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十八愁繞口令

  「剛才是德芸社班主郭德岡與於千兩位演員，給您來了一段學戲曲的相聲表演！」齊龍評價道。

  「誒！」

  「調門高啊，臉都憋紅了，讓他們後台吸吸氧！」齊龍隨口道。

  「吸氧可還行！」

  「這場換我們小哥倆給您繼續表演，實話說知道來津門表演，我們倆的心情都比較慌張！」齊龍用平和的語氣，一副拉家常的樣子。

  東強：「對！」

  「這裡是曲藝之鄉啊，號稱人人會說相聲！您看，別的地方要生了孩子，護士出來跟家屬是這麼說的：恭喜您，哭聲大，很健康，是個男孩！」

  「嘿，喜得貴子啊！」

  「津門不一樣了，津門醫院生了孩子，護士出來跟家屬說：恭喜您，哭了一聲，很健康，是個捧哏！」齊龍甩出了包袱。

  雖說德芸商演有很多來自外地的觀眾，但津門觀眾還是更多一點。

  他們每一天都深切的體會著全國人民對他們的刻板印象，那就是，天津人生來就會說相聲。

  所以這麼個包袱很貼近他們的生活，於是自然而然的笑了起來。

  「家屬生氣了！」齊龍繼續道。

  東強不明白：「這怎麼還生氣了呢？」

  「捧哏有什麼好恭喜的？」

  東強推了一下齊龍：「嘿，捧哏怎麼著你了？」

  齊龍趕緊解釋：「不是我說的，是那老大爺說的，主要那老大爺他是個逗哏，他希望自己的孫子繼承他的事業。」

  東強勉強點頭：「這麼回事啊？」

  「老頭生氣啊，捧哏有什麼好恭喜的？待會回家碰到我的老夥伴，我要告訴他們，我孫子（指東強）是個捧哏，我都抬不起頭」

  「去！」東強抬起就是一腳。

  這一下，台下笑聲乍起，幾個聽多了相聲的老大爺皺起的眉頭也翹起來了，嘿嘿笑著，鬍子一顫一顫的。

  倫理哏，永遠不過時且有效的搞笑手段。

  齊龍捂著被東強踢中的大腿：「你急什麼啊？我是說那老頭呢！」

  「你說就說，指著我幹嘛？」

  「相聲兩個人說不得互動嘛？」

  「伱往那邊指去！」

  「行行行，我孫子是個捧哏」

  東強納悶：「還是聽著彆扭。」

  「家裡人就安慰他啊，逗哏捧哏都一樣，不能搞歧視啊（就是）。捧哏也好啊，將來找個好逗哏跟了，讓那逗哏在桌子外頭賣力氣，咱家捧哏就在桌子裡頭混一混，錢就到手了.」

  「什麼叫混一混啊？」

  齊龍沒有搭理他：「生個捧哏，不用買車，不用買房，還不用上學，逗哏的都是賠錢貨呢！咱這捧哏的，多好？」

  這就是諷刺了，說的哪是逗哏捧哏啊，您稍微琢磨就知道，說的是重男輕女的家庭啊，那老頭不是輕視捧哏，是輕視姑娘！

  現在重男輕女的現象也存在，還有很多人都認為，女孩上學沒用，將來隨便找個人嫁了巴拉巴拉的。

  齊龍這是借捧逗諷刺呢！

  高東強也聽明白了：「你最好說的是逗哏捧哏！」

