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傳統相聲:《賣吊票》

  第291章 傳統相聲:《賣吊票》

  「你要幹嘛?」齊龍驚訝的看向朱鶴聰。

  朱鶴聰搖頭晃腦的,張口大喊:「我要清門,以後你就不是我們這行的人,把你丟出去門關上不讓伱進來了」

  齊龍揮了揮手:「那沒事,我有鑰匙,我們接著說啊」

  「你有鑰匙不管用啊,我換鎖芯,我配新鑰匙去!」

  「我稀得搭理你就算了,你還來勁兒了是不是?你,清我門?你當你是誰呀?你還配鑰匙?你去了鑰匙攤人家老闆都得問你一句,您配嗎?配個幾把?我呸!」

  這就是典型的相聲中的指桑罵槐,看似在說身邊的捧哏,實際上是在說其他人。

  這裡,明顯就說的是那個揚言要清門的配不配了

  全場懂這事兒的立馬就是大聲的叫好,接著是掌聲和笑聲。

  朱鶴聰拿著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臉:「我怎麼就不配了?」

  「清門那是人家自己門派的大師兄說了算的,咱先不提你是不是我那門的大師兄,我就問問你們岡門有大師兄嗎?怎麼?你打算空降個大師兄,然後管其他門的事兒?那可真夠孫子的!」

  又是叫好聲,齊龍這罵的太對了!

  「哎呦,這行為這麼孫子呢?那我不當孫子了,我還是當師娘吧」朱鶴聰看師叔罵的自己都接不上話了,趕緊找了個氣口,拉住了齊龍。

  再罵下去,不定說出什麼呢?

  別看師叔昨晚給他師兄們打電話樂樂呵呵的,實際上心裡不可能沒有氣,這事兒就跟街上有一人拉住你,告訴你他要把你們家的一個人開除出你的戶口本,這不神經病嘛?

  看朱鶴聰要轉移話題,齊龍也發現指桑罵槐罵過癮了,差點繼續開噴了,收了收心神,重說了那一句,自己的唱戲功力,那是相當的厲害。

  「過去啊,在帝都有一個科班,叫做富連成!」齊龍繼續道。

  朱鶴聰:「對,這個富連成是一個科班!」

  齊龍不理解他墊話怎麼說了句廢話,繼續道:「當時他們開了這麼七科,教唱戲!」

  「他們教唱戲教了七科呀各位!」朱鶴聰繼續廢話文學。

  大家被朱鶴聰這個正裝句變倒裝句解釋一遍給莫名其妙的逗樂了。

  齊龍轉頭,一臉疑惑:「是我說話他們聽不懂嗎?你跟這翻譯.」

  「多說一下,強調嘛,強調這個富連成非常厲害,開了七科!」

  「七科裡頭出了很多的名角大家!」

  朱鶴聰又來了,這次齊龍跟他一塊,用那種不緊不慢,要死不活的,有氣無力的語氣跟大家介紹:「名角大家有很多都是這七科出來的!」

  齊龍推了他:「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哪七科啊?」

  朱鶴聰微微一怔,怎麼問上捧哏的了?

  不過也反應也迅速,立馬掰開手指說道:「語文、數學、英語、德育、歷史、生物、地理,七科!」

  「怎麼沒有物理和化學啊?」齊龍背著手問他。

  「初二才開的物理課,初三才開化學課呢,相聲演員的水平一般就到初二.」

  「去去去,跟你說富連成呢,你跟我扯初中,不知道就少說兩句,別跟那翻譯,一個捧哏的比我逗哏的話都多,七科,聽好了:喜連富盛世元韻慶生平」

  朱鶴聰前頭乖巧受教,齊龍一說完,他就忍不住了:「哇,你們聽啊,這七科是叔,你好像多數了三科。」

  齊龍自己又數了一遍,表示說多了,後三個還沒辦。

  接著他說這個科班啊,後來並不是沒有繼續開科,而是轉入地下了,到了地下,又搞了七科。

  這七科是:祝大夥每天開心!

