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端起其中一杯。
就著昏黃的燈光看了一眼。
「咦，怎麼感覺顏色和以前的不太一樣呢？是因為這個燈光偏黃嗎？」
說著，顧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味道倒沒品出來多少，反而被嗆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咳嗽得整張臉都紅了。
才總算止住。
隨即又小抿了一口，「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店老闆看見，說：「你這小姑娘，才成年就對酒有研究了？」
顧久托起下巴，緩緩開了口，「之前，有一個朋友，最喜歡喝的就是花雕酒，跟他喝過兩回。說實話，其實不算很懂，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喜歡喝這種辣舌頭的東西……」
她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
又端起杯子，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跟那個朋友再喝一次酒。」
顧久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店老闆的眼睛。
店老闆視線挪到了顧久空了的杯子上。
「還沒吃東西，就這么喝。小姑娘，你的酒量是不是很好？」
顧久彎眸笑笑，「你猜。」
隨即端起旁邊的酒罈子，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楊老闆，你這麼不喝？不喜歡喝嗎？」
說著，就又端起了酒杯，「你剛才可是答應了我的，不能輸給我這個小姑娘吧？」
店老闆輕嘆一口氣，也端起了酒杯。
喝了一口之後，忍不住齜牙咧嘴。
「這酒你在哪買的？」
「好喝？」
店老闆冷著一張臉，「難喝！特別難喝！你沒嘗出來嗎？」
顧久茫然地搖搖頭，「都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酒味……」
店老闆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糟蹋錢。」
「都是花雕酒，真的區別很大嗎？」顧久故意問道。
店老闆吐槽道：「大！當然大！好的花雕酒入口柔和，綿甜，你這是啥啊！喝到嘴裡面嗆得要命，還這麼重的顏色，肯定是後天添加的色素，不是自然釀出來的顏色，我就從來沒喝過這麼難喝的花雕酒！」
顧久忍不住笑了，「看來店老闆對花雕很有研究，你也喜歡喝花雕嗎？現在喜歡喝花雕的人可是不多啊……」
「……」
店老愣了一下，開始找補。
「我這麼大年紀了，知道的肯定多，跟愛不愛喝花雕酒沒什麼關係……」
說完，又自覺自己說得多了，閉上了嘴巴。
「老闆，就是隨便聊聊，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顧久眸子中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了。
其實，這酒是她故意買的劣質酒。
在超市裡面看見的。
十幾塊錢一大罈子，差不多有一升裝。
光是這個罈子，恐怕也能值個幾塊錢。
包裝特別唬人，老式的酒罈子，罈子上的花雕酒幾個字，還不是貼上去的，而是酒罈子上的浮雕。
酒她確實不懂。
也喝不出來什麼區別。
不過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個價格的花雕，肯定不會是什麼好酒就對了。
事實證明，顧久賭對了。
一直隱藏得很好的店老闆，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縫。
顧久從這一絲裂縫中，窺見了她想知道的問題答案。
不得不說，店老闆之前確實隱藏的很好，就連顧久，都差點被騙到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
攤主婆婆把面端了上來。
「慢慢吃。」
牛肉麵冒著騰騰的熱氣。
「哇，好香啊！」
顧久讚嘆道。
隨即便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簡單地吹了兩下，就往嘴裡面放。
別的不說，面的味道確實不錯。
顧久一抬頭，便看見偷偷在背後偷看的攤主婆婆。
隨即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婆婆，你做的面很好吃！」
攤主婆婆受到了誇讚，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顧久又問：「婆婆，你每天都在這裡擺攤嗎？」
「是的，只要不下雨，我每天都在。」
「那我明天還能來嗎？我真的很喜歡吃你做的面！你平時都什麼時候在啊？我剛來這邊，不太熟悉。」
攤主婆婆笑呵呵地回答：「當然可以，從七點到凌晨一兩點，我都在。」
「好的，多謝婆婆！」
顧久又跟攤主婆婆閒聊了兩句之後，才將頭回了過來，繼續吃麵。
吃了兩口，便又放下筷子。
拎起了酒罈子，往杯子裡面續了一回酒。
店老闆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劣質酒你還是別喝了，喝多了傷身，什麼時候我碰見好的花雕，給你嘗嘗，你肯定能嘗出來不同。」
顧久眨了眨眼，「好吧。」
這酒她確實喝不慣。
只覺得燒胃。
隨即便認真地吃起了面。
她吃得很慢，磨磨蹭蹭的。
完全在拖延時間。
店老闆坐在一旁，看了幾回手機。
顧久來之前他就在這邊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再加上這會兒，這矮凳子，坐的他膝蓋都快直不起來了，屁股也疼。
最終，店老闆終於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問：「你到底在等什麼？」
顧久說：「吃麵呀！這面真的很好吃！」
「你應該知道這些面是什麼東西吧？還吃？」
店老闆當然不信顧久只是為了吃麵，才在這裡磨蹭這麼久。
「只是一點點而已，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楊老闆別忘了，我到底是幹什麼的……」
「行吧……那我先走？」
店老闆又伸了伸腿，再次嘗試離開。
顧久說：「楊老闆，你就真的不好奇？」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店老闆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開店的，捉鬼化煞什麼的，跟我沒有關係。」
顧久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看來楊老闆對錢也不感興趣……」
「什麼意思？」店老闆問。
顧久神神秘秘。
「想知道，再等一會兒，應該也不多吧？」
「……」
店老闆又看了一眼時間。
揉了下有點發澀的眼睛。
最終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跟著顧久繼續等下去。
大概又等了半個小時。
能明顯感覺到，陰氣在不知不覺中，被消耗了不少。
幻境已經有些不穩了。
攤主婆婆忽然變得煩躁起來。
開始頻繁踱步，頻繁地來回看。
只是，這一回，陰氣消逝到了哪裡，她一點都不知道。
只覺得所有身上的陰氣，正在以一種均勻的流速，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身上的力氣好像越來越虛弱。
維持幻境，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小姑娘，你們大概還要吃多久？我今天忽然有點急事，估計要早一點收攤了。」
攤主婆婆終於忍不住，開始明著趕人了。
顧久終於起了身，「婆婆，我們現在就走！明天你還來嗎？我能不能再過來吃麵呀？」
「可以可以！」
攤主婆婆語速都變快了。
顧久禮貌地朝著攤主婆婆揮了揮手，「攤主婆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