  「是逗哏捧哏啊！」

  「什麼叫不用上學啊？」

  「你們捧哏就那幾句詞，我們逗哏的，說學逗唱全都得學的！」齊龍理直氣壯的喊道。

  「我們捧哏的也要學啊，你們學的我們都學。」

  這便是相聲中「斗」的經典入活方式，我說你不行，你說我比你行，然後倆人就比起來了。

  對對子、打燈謎這些個都是這麼個「斗」法。

  今天，二人斗的項目就是：繞口令。

  東強先說一個簡單的，常見的《燉凍豆腐》。

  齊龍說自己說不了這個，但自己的繞口令，他也說不好

  「我這繞口令是：我爸是我爸，我兒是我兒，我是我爸兒，我是我兒爸！」

  「您這是繞口令嘛？不繞口啊！」東強疑惑了。

  齊龍：「你有本事你學啊，要快速說」說著齊龍快速來了一遍。

  東強開口了，齊龍讓他加速，東強很順利的念錯了，來了一句「我爸是我兒」引起哈哈大笑。

  「不孝子！」齊龍得意。

  高東強有些不好意思：「那算平手，我再來一個！」

  他來了個：【門口吊刀，刀倒吊著】

  「門口吊著個刀幹什麼？也不怕砸下來痛貫天靈蓋？」

  「你管他吊著刀幹嘛呢，你就來這個！」

  「我來不了，你聽我這個，我爸是我爸，我兒」

  「停，你這都說過了，一招鮮吃遍天啊？」東強攔住了他。

  齊龍：「那我換一個？」

  「必須換一個！」

  「我爹是我爹，我娃是我娃，我是我爹娃，我是我娃爹」

  「這不還一樣嘛？您就認輸吧，不丟人，以後見著我們捧哏的客氣點，規規矩矩的，我不跟你計較！」

  齊龍甩手：「我是跟你鬧著玩呢，我要是拿出真本事，你當場都嚇尿了，還能比嘛？」

  「嘿，我還就不信了，你給我亮亮？」

  「我會一段《十八愁繞口令》，這《十八愁繞口令》啊據我所知，全國現在就我一個人會的了！」

  東強已經開口了：【要說愁，咱們淨說愁，唱一段兒繞口令的十八愁。虎也愁，狼也是愁，象也愁，鹿也愁.】

  這一段繞口令，是說了十八種動物的「愁」，前頭先細數十八個動物，到後頭，詳細講解動物都愁什麼.

  比如【虎愁不敢把高山下，狼愁野心耍滑頭，象愁臉憨皮又厚，鹿愁長了一對大犄角】

  把這十八種動物的愁全都給說一遍。

  東強的繞口令也說得很好，吐字清晰，聲音乾脆，說完這段比較長的繞口令，大夥就鼓起了掌。

  幾位老大爺有些疑惑，不對呀，相聲里《十八愁繞口令》就是底呀，逗哏的說完近八分鐘的繞口令就結束了，怎麼捧哏的把活兒刨了？

  難道這逗哏的不會？

  東強問道：「怎麼樣？」

  「您這是新十八愁，是老先生改過的，我說的是老一段的《十八愁》，全國就我一個人會，我這個得邊打快板邊說。」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高東強道：「那我給你來伴奏！」

