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雲買完硃砂。

  就打算開車回去。

  車子剛開了沒多遠，肚子裡面就餓得咕嚕嚕直叫。

  顧明雲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

  確實到了吃飯的時間。

  往路側看了一眼，剛好有一個小攤。

  小攤的旁邊擺著幾張桌子，零散坐著幾個人。

  顧明雲直接踩了一腳剎車，就在旁邊停下了。

  他決定，還是先吃點東西。

  再回家。

  反正這個時間點回家，到家裡，肯定晚了。

  這家小攤，以面為主。

  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

  顧明雲看了一眼菜單，說：「來一碗牛肉麵，再要一個涼菜，一瓶水，謝謝。」

  牛肉麵上桌。

  冒著熱氣。

  火紅的辣椒油在上面飄了一層，混著青翠的小蔥花。

  香氣撲鼻。

  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只吃了一口，顧明雲就感覺控制不住肚子裡面的饞蟲了。

  動筷子的速度也跟著快了起來。

  如果不是面太熱，可能三兩口就沒了。

  顧明雲記得顧久說的話，心底里有意識地控制著自己的食慾。

  但還是在十分鐘之後，面碗空了，盤子裡面的菜也空了。

  跟著空了的，還有顧明雲的心。

  顧明雲看著眼前的碗，十分糾結。

  忍住？

  還是多吃一碗？

  顧明雲心中天人交戰，最後，還是肚子裡面的餓意，贏了。

  他想，只再吃一碗。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於是，顧明雲對著老闆喊了一句，「婆婆，麻煩再來一碗牛肉麵。」

  攤主婆婆眉開眼笑，「馬上就來！」

  很快，又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

  又一碗麵下肚。

  肚子裡面的餓意，仍舊沒退下多少。

  顧明雲輕輕地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還是起了身。

  他不能再坐在這裡了，再多一秒，他可能都忍不住要再加一碗了。

  此刻，顧明雲明白了顧久那句話，懷疑身體裡面突然多了一個饕餮。

  顧明雲走向自己的車子。

  可是走了幾步，卻發現車子好像不知所蹤了。

  原本路上還有行人的街道，此刻也變得空空蕩蕩的。

  周遭的商鋪，也全部都黑了燈。

  顧明雲忽然覺得，周邊的空氣好像降了好幾度，周身有些發冷。

  明明剛才吃的是熱湯麵，現在卻一點熱量都沒有……

  要是換了往常，顧明雲可能不覺得有什麼。

  但這一個月，見識到顧久的能力之後。

  顧明雲的唯物主義，早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遇上這種情況，他立馬就往鬼怪的方向想去。

  他心裡想，不會遇上什麼鬼打牆了吧？

  這麼想著，顧明雲緩緩轉身，朝著麵攤的方向看過去。

  空蕩無人、所有店門的呈關閉狀態的街道上。

  只有剛才的麵攤還在。

  昏黃的燈光下，攤主婆婆的笑容依舊。

  明明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別，這會，卻顯得異常陰森可怖。

  更重要的是，剛剛旁邊明明還有兩個食客，現在卻完全不見影子。

  「咚咚咚……」

  顧明雲的心臟開始劇烈打鼓。

  這個時候，攤主婆婆嘴巴咧了起來，「小伙子，還要吃麵嗎？熱騰騰的牛肉麵哦！」

  「不吃了。」顧明雲連忙拒絕。

  「你剛才那麼喜歡吃，怎麼能不吃呢？」攤主婆婆說著，手裡面端著一碗牛肉麵走了過來。

  「……」

  顧明雲立即轉頭就跑。

  也不管方向了。

  但他跑了十幾步之後，驚訝地發現，麵攤忽然又出現在了他的前面。

  「牛肉麵！好吃的牛肉麵！」

  攤主婆婆手裡端著牛肉麵，繼續說道。

  顧明雲正要拒絕。

  攤主婆婆卻一個閃現，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爬滿皺紋的臉，近看更是嚇人。

  「好吃的牛肉麵！你必須得吃！要不然……」

  攤主婆婆一邊說，一邊抬起了另外一條胳膊。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

  寒光凜凜。

  揮舞著就朝著顧明雲劈了過來。

  「……」

  顧明雲臉色都白了，拔腿就跑。

  以百米衝刺的速度。

  這樣的速度，壓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呼……呼……」

  顧明雲覺得腿越來越重，肺也像是燒著了一把火一樣。

  速度漸漸地降了下來。

  顧明雲小心翼翼地往後看了一眼。

  忽然發現，後面壓根沒人追了。

  他停了下來，又謹慎地往前面的方向看過去，也不見攤主婆婆的影子。

  就連那個麵攤，也消失不見了。

  昏暗的燈光下。

  顧明雲看見，他的車子停在小路盡頭，和大路的燈光交接的位置。

  「呼……呼……」

  顧明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朝著光亮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直走到車子跟前，看到了大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明亮的燈光。

  顧明雲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不等氣稍微喘勻了一點，就連忙摸出了手機，打算給顧久打個電話。

  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撥出去。

  顧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顧明雲一秒接起電話，「餵……呼……呼……久久……呼……呼……」

  顧久聽到顧明雲劇烈的喘息聲，滿是疑惑。

  她明明聽劉叔說，顧明雲是開車出去的。

  「大哥，你去幹什麼了？怎麼累成這個樣子？」

  顧明雲又喘了兩口氣，說：「久久，我剛才好像……好像撞鬼了？」

  「什麼？」顧久連忙問。

  顧明雲把剛才攤主婆婆追他的事情仔細給顧久講了一遍，細節都沒有放過。

  「我怎麼跑，她的攤位都在我前面，我差點以為，我就回不去了，沒想到，她忽然不追我了，我就回到了現實。」

  顧久沉默了片刻，說：「你應該確實是撞鬼了。」

  顧明雲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剛才吃了兩碗她的牛肉麵，不會……不會是什麼人肉吧？」

  這麼說著，顧明雲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顧久說：「不是，其實你吃進去的，不是什麼食物，就是一團陰氣而已，沒什麼大事。你看見的麵攤，吃麵的食客，以及怎麼跑都甩不掉的麵攤，算是一種幻境。」

  「不是人肉就好……」

  聽到顧久的話，顧明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還會找上我嗎？」

  顧久想了想，說：「你找個人多的地方，呆著，我去接你。」

  現在顧明雲的體質，有點怪。

  顧久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