  齊龍自稱,自己就是天字科的頭號學生,老師專門賜名大生。

  「那您全名是?」

  「齊天大生!」

  換別的捧哏得震驚一下吧?朱鶴聰淡定的指著齊龍:「哦,我師叔唱的是猴戲?」

  「什麼猴戲,正經戲,我師弟,我們天字科的第二位弟子還跟你一個姓呢,姓朱,叫朱天蓬!」

  朱鶴聰這次正常了:「那您三師弟叫沙天什麼?」

  「你看,還是有人知道我們師兄弟的,我三師弟,沙天將,四師弟,白天馬,五師弟.」

  「還有五師弟?」

  「金針菇」

  「這也沒天啊?」

  「明天見啊,他用的藝名,就跟你們那燒餅一樣!」

  敘事性相聲中的小包袱,讓大家笑了之後,齊龍表示當年他們五個師兄弟非常有名,尤其是他,齊天大生,那真是,火的都不行了,到處都請他去演出。

  一個個到他們家門外求他去唱戲,最後他選擇了在國家大劇院,開辦自己的這個個人戲曲專場。

  確定之後,自己上家寫海報去了。

  「師叔,您等會,您這麼大的角兒,還自己寫海報啊?」

  「這才顯得真誠你知道嗎?任何一個行當的藝人,無論有多麼大的成就,無論有多麼大的造詣,面對觀眾你必須要永遠懷著真誠的心,因為觀眾就是我們藝人的衣食父母啊!」齊龍越說語氣越往上揚。

  有一種強行上價值的那個感覺,換來了觀眾的掌聲。

  「您早在相聲舞台上這麼說,清門肯定清不到您!」朱鶴聰包袱一翻,全場爆笑。

  齊龍表示自己一直是這樣的,那筆開始寫海報:尊敬的朋友們,注意了,注意了,大個的著名的京劇表演藝術家齊天大生,要在這her開戲曲專場

  「師叔,不懂就問,這her的her怎麼寫?」

  「不會寫的用拼音,這都不懂啊,還得問,要在這her唱戲,說起齊天大生的戲,那真的是好,特別的好,非常的好,相當的好,就是好」

  「您這個詞也太水了!」

  「誠邀您來買票,購買禽獸不如戲曲專場.」

  「什麼玩意?您這專場名叫禽獸不如!」

  「你看看,又不懂了吧?科學研究表明,大自然的聲音就是最美好的聲音,那些禽獸發出的聲音都不如我,說明我比大自然還要更加的然.」

  一旦進入了齊龍的節奏,朱鶴聰也不知道怎麼翻包袱,只能用傳統捧哏的辦法:「什麼亂七八糟的?」

  「誒,我一共唱三個戲,第一個,武家皮.」

  「坡,武家坡!」

  「第二出,色狼彈母.」

  「海報就得把警察招來了,四郎探母」

  「三一出,空城計,最後日子一寫,重點強調,齊先生禽獸不如!」

  為什麼要重點強調這一句呢?每一個人看到這塊都會記住醒目的最後的字,口口相傳,一個個就都知道,齊先生禽獸不如了!

  「海報一經張貼,立馬就引起了轟動,全國各地人民紛紛口口相傳,齊天大生要開戲曲專場了,唱好幾天呢,我們要去看齊先生的戲,齊先生禽獸不如!!!」

  「總感覺在罵自己!師叔,您這海報不對啊,沒有價錢啊!」

  齊龍擺了擺手:「價錢不用寫,我這麼大的角兒,前排後排一個價,一律一千塊錢!」

  「那傻子才買呢!」

  「不准罵我的觀眾,人家為了看我的戲,前排後排都無所謂的!」

  齊龍開始描述得到自己要唱戲全國的火爆程度。

  首先來說距離京城比較近的一些地方,那是騎車、開車的、跑步的,把高速都給堵了,一問,一個個全都是要來看齊龍戲的。

  還口口相傳呢:齊先生禽獸不如啊!

  第三次說的時候,朱鶴聰就跟著齊龍一塊喊這句了。

  之後是蒙省的,也聽說了,騎著馬來,給馬都裝了ETC自動抬槓功能,看到欄杆就跨過來,要快速趕往帝都,來聽齊龍的戲。

  還口口相傳呢:齊先生禽獸不如啊!

  這一次,就不光是齊龍和朱鶴聰了,台下的觀眾朋友們也跟著一起喊上了。

  這就是重複的力量。

  這段傳統相聲,也許未來他們具體的細節已經忘乾淨了,但這個反覆強調的齊先生禽獸不如,會一直記得,這就是個人相聲中的特色風格了。

  到遠一點的地方,坐火車來,一節火車擠了六節火車的人,一節更比六節強啊。

  擠那麼多人把火車站站長都嚇到了,怎麼這麼多人啊?