  兩人一同拿出了快板，齊龍先打，東強打花，接著節奏放緩，變成同一段節奏，齊龍對著麥克風：

  【數九寒天冷颼颼，轉年春打六九頭】

  「等會，不是十八愁嘛？」

  「後頭就是，您別急.」

  這一段繞口令是在數節日，從數九寒天一路說道八月十五的嫦娥犯了憂愁。

  【要說愁咱們盡說愁，給您來段繞口令的十八愁，天也愁，地也愁，山也愁，那個水也是愁，君也愁，臣也愁】

  這就是不一樣的《十八愁》了，實際上這才是原本的繞口令，不過在幾十年前的那個時期，君臣這詞都不能說，為了相聲表演的順利，相聲前輩們便把這些全部修改成了動物的愁。

  現如今，這些個詞沒那時候那麼忌諱，齊龍就給拿出來使了。

  近些年才關注相聲的觀眾可能不了解，連動物版的十八愁都不一定聽過，他們只覺得齊龍和東強說的都好。

  但老一輩聽相聲的就不一樣了，不說淚眼朦朧那麼嚴重，但也是面露感嘆啊。

  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老版本的《十八愁》！

  這個版本的十八愁，還有老、少、善、惡、窮、富等等愁的，以及四個動物。

  跟動物版本動物愁生活環境、動物模樣不同，這版本愁的都是真愁事兒啊，是以百姓的角度寫的詞。

  【天愁不下甘露雨，地愁五穀不豐收，山愁愁的本是樵了夫的砍，水愁愁的本是流不到頭，君愁愁的刀兵動，臣愁愁的把官丟】

  老愁沒人管，少愁少白頭，窮愁沒錢使，富愁怕錢被偷

  詞都比較易懂，落到了牛愁。

  【牛愁愁得冷風嗖，嗖來嗖去把牛嗖老，送在湯鍋裡頭宰老牛，牛皮蒙鼓千釘釘】

  牛皮坐鼓，牛肉賣肉，臟器做澆頭，骨頭做麻將，零碎骨頭做成色子。

  這段《十八愁》說完，齊龍留了個大的換氣口。

  快板表演繞口令，快不亂慢不斷，東強就是時候的幫他補足氣口。

  「您真能謅，從十八愁說到麻將了？」

  齊龍繼續念叨：【說我謅，我倒謅，閒來沒事我遛遛舌頭，我們那有六十六條胡同口，住著一位六十六歲的劉老六】

  繼十八愁之後的第二段長段繞口令，齊龍稱之為了「六十六」！

  您各位應該都聽過【飛了鷹、跑了兔、撒了醋、失了布】的小繞口令，這個長繞口令跟那個結構差不多。

  先介紹，老劉頭的家好高樓、桂花油、綠縐綢等物件、動物，量詞都是六十六。

  接著來了條狗，狗也有繞口令。

  【這條狗，好眼熟，它好像大大媽家大大媽媽腦袋、大大媽媽眼睛、大大媽媽耳朵、大大媽媽尾巴、大大媽媽家鰲頭獅子狗.】

  接著是二大媽媽家的狗的繞口令，兩條狗搶骨頭：

  【嚇跑了六十六個大馬猴，嚇驚了六十六條大青牛，拉折了六十六根兒檀木軸，倒了六十六座好高樓，灑了六十六簍桂花油，油了六十六匹綠縐綢，髒了六十六個大絨球.】

  這一段六十六說完後，齊龍沒有停頓，繼續開始《自問自答》，連續的拋出去問題

  問題有「什麼上山吱扭扭，什麼下山亂點頭」等二十七個。

  全部說完，自問自答：「汽車上山吱扭扭，瘸子下山亂點頭。」

  接著是《十道黑》、《粉紅女與女粉紅》、《肥淨白淨八斤雞》等等。

  觀眾一開始還找機會叫好，後頭已經聽傻了，嘴不帶停的，八分鐘，全是拗口話啊，念他們怕是都念不下來，合論背的這麼有節奏，跟講故事一樣聽的人舒舒服服的了。

  這就是實打實的真功夫了，觀眾們已經折服了。

  後頭齊龍說嗨了，也不留大的喘氣口，一路說，東強就側站著微笑看著他，直到齊龍連說八分鐘到最後。

  【七個枝結了七樣果，結的是檳子、橙子、橘子、柿子、李子、栗子、梨!】

  說完，東強舉起大拇指，跟觀眾一同大喊一聲：「好！」

  而齊龍已經扭頭往後台跑去了。

  「你幹嘛去？」

  「吸氧！」齊龍高聲喊道。

  「謝幕！」東強大喊。

  兩人鞠躬，現場觀眾咆哮一般的喊著「好」，賣力的鼓著掌，包括一些上了歲數的老大爺。

  實話說，齊龍和東強過於重視了，沒想到現在買票都是網上訂票，基本上也全是年輕觀眾，算是把炸彈丟出去了。

  這個效果，正常無比。

  這段繞口令全寫出來太水了，作者決定還是採取分批次寫的辦法，中間提到名字沒提具體內容的繞口令，咱之後分批次放在小說合適的地方，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