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江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何天明在外面也看過一些資料。
知道劉振江的話毫無邏輯，毫無說服力。
他忍不住開口。
「自願的？就算是自願寫的，也不是自願不加自己的名字吧？」
「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不加她的名字，是我跟她商量過後的決定，我敢保證。」劉振江舉起了手，「如果說假話，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這誓言發的毒。
何天明愣了愣。
顧久幽幽出聲。
「她自願的，也是你騙的，你和她，不止利益上的糾纏，還有感情上的糾纏吧？」
「……」
劉振江眼神閃了一下，不敢直視顧久的眼睛。
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樣。
「想出去，就直說！」何天明厲聲道。
劉振江遲疑了許久，低聲說道：「是她一廂情願，我只是沒拒絕，僅此而已。」
「……」
顧久眼神微暗。
是了。
她進來，看到劉振江的那一瞬，就意識到，事情大概沒有那麼簡單。
劉振江眼尾炸花炸得厲害。
幾乎不用笑，只是說話牽動面部時，眼尾紋路都很明顯。
明顯，命帶桃花。
還靠著桃花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好處。
「啥？她一廂情願？她圖你什麼啊？圖你老嗎？」何天明實在被劉振江的這副嘴臉噁心到了，忍不住說。
劉振江不悅地看向何天明，反駁道：「你懂什麼？我是年紀大，但我閱歷比較多，也有才華！她是我的粉絲，決定學編劇，就是因為我！」
他原本因為害怕佝僂的上身忍不住挺直，臉上都寫著自信。
顧久輕哼一聲，「別吹了，真相怎麼樣，你比我們清楚。」
「……」
劉振江終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重新捋了一遍。
當年，有製片人找上門，說想和他合作再寫一本武俠。
但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能力。
決定拒絕。
剛巧，這個時候，鍾楚沛拿著故事梗概來找他，想讓他指點指點。
那個故事，他很喜歡。
這麼想著，他就動了心思，說願意指導鍾楚沛。
並且說，他願意去聯繫聯繫之前認識的製片人。
後來，他又找鍾楚沛，告訴她，製片人同意了，但是只有一個要求，故事只能他寫。
於是，後來，就變成了掛他的名字，鍾楚沛來寫。
鍾楚沛對他帶有偶像濾鏡，每寫一個情節，都來跟他商量，他也提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建議。
這其中，當然少不了pua和畫餅。
劇本寫了好幾個月。
很快，投拍。
因為有劉振江的名頭，拍攝班底很紮實，投資也很大。
當然，播的效果也很不錯。
是今年過年期間最火的一部。
這個時候，有人在網上散布了消息，說《少年江湖》的劇本不是劉振江寫的。
劉振江找到鍾楚沛。
鍾楚沛看到網上罵她的言論，也很失落。
劉振江就連哄帶騙的，哄好了鍾楚沛，並讓鍾楚沛自己發布了聲明澄清。
「啊？這種事，她都願意？你怎麼跟她說的？」常勤也很驚訝。
不光常勤想不通。
屋子裡面其他人，都想不通。
劉振江思索了片刻，說：「名分，那天我們確認了關係。我承諾她，以後她寫的劇本，我會幫忙推薦給製片人。」
「……」
「……」
一句話。
讓所有人如遭雷擊。
所以……
不是因為作品署名權被竊取。
更不是被威脅，才發的微博澄清。
「這姑娘，這麼戀愛腦？」何天明不可置信，這可是自己的全部心血，就為了一個老登幾句話。
「你們確認關係，有別人知道嗎？」顧久問。
劉振江搖頭，「沒有，那時候她還沒有畢業。我告訴她一定要保密！」
「……」
既然是自願。
為什麼死後還有執念呢？
顧久有點想不通。
並且還非得拉劉振江一起走。
到底是恨，還是太愛？
既然是白天，還是得找找線索。
不管怎麼樣，掌握的線索越多，越能捋出來鍾楚沛的心路歷程。
顧久說：「我要去鍾楚沛的宿舍一趟，你們也找找有沒有其他線索，收集來的線索越多越好。順便，去看看今天的劉振江，在幹什麼，最好能查查他的手機。」
「好。」守德和常勤應聲，「不過，這天，不會再黑了吧？」
「說不準。」顧久說。
保險起見。
他們並沒有讓何天明和劉振江落單。
何天明跟著顧久。
劉振江跟著守德和常勤。
有劉振江幫忙，顧久很容易知道了鍾楚沛的宿舍號碼。
研三的宿舍，住著兩個人。
只是其中一人在忙工作的事情，最近不在學校。
幾乎都是鍾楚沛一個人在住。
顧久避開視線，打開鎖，進了宿舍。
其中一個桌子上，亂糟糟的，還放著沒有關上的電腦。
很明顯，那個位置，就是鍾楚沛的。
顧久先去查看電腦上的內容。
網頁上，是大家關於《少年江湖》是鍾楚沛還是劉振江作品的爭論。
鍾楚沛離開的著急。
離開之前，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把電腦關上。
看來，她很介意大家的爭論。
甚至用她的號反駁了幾句說女孩寫不了武俠的評論。
還點讚了幾個站她的。
電腦上還登錄著微信。
顧久坐下，點開界面。
她在半個小時之前，剛被劉振江叫走。
而在被劉振江叫走之前，正在和段緒聊天。
段緒極力勸說她。
【段緒：一定要爭取自己的權益！這個劇本，你用了多少心血，你自己應該清楚，就這麼給人做嫁衣嗎？】
【鍾楚沛：老師確實有指導過，而且沒有他，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班底，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呈現。】
【段緒：那他大可以把你們兩個的名字都加上，多一個也不影響全局啊？反正掛了他的名了，他就是不想給你出頭！】
【鍾楚沛：謝謝你替我說話。】
【鍾楚沛：不過……我還要考慮考慮……畢竟，是老師，我不想跟他鬧僵……】
可見，當時，鍾楚沛也是掙扎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