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一隻貓咬在金子陽的脖子上。
金子陽的呼救聲被血嗆住。
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剩下喉嚨間「咕嚕咕嚕」的聲音。
金子陽直挺挺地倒下去。
身體抽搐了幾下。
就徹底不動了。
原本還在撕咬的那些貓,在金子陽斷氣了的那一瞬,也齊齊停止了撕咬。
像是一瞬間失去了電量的玩具一樣。
直愣愣地躺在金子陽的四周。
身體都僵硬了。
整個過程。
只有兩分鐘。
金子陽倒地之後,現場終於爆發出驚恐的叫聲。
還有看不了這種場面,嘔吐不止的。
云為一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控制不住胃裡面的翻騰,想要嘔吐。
但他還是堅持著往那個方向看去。
視線遊走在每一隻死貓身上。
他的喉嚨里,發出陣陣乾嘔又極力控制的聲音。
顧久一轉頭,就看見了云為一幾乎皺成老頭的那張臉,臉色慘白。
「你在看什麼?」
「這都是他害死的貓嗎?」
「是。」
「怎麼……沒看見大毛?」云為一問道。
大毛的毛是黃色的,腳上有一圈黑色毛。
很顯眼。
只要看到,云為一不可能認不出來。
顧久輕嘆了一口氣,說:「咬了脖子那隻。」
「!!!」
云為一的眼睛重重跳了一下。
隨即轉身,不住地嘔吐起來。
那隻貓在攻擊中最顯眼。
但云為一完全沒辦法把那隻貓,跟大毛聯繫起來。
那隻貓,十分的瘦弱,全身沒有一點毛。
云為一剛開始只以為,那是一隻無毛貓。
可能死去很久,才變成了現在這副乾屍模樣。
現在告訴他,那隻貓是大毛?
云為一完全不敢想!
他記得,大毛的毛很蓬鬆,很柔軟。
所以才會被取名叫大毛。
大毛才被金子陽收養沒多久。
死亡更是不久。
就算是死去,就要天氣熱,也只可能是屍體腐爛。
根本不可能會變成乾屍。
除非……
金子陽做了特殊處理!
「嘔!」
云為一又嘔了一聲。
大毛生命的最後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再也不敢想下去……
顧久默默地往外挪了兩步。
提醒道:「大毛過來了,他就在你面前。」
云為一止住嘔吐,低頭在地上尋找。
顧久塞過去一個符紙。
云為一觸碰到符紙之後,大毛終於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像是以前一樣,在他的腳邊奔跑,仰著頭喵喵叫。
云為一蹲下來,嘗試去摸大毛的貓。
大毛輕「喵」一聲,親昵地在手上蹭了一下,便跑開了。
跑了幾米之後,大毛對著云為一點了下頭。
隨即便消失不見了。
「大毛?」云為一喃喃地叫了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滿臉淚痕。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潤。
「它去哪裡?」
云為一問顧久。
顧久想了想,回答:「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警察很快到達。
晚宴自然辦不下去了。
配合警察做完筆錄之後,大家紛紛離開。
云為一吐得太厲害,霍臻琰幫他找了個司機,送他回去。
被云為一開車帶過來的顧久,自然就由霍臻琰送回家。
顧久坐在副駕駛位上,勾頭看著霍臻琰。
「你確定,你開車沒事?」
相比云為一的狀況,霍臻琰也只是好一點。
一樣的臉色蒼白。
只是沒有嘔吐。
原本話就不多的人,更是沉默了。
周身氣場,更多了幾分生人勿進。
以顧久對霍臻琰的理解,這是在極力控制恐懼的情緒。
「沒事。」
霍臻琰說完,又清了清嗓子。
「一隻小貓,還沒什麼可怕的。只是那個人死狀有點噁心,被噁心到了而已。」
「哦……」顧久說,「你解釋的有點多哦……」
「……」
霍臻琰聽出顧久語氣中沒有半點相信,又沒辦法反駁。
他意識到,自己演技太好。
顧久百分之百全信了。
越是這樣,真相揭開的時候,顧久受到的欺騙感越大。
想到這裡,他開始犯愁。
他剛開始只是想更快地接近顧久,並且把聚靈石碎片的事情讓顧久知情,找了個這麼一個最簡單粗暴的理由。
「……」
「怎麼了?」顧久發現霍臻琰微表情變化,問道。
霍臻琰隨便找了個話題岔開。
「今天的事,我以為你會幹預,畢竟以前你連鬼的閒事都管。」
「你在說我以前多管閒事嗎?」顧久問。
霍臻琰回:「我說你不怕麻煩。」
「不是一個意思嗎?」顧久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會看著鬼殺人,並且完全不管,以前我就算幫鬼的忙,也有分寸,不會看著這種情況發生。」
霍臻琰順著顧久的話,點了點頭。
顧久說:「鬼殺人,到了地下,會有清算,少則幾百年的地獄,多則魂飛魄散。所以,我一般都會勸鬼選擇法律武器報仇,幫他們報警,平冤。」
「但這些貓不一樣,他們沒有法律保護,等不來它們的公道。金子陽殺十幾隻貓,還用這麼殘忍的辦法,剝皮,還硬生生地將活貓烤乾,直到死亡變成乾屍。就算被別人知道,也沒什麼大影響,最多短期影響一下公司的運作,僅此而已……」
「所以……」
顧久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了。
霍臻琰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啟動了車子。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麼。
直到車子停在了顧久家別墅門口,霍臻琰才開口。
「今天,多謝你……」
顧久擺了擺手,「不用謝,錢給到位就行!」
一句話,把霍臻琰的原本準備好的話給噎了回去。
這腦子,還是一根筋,小財迷。
本來想側面敲擊敲擊,問問顧久為什麼想起提醒他了。
這倒好,提起錢了,言外之意倒是沒辦法說了。
霍臻琰只能無奈地扯了下嘴角。
「不會賴帳。」
「那就好!拜拜!」
顧久滿意地點了下頭,打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顧久的背影,霍臻琰輕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重頭再來一回是開卷考試,會更簡單呢,怎麼好像更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