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拿著毛筆小心地在牆上勾勒。
出門玩，沒想到有這麼一大面牆，硃砂帶的少了。
她只挑了要緊的地方改動。
沒將牆上的符篆完全作廢。
而是削弱了三分之二的效力。
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毛筆上的硃砂擦乾淨，放回了包里。
很快。
牆壁內被封的惡鬼就感覺到了封印的鬆動。
從牆壁內沖了出來。
剛衝出來的惡鬼，是一團黑氣。
很快，化作實體。
因為吞了太多的鬼，完全沒有嬰靈的模樣。
而是成人大小。
臉上像是幾張臉拼接而成的。
看起來十分的潦草。
嘴不在嘴該在的地方，眼睛也不在眼睛該在的地方，而是在後腦勺。
看起來，像是閉著眼睛縫錯的零件一樣。
至於手腳，跟臉上一樣。
雙手、雙腿都被組裝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看起來十分可怖。
顧久看到惡鬼的模樣，忍不住想到了霍臻琰。
她想，霍臻琰要是看到，說不定得被嚇成什麼樣子呢！
想到這裡，她的唇角微微上彎。
惡鬼的眼睛在屋內掃了一圈，一個傻愣愣的厲鬼，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
一個手裡面拿著符紙的男人。
還有一個顧久。
他自然把目標放在了顧久的身上。
直愣愣地就朝著顧久沖了過去，打算像之前一樣，先附身，再想辦法搞出事故弄死宿主，然後脫離身體吞噬靈魂。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很多遍了。
對此輕車熟路。
還不能惡鬼碰到顧久，就被顧久伸出手直接拽住了。
「想附身？胃口還不小！」
顧久從口袋中摸出一張定魂符，「啪」都一下拍在了惡鬼的身上。
之前該張牙舞爪的惡鬼，瞬間動彈不得。
常敬見惡鬼脫離符篆封印沖了出來，只衝著顧久而去，原本還有些擔心，抓著自己手裡面僅剩的兩張符紙打算過去幫忙。
卻發現，顧久直接徒手抓住惡鬼，惡鬼就逃脫不了了。
接下來，只是一張小小的定魂符。
惡鬼就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
原本在不停朝著牆上符篆撞的祝曼希，後知後覺地發現，牆裡面的惡鬼已經出來了。
又一次被彈到地上之後，再爬起來就朝著顧久和惡鬼的方向飄了過去。
試圖想要幫助惡鬼擺脫定魂符的控制。
顧久嘆氣，「怎麼就成單細胞生物了，麻煩……」
她將一張符紙貼在了祝曼希的腦門上。
「試試吧，能不能喚醒，就看你的意識還在不在了……」
一瞬間，整個地下室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狀態。
顧久抬起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常敬，「你過來，給她講講以前的事情，想辦法把她的意識拉回來一點兒，失去意識的鬼和還保存意識的鬼，處理起來，可不一樣。」
「……」
常敬愣了片刻，隨即快步上前。
也入了玄門十幾年，他知道，顧久說的處理起來不一樣是什麼。
失去原本意識的惡鬼，是可以直接打殺的。
就算天師不打殺，到了地府，也是一樣的下場。
常敬絞盡腦汁，將能想的都說出來了。
甚至連小時候出的糗都拿出來說了。
「你記不記得，冬天的時候，我給你吃雪糕，結果你的舌頭被粘上，一點兒也扯不下來，還是家裡的大人幫忙弄下來的，最後我爸還揍了我一頓……」
「還有，捉迷藏的時候，我把你鎖進箱子裡面忘了……」
常敬說得口乾舌燥。
但祝曼希的眼睛，仍舊是直愣愣的，對他說的這些事情沒有什麼反應。
他有些失望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師叔，真的能行嗎？」
顧久說：「還有執念，意識就沒有完全消失，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
常敬臉色嚴肅，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又開始不停地講了起來。
小時候的事情講得沒用。
就講長大的事情。
能想到的，能說的，全部都說了個遍。
直到真的想不起什麼了。
而祝曼希的眼睛中，還是一片空洞。
常敬真的開始慌了。
他的眼睛快速地眨動，仍然控制不住從眼眶中湧出來的水汽。
「你能不能醒醒，如果你真的被當成惡鬼打殺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祝曼希，如果我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唉，這樣的事情怎麼就被你遇上了呢……」
接下來的話，都被眼淚哽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常敬捂住臉，終於控制不住，放聲大哭。
這個時候，祝曼希的眼睛轉動了一圈，緩緩地移向常敬。
「賢哥，你在因為我哭嗎？」
「……」
常敬猛地抬頭，顧不得眼淚還掛在臉上。
「你……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恢復意識了！」
他高興地看向顧久，「小師叔，她已經醒了，是不是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