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搗亂的天賦呢?師父,您瞧我給您穿得多好!」
周顧藍伺候著師父穿好大褂,穿好就變委屈,因為被說了。【記住本站域名】
「看著點曦曦和敬敬,今天他們玩得高興,尤其敬敬他可對付不了那麼多姐姐的圍著。」
「知道啦。」
答應一聲,周顧藍轉頭去向弟弟那邊,弟弟跟著他姐姐一塊兒,她在哪他基本在哪,要不然後台待不住,全部過來找他說話。
他又不怎麼愛說話,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哪滔滔不絕的說,是最老實的時候。
不跟曦曦一樣,到了最淘氣的時候。
看著他們玩,齊雲成稍微等十來分鐘轉身去向側幕準備演出。
「接下來請您欣賞京韻大鼓《包公夸桑》,表演者齊雲成。伴奏:岳長樂、張玉恆、閆萍、王洪民!」
首先是伴奏老師們的上場,坐在椅子上試弦,之後齊雲成登場。
他一登場,滿堂喝彩。
整個劇場轟隆轟隆地歡迎聲。
其中夾雜不少天津老少爺們的喊話。
「好啊,我都多久沒看見齊雲成啦?今兒又瞧見了。」
「今兒就為他來的。」
「齊雲成,多唱幾段。」
……
熱鬧聲中。
側幕站著的老先生們瞧得真切,只要他來必定有這場面,雖然他不是今天的角兒,但在天津愛曲藝的人當中。
他不光是相聲方面的角兒,鼓曲方面也是角兒。
因為唱得很好,技藝不賴,挑不出什麼毛病,要知道他今年才多少歲。
非常認可他。
要不然也不會在天津這塊混得這麼好。
「謝謝各位!」
快步上台來,齊雲成第一時間鞠躬感謝,別說他們激動,他也挺激動,是好久沒演出
「嘛去了?幾個月見不著你,去燕京聽相聲也沒你。」
此時此刻觀眾和演員哪有什麼距離感,所以台下第二排一位老爺們扯著嗓子喊一聲,他一喊整個劇場都能聽見。
的確好奇。
齊雲成解釋,「拍戲去了,耽擱不少時間,好在最近終於拍完,能上台演出。」
「拍嘛戲啊,好好演出。耐你耐得都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
台下這位大哥心情可能被激盪了極點,說出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如果是女生還好,說耐你也就沒什麼,關鍵老爺們說耐你,怎麼可能不好玩。
甚至他的喊話聲都能壓過一些女生。
一般劇場可能光聽見女生喊,但那是老爺們不大願意費力來扯嗓子,真愛一個演員,也不含糊。
老爺們的熱情那是純屬愛曲藝的熱情,打骨子裡出來的。
「您可太捧場了。」齊雲成喜笑顏開,要不拍戲時候期待演出,上了台備不住有有趣的事情或者碰上有趣的觀眾。
然後調著話筒再道。
「拍戲賺錢嘛,人得吃飯。」
「多唱幾段鼓曲,我們加錢。」
「對,加錢!!」
「加錢!!」
「加錢!!」
有帶頭就有起鬨的,一片片人喊。
整個鼓曲社徹底成為了喊加錢的場子,如果說一半人喊沒什麼,關鍵每一個人都在喊。
樓上樓下都是如此。
場面快要不得了。
「師父真利害……」
周顧藍心中跟著觀眾們的聲音激盪起來,因為她的眼睛上上下下打看了一個遍,發現的確每個人都在起鬨和喊。
不存在一個人冷臉或者不動作。
都非常喜歡演員。
足以可見一位演員的感染力能到什麼程度。
也別說小劇場,師父開萬人商演時,才能體現紅到什麼程度。
她在網上見過。
鬧聲轟隆轟隆的打四面八方傳來。
人聲鼎沸都不夠形容。
「你要是像你師父一樣有影響力,咱們鼓曲就成了。」說話的是王蕙,他深知自己孩子這麼多年打拼出來的人氣。
完完全全靠著自己能耐。
「師爺,但是我也怕變成這樣,總感覺師父把我推出去之後,我……我沒什麼安全感了。」
周顧藍目光閃躲,說出來自己的心裡話。
以前在師父身後待著,有師父照顧就像一個安樂窩,什麼都不怕。
