了。」
這也是他決定提前揭開身份的其中一個原因。
顧久說：「你覺得他接下來會幹什麼？」
「聚靈石碎片。」霍臻琰答。
顧久輕點了下頭，又說：「以他現在的身份，恐怕更想覆滅地府了，要不然就算成了鬼仙，也要被地府通緝。」
但她又覺得，上一次以全盛的神仙身份都能幹成的事，這一次真的能幹成嗎？
難怪比上一次著急不少。
時間越久，顧久的實力就也強，如果顧久恢復到巔峰，玄空將沒有一丁點兒機會。
她繼續分析，「所以，他一定不會蟄伏太久。」
車子在顧久家門前停下，霍臻琰抬手，在顧久的腦袋上摸了摸，道：「不管他有什麼計劃，不會一點痕跡都不留，倒是不用太過焦慮。這一次，他能力不如之前，還沒有聚靈石加持，不會讓他跑掉，你先按部就班上課，有地府和天師協會盯著，不用擔心。」
「嗯。」
顧久忍不住抬手在摸了摸頭髮。
雖然知道逆轉時空之前，她和霍臻琰的關係肯定很親密，但她一點記憶也沒有。
對於霍臻琰一下子親昵的動作和變多的話，還是有點不太適應。
不過，好像也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