  那些人就喊,我們要去看齊先生的戲,齊先生要開戲了您不知道嗎?全國口口相傳呢:齊先生禽獸不如啊

  最後火車站沒辦法,加了好多節火車,人多的火車都開不動了,弄了另一輛火車在後頭推。

  朱鶴聰靈魂一問:「為什麼不發兩輛?」

  「上頭的事兒少打聽!」

  繼續,更遠的地方,火車都不趕趟了,怎麼辦?坐飛機,來的人可多了,給飛機擠得啊,好多人都坐在飛機機翼上頭了,還有往油箱裡頭鑽的,掛在輪子上的。

  給機場場長都嚇瘋了。

  「機場的管理人員叫場長?」朱鶴聰打斷問道。

  齊龍表示:「那你說叫什麼?」

  「老鴇!」

  「不是那個雞,飛機,你甭管了,反正領導嚇壞了,最後安排飛機一個在上頭吊著另一個,一塊飛過來。」

  「那是下頭的先飛還是上頭的先飛啊?」

  「一塊飛!」

  「哦,雙」朱鶴聰話還沒說完,就被齊龍捂嘴了,又是觀眾的爆笑。

  別說觀眾了,就齊龍敘述這段,就足夠津津有味了,還有朱鶴聰靈機一動的台上創作和各種小包袱往外拋,側台的演員們都坐在那嘎嘎直樂,還跟著一塊喊禽獸不如呢。

  有一次聲音太大,齊龍還得回頭讓他們補票!

  描述完大家聽了齊先生要開戲往帝都趕的場景,故事就到了演出當天,也就是一批批人往裡進,非要聽戲。

  沒有坐票,你給我來個站票,隨便場上犄角旮旯站著聽。

  沒有站票,你給我來個蹲票,兩個人座的中間,可以蹲下一個人!

  這些票一律都是一千。

  趕著站票、蹲票賣完了,又來了一百多人。

  這次,經理表示實在無能為力,你看著,站無虛席啊,沒地兒了。

  那些人不走,愣要看,我們要看齊先生的戲,齊先生禽獸不如啊!

  最後想了個主意,趴票!

  「趴票?」

  「那不是有那個椅子嗎?椅子下頭有空擋,趴在椅子下頭,上頭人的腳放在趴票的人的腦袋上!」齊龍解釋道。

  朱鶴聰:「嘿,這可遭罪了?多少錢!」

  「前後排都一千,站票一千,你趴票當然不能搞特殊了,也一千,就這,迅速賣完,一個個都趴到人家座底下,趕著還有人趴著趴著拍拍上頭人的腿:您受累腿抬一下,我想喊聲好!」

  「都這樣了還喊好呢?」

  最後臨開場了,又來了二十四個人,還是要看,經理看遍全場,已經看不到又能站著的地方了,這時候注意到了一個辦法。

  「您幾位要看也可以,但是恐怕得受點罪!」

  「趴票就已經夠遭罪的了,這次什麼罪?」

  「那幾個人說了,只要能看齊先生的戲,我們怎麼都願意,經理說道,那這樣,你二十四位買一個吊票吧!」

  「吊票?師叔,這又是什麼票啊?」

  齊龍說道,這個場館內啊,地面上已經沒有空隙了,但是天空中還有啊,天花板上,那還有四個大電風扇呢,每個電風扇三個扇葉。

  把他們掛到這個扇葉上,每個扇葉掛倆人,一共二十四人,正正好好。

  掛票有一個版本是釘子,齊龍這說了電風扇,讓大家同樣笑出了聲。

  「哦,那這吊票多少錢?」朱鶴聰繼續問。

  「一千零五十!」

  「怎麼吊票還貴五十啊?」

  「繩子不要錢啊?扇葉損耗不要錢啊?」

  「哦,公平合理!」

  終於啊,這個場上已經再也沒有能站著人的地方了,戲也要開演了。

  「我就這麼大踏步的走上台,剛要張口,有觀眾不幹了,我們啥也看不見!」

  「怎麼了?」

  「電風扇啊,一個葉沖前,兩個葉沖後,沖後的瞧不著!」

  「哎呦,那怎麼辦呢?」

  齊龍笑道:「我給經理出了個主意,把風扇打開,讓它轉,開的檔低一點啊,慢慢的轉,太大了,哥幾個甩下來了!」

  現場觀眾想像著畫面,已經開始樂了.

  這次終於是沒有干擾,齊龍鋪墊了一整場自己唱戲有多好,禽獸不如啥的,要開嗓了。

  結果一場,就是聲音沙啞毫無節奏的一句,毫無戲曲名家的樣子。

  「我這一開嗓,現場站著的全跑了,坐著蹲著的站起來跑了,趴著的鑽出來跑了,誒,還有觀眾愛聽!」

  「誰呀?」

  「那二十四個在風扇上的.」

  「下不來了呀?」朱鶴聰笑道。

  爺倆退後一步,鞠躬,經典相聲《賣吊票》的姊妹篇《賣掛票》,表演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