師父把自己推出去之後,以後什麼事情都得她來獨當一面。
「但是你身後有我們啊?怕什麼?你師父為了弄這場演出可把自己帶上了,要不然人家主辦方還不大願意開這個場子。」
「不大願意?」
「是啊,你以為現在鼓曲的市場好哇?主辦方自己也不敢賭,想弄一個花場。花場你也了解,相聲鼓曲一塊兒來。」
「那也不錯啊。」周顧藍思想單純,立刻覺得沒什麼,而且她也喜歡相聲。
有相聲演員助演,氣氛可能會更好些,甚至更有趣些。
「不錯是不錯,你想過沒有如果這樣弄,你舉辦這個大場還有什麼意義?推的是你的鼓曲,風頭都成別人的。
主辦方可不管這些,只想這樣賣票。
所以你師父依舊堅持只弄鼓曲場,而為了讓對方妥協,就把自己加入到其中,然後成全一個捧你的大場。
要不然找一個其他機會弄鼓曲大場其實挺難。
不是有錢隨隨便便能做的。
至少半個月後開不可能,得再拖好幾個月。」
「……」
知道這個事情,周顧藍的目光開始無神,她在這怕這怕那,沒想到師父對自己還有鼓曲上心成這樣。
頓時慚愧得不行。
同時一雙好看的眸子忍不住打望師父背影。
拜師以來,師父都在各種照顧她,她就學會在身邊撒嬌以及各種玩。
「好好演吧,這一次只是一個開始,鼓曲想要捧起來,不只單純一個場子那麼簡單,你師父操的心不會少。」
「我知道了。」
丫頭木然點點頭,然後繼續把目光看向舞台。
而此刻的齊雲成還在和觀眾逗樂。
「加錢?能加多少啊?」
「加一百!」
「兩百!」
「三百!!」
「七塊!!」
「嗯?七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來,齊雲成蒙了,「喊七塊的那位,您等著我,我今天晚上撓你家玻璃去,非撓成十塊不可。」
哈哈哈哈哈!
現場氣氛很歡樂,演員和觀眾互相來逗。
但突然的演員看向旁邊,「還唱不唱了?要不請伴奏老師下去歇會兒,咱們聊天玩吧。」
「好!聊一通宵!」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後面還有先生要唱呢,不鬧了啊,咱們好好唱。」
聽見好好唱,伴奏老師們終於開始準備,別看他們一直被晾著,但哪能生氣。
齊雲成說話的時候,也在跟著樂。
隨後弦一響,鼓套子一打,節目認認真真地來,要不然今晚指不定演什麼時候。
他還有孩子呢,要演的晚,非得睡天津這邊不可。
「太陽出來一盆花~~
照到東京帝王家~~
正宮國母產生一位殿下,喜只喜文武百官賞戴金花~~
文官也把金花戴,武將也把銀花插~~
唯獨有倒坐南衙包文正,小小的桑枝紗帽翅兒上插~~」
伴隨著一字一句的唱腔,今天熱鬧正式開始。
今天除了他的表演外,還有不少的老先生可以期待。
等演出完自己的,齊雲成在返場時特別說明了一下藍藍的場子,希望大伙兒都去看。
鼓曲的市場不大,今天來的這些位就屬於很大一部分人。
所以大場演出想要坐滿兩千位何其之難。
但也會坐滿,因為會有人圖著齊雲成三個字買票,和師父說的一樣,哪怕演員在舞台上吃碗麵他們都愛看。
這種狀況說難聽點叫飯圈,說好聽點叫捧角兒,角兒做什麼都愛。
古代唱戲的老闆如此,現代的演員也是如此,然而未必是壞事,要看演員本人怎麼處理。
就這樣今晚的鼓曲社依舊演了下去,演出到最後一成不變的流程,觀眾欣賞完節目散場,德芸助理開車送老先生回家。
送老先生的時候,齊雲成十分為難,因為倆小傢伙今天來鼓曲社玩得太高興,已經在後台呵欠連天,時不時揉著自己眼睛。
備不住下一秒就要睡著。
這種情況他送不了先生太遠,只能送上門口的汽車,然後果斷回去看自家孩子。
倆孩子此刻坐在一起,肩膀靠著肩膀一起打瞌睡。
姐弟倆的關係是好,打瞌睡都一樣。
乾脆別回燕京,在天津住酒店算了,省得大晚上折騰。
「師父師父,您抱哪一個走,您先挑?」
