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攤主婆婆輕輕嘆了一口氣。
對著顧久搖了搖頭。
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眼看著楊一禾準備把他們送出去。
顧久語速飛快地開了口。
「我知道你為什麼討厭天師！我真的能幫你，你家裡邊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有心術不正的天師從中作祟，才導致你孩子一生下來，三個呆傻，沒有一個好的，後來，又招魂，導致他們惡鬼附身，家破人亡！我都知道！我答應你，一定想辦法幫你找到那個人！」
「天師界規定很嚴格，現在都講究師承，那種邪門歪道的天師，一直是天師界所不恥的！」
「但是我們跟那種天師真的不一樣，我們是官方的正規部門，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特別事件調查組，我們是來自特別事件調查組，如果有天師利用玄學犯罪，也歸我們管，判得了。」
「……」
顧久連珠炮一眼，說了不少。
不過這個時候，就是說的越多越有機會。
她自己也不知道會有哪句話發揮作用，剛好戳中楊一禾的內心。
就好像考試的時候，大題瘋狂寫答案，期望有一兩句剛好能踩到得分點一樣。
顧久喘了一口氣，打算繼續說的時候。
楊一禾忽然轉了頭，周圍流轉的陰氣也不見了。
「你說，你們是官方部門？」楊一禾問。
顧久忍不住握住拳頭。
還真的被她踩中得分點了！
她用力點頭，「是的！」
顧久看向常勤，「帶證件了嗎？」
「帶了！帶了！」
常勤連忙點頭，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面翻找。
終於，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小本本。
翻開給楊一禾看。
「這是我的證件，特殊事件調查組，職務，組員，上面的照片是我，前年剛照的，應該能認得出來吧！」
照片上的常勤和真人一模一樣。
髮型包括身上的道袍，都沒有變。
一眼都能認出來。
楊一禾眸子閃了閃，才繼續問：「我們家的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顧久說：「你們死後，結案調查結果是，你的小兒子，黃天寶殺了全家。我猜測，應該是當時招魂之後，黃天寶的體內進了惡鬼，惡鬼本就貪嗔痴念比較重，情感極度缺乏，我想，你們應該也捂不熱這麼一個人。」
顧久說完，歪頭看向楊一禾，「不知道這個結果，跟事實有多少出入呢？」
楊一禾肩膀微微地聳動之後，又沉了下去。
「沒有出入。」
「什麼？真是你兒子殺的？」攤主婆婆聽到，也滿是驚訝。
就算是惡鬼，她也不敢想，一個五歲的小孩，怎麼能殺了全家的。
楊一禾閉上眼睛，眼皮微微顫抖，有血淚從眼睛中溢出。
許久，她才緩緩睜眼，眼睛上沾上了血淚，紅得嚇人。
她咬著牙說：「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害了所有人！他們死了活該！如果不是他們，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該死！」
不用楊一禾說，顧久就知道他們指的是誰。
無非是黃凱風，和黃父黃母。
「懷孕的時候，他們不知道從哪給弄的偏方，強迫我喝下去，就連黃凱風，也站在他們那一頭，說什麼父母就是想要孩子，讓我忍忍。」
「後來，孩子出生了，三個傻子，一直到三歲多，還不會走路，只會爬，甚至有一個，除了會正常吃喝拉撒之外，就跟個木偶差不多！呵！他們活該！那是他們的報應！」
「誰知道，他們後來又開始想方設法，想讓他們變成正常人，呵呵，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都是他們的報應！」
「……」
楊一禾說起之前的事情時，恨意多過於其他。
甚至，就連說起三胞胎時，都感受不到一丁點兒母愛。
顧久默默在心裏面分析著。
她原本以為，楊一禾的執念可能和三胞胎有關，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楊一禾真的恨那一家人。
對那一家人的恨意，也延伸到了三胞胎的身上。
顧久忍不住問：「既然這樣，為什麼不離婚呢？」
楊一禾抬眼，看向顧久，「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可是離婚哪有那麼容易？」
「剛開始，一家人住在一起，很有家的感覺，我很喜歡這個感覺。」
「後來，發現問題不對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
「我們結婚了十年，這十年，我的身份證一直在他的身上放著，身上幾乎沒有錢，想存個吃麵錢，都要想盡各種辦法。我也想過出去打工，可是他們家裡人會去鬧，沒有身份證，也沒人敢用我……」
「後來，生了三胞胎，又都是那種情況，肯定要有人專門照顧，分身乏術，也就絕了這個想法……」
「反正都習慣了的，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不是後來，他們非得給幾個小孩招魂，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孩招魂之後，變成了混世魔王，欺負所有人，他們卻只是一味的縱容，甚至在小孩動手打我的時候，看上了笑話……」
「……」
楊一禾斷斷續續地說著。
顧久小臉微微蹙起，想到那三胞胎的樣子，就知道了。
楊一禾之前是孤兒，懼怕再變成一個人，又拋不下三胞胎，就那麼不咸不淡地忍受著。
三胞胎招魂之後，她應該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才讓她對這家人徹底失望。
只是顧久還是有些想不通。
「既然這麼恨這家人，他們也變成了鬼，為什麼還守著這裡不願意離開呢？」
「……」
楊一禾沒有說話。
顧久又問：「惡鬼殺完人之後，去哪了，你知道嗎？」
楊一禾說：「他把所有人的魂魄都吃了，要不是這空間，我的魂魄也沒了，他一直在這個空間裡面遊蕩，想出去出不去。後來越來越多的鬼進入，他們相互殘殺，相互蠶食……」
楊一禾的話還沒說完。
忽然空間又是一陣猛烈的晃動，眼前閃過一道白茫。
又一次晝夜交替到來。
看著眼前的街道，以及掛在天邊的太陽，顧久忍不住握住了拳頭。
也太快了一點！
按照這個進程下去，很快空間就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