倆小傢伙靠在一起睡覺十分可愛,周顧藍靜靜地看著他們,順便拿手機拍一張照。
「還挑?你以為挑去賣呢?趕緊抱一個走吧。」
齊雲成哪跟丫頭耽擱時間,挑一個最重的曦曦去車子,周顧藍則果斷抱起敬敬。
不過剛把小丫頭抱起來,她似乎有點意識,趴在爸爸的懷裡閉著眼睛迷糊一聲,「不賣曦曦。」
「不賣不賣,賣誰也不能賣你啊,回頭把狗狗賣了。」
「狗狗也……不賣。」
「好好好,聽你的。」
小丫頭犯迷糊的樣,齊雲成忍不住去逗她。
等把兩個小的放到車子上睡覺,他立刻給媳婦兒通電話說明一下今天不回來,宋軼見怪不怪,只是可惜老公不能回來給她帶吃的。
於是讓他明天早上買點天津的煎餅果子回來。
當老公哪能不答應,一天天都惦記著吃。
「師父,鼓曲的市場真不好嗎?」上了車看著兩個小的睡覺,周顧藍心血來潮坐在后座忍不住問一聲。
「怎麼了?」
「師爺和我說了,人家主辦方根本不看好鼓曲,如果不是您參加根本辦不起來。」
「是啊。」齊雲成看著天津的霓虹燈火,再時不時轉動方向盤,「鼓曲這玩意我估計喜歡的、愛的、能線下來看的,整個天津就來來回回的那麼幾百位。
市場本來就不大,如果不是德芸搗鼓起來,哪還有什麼熱度。」
「啊?這麼少啊?我之前開專場以為喜歡鼓曲的人一直在變多。」
「是在變多,但多的是剛剛通過德芸了解鼓曲的,說到底沒有德芸兩個字,咱們鼓曲社早該倒閉。
而且懂且願意每周來欣賞鼓曲的就那麼一點,並不誇張。」
「那……那怎麼辦?」周顧藍輕輕拍著弟弟妹妹睡覺,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一直以為鼓曲很不錯了,沒想到是假象。
如果那樣,難怪主辦方不願意辦。
讓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齊雲成回頭看一眼後面的一幫孩子,臉上一點憂愁的感覺都沒有。
「你不知道當初相聲怎麼過來的,當初相聲要多慘有多慘,整個燕京願意過來小劇場聽相聲的,也沒有多少位。
那時候壓根就沒有小劇場聽相聲的概念。
劇場只來一個人,幾個人的場面經常有。
但相聲能火,鼓曲一樣能火。咱們的條件,可比你當初郭爺爺的條件好多了。
所以接下來咱們的任務就是靠演員的魅力吸引人喜愛鼓曲。
再說你想想,咱們鼓曲開辦也算一種成功。
演員有了舞台,喜歡鼓曲的觀眾也有了固定的聚集地,還每周都能聚集滿,說明人數和圈子還是在慢慢擴大。
會變好的,這才幾年。」
「我明白了師父,大場我努力演,爭取擴大圈子和熱度。」周顧藍信誓旦旦地開口。
齊雲成心滿意足,年輕人都缺乏自信,需要鼓勵。
但也不能叫鼓勵,給她說明一下鼓曲社的變化罷了。
鼓曲社的確在變好,要不然做不到盈利的地步。
可這種情況下也要認準事實,因為沒有德芸兩個字的名頭,哪怕老先生開大場,都不一定能坐滿座。
只能慢慢來。
轉過頭,齊雲成發現紅綠燈變化後,繼續開車過去酒店。
到酒店門口,兩個人又分別抱孩子去休息。
不得不說曦曦、敬敬今天玩得很累,抱來抱去沒有醒過一次,睡得很沉。
「行啦,你也睡覺吧,早點休息。」
當徒弟的沒說話,要離開師父房間,但忽然轉身看向床上的弟弟妹妹,「師父,您分我一個吧,我也想抱著睡,我一個人睡不著。」
「多大了還睡不著,真把他們當玩偶了?」
「太可愛了嘛,求您了!」
「睡覺去,睡不著就給我唱兩段鼓曲,唱到凌晨三點。」
「唔……我現在能睡著了。」
周顧藍低下腦袋灰溜溜逃走,齊雲成卻關上門氣不打一處來,果然收丫頭當徒弟,不省心的事情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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