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是公園最熱鬧的時刻,有吃過飯散步的,有跳廣場舞的,廣場舞還分很多種,什麼太極拳、交誼舞、扇子舞等等。
李一牧老媽每當寒暑假的時候,也會成為廣場舞大軍中的一員,不過老媽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跳的是廣場舞。
她說了:「我這叫扇子舞,是講究技巧的,怎麼能跟簡單的廣場舞相提並論呢。」
對此,李一牧的回答是:「對,媽說的沒錯,廣場舞那是在廣場上跳舞嘛,您是在公園跳舞的,最多叫公園舞。」
李峰小聲的說道:「那也是公園的廣場啊,所以也是廣場舞!」
然後他就被張美娟提溜著一對一去了,這些李一牧就管不了了,李一牧問老媽這個問題的目的,是那個公園有沒有下棋的老大爺。
他在做《將軍》伴奏的時候,覺得沒有開頭結尾的大爺下棋聲,就像是《稻香》沒有蟋蟀叫一樣,缺少靈魂。
本來這活兒輪不到他干,有工作人員幫忙,但是工作人員去和大爺們兒交涉,然後錄製出來的東西,李一牧聽了大感不滿。
因為可能是在錄的緣故,讓大爺們都有些放不開,根本沒有那種除了我,其他人都是臭棋簍子的霸氣。
所以還是得偷錄...而且李一牧不相信他們,感覺就是糊弄了事的,所以他決定自己來。
街邊那個小賣部也不合適,因為你在錄製的時候會錄到馬路上來來往往車輛的聲音。
他上次去家附近的公園,還是小學時候,上了初中就不愛去公園玩了,所以也不知道那裡還有沒有下棋的老大爺,這才諮詢了老媽。
而選擇家附近,也是因為很多大爺認識他李一牧,打小看著長起來的,被逮住了,也沒有危險...
......
「一牧,我怎麼覺得咱倆在這格格不入啊?」
王晨剛和李一牧此時就坐在公園圍棋棋桌上,正在用圍棋的棋盤下著五子棋。
錄音還沒開始,這時候還能交談,過一會他倆就不能說話了,只能用手機打字交流。
帶著口罩的李一牧說道:「怎麼格格不入了?」
「周圍都是中老年人,咱倆年輕人坐在這下五子棋,你覺得突兀嗎?」
李一牧想了想,額,好像是有點突兀的,現在年輕人誰沒事在公園下五子棋啊。
「那你說怎麼辦?」
「咱倆玩個手機遊戲,都比這靠譜啊。」
「啊?我不會啊!」李一牧確實不怎麼會玩遊戲,手柄遊戲還玩一玩,電腦遊戲跟手機遊戲,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接著王晨剛就帶著李一牧玩起了遊戲,他說是打槍大逃殺遊戲,但李一牧覺得這個遊戲就是個跳傘遊戲。
這哥們名如其人,很剛,總帶著李一牧這個新手往人多的地方跳,他有時候還能突出重圍,而李一牧沒有一次堅持過幾分鐘的。
「你怎麼又沒了?!」王晨剛嘟囔。
「你怎麼說話了,錄著音呢。」李一牧瞪他,即便他沉浸跳傘的刺激當中,依然不忘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李一牧關了錄製設備,然後聽了一下:不行,感覺距離有點遠了。
正好,這會兒自己遊戲裡的角色已經變成了盒子了,他直接就拿著錄音設備,靠近了大爺們。
一靠近,隔著口罩都能聞到濃濃的煙味,此時正在對弈的是一位中年人和一位老年人。
老年人倒沒有白髮蒼蒼,因為現在大爺們很多也會染髮,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些。
別說大爺了,很多年輕人現在都長白頭髮呢,不過無所謂,總比沒頭髮好嘛。
就這樣,李一牧冒著被大爺追打的風險,錄起了音。
此時棋局已經進入到後半段,中年人還剩下一車一炮,老大爺僅剩一車防守,好在其還是仕相全。
老大爺明顯不服輸,車一直在底部走閒招,防止對方車沉底鐵門栓絕殺無解。
旁邊有些人認為已經和了,讓雙方重新擺棋,但中年人明顯不願意,他調著老將的位置,終於在最後借將助攻。
對老大爺來了一記無情鐵門栓,同時說了句:「將軍,白白(伯伯)。」
李一牧眼前一亮:這就是我想要的。
......
又錄製了很久,等到棋攤兒都快散的時候,李一牧才結束了錄音,之後就要去錄音棚聽聲篩選了,這也是項大工程啊。
「走吧,回我錄音棚篩素材去吧,你還幹嘛啊?」王晨剛招呼著李一牧。
「等一下,我還有件事。」
李一牧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條煙,就要走向棋攤。
「等會,我先帶著設備離開這裡,免得你被打波及到我...」
他也明白李一牧要幹嘛去了,他也認為是應該的,但是不影響他先跑,王晨剛表示不是他自己怕被打,而是怕設備壞了。
不過王晨剛的擔心註定是多餘的,李一牧一摘掉口罩,棋攤很多大爺都認識他。
不就是咱小區小李的明星兒子嘛,從小到大都長得俊俏的很,一眼就能認出來。
李一牧樂樂呵呵的跟大爺們聊著,老人家問什麼他答什麼,接著說出了錄製他們下棋聲音做歌的事,還送上了煙。
「這算啥事,收回去收回去,咱可不差你這條煙。」
這附近小區就沒有差錢的,但是怎麼著這是心意,所以李一牧還是強行把煙塞到剛才被「將軍」的老大爺懷裡,然後就跑了。
「你看看,人家一家子老師,做人這方面沒的說。」老大爺感嘆道。
......
幾個小時的素材,還不適合加速聽,李一牧和王晨剛倆人各戴著個耳機,在錄音室里,慢慢篩選著素材。
過了一會,王晨剛一臉不耐煩的摘下了耳機:「不行我得靜靜,太嘈雜了。」
「你歇會吧,喝點水,我繼續聽著。」
「一牧,你看人家當明星的,什麼伴奏、歌曲,全都是團隊給搞定了,你這,全自己來,這不屬於沒事找事嘛。」
「寶哥說了,我有音樂強迫症,別人來我可不放心。」
「得了吧,我也有音樂強迫症,也沒你這麼強迫的,你這就是軸,我就不明白,這有沒有老頭下棋聲音不都一樣嘛,至於嗎?」
「至於,沒有這個沒有靈魂。」李一牧認真作答。
「人家是聽歌的,誰聽靈魂?」
「說了你也不懂,歌出來了你就知道了!」
李一牧接著戴耳機聽素材了,他知道自己這好哥們兒就是發發牢騷,牢騷過了依然會幫他。
王晨剛嘆了口氣,這李一牧啊哪都好,就是有時候想法怪裡怪氣的。
他走到李一牧身後,抬起手作出要抽他一下的動作,當然只是做個動作,不會真打下去。
嘆了口氣,轉身去接水去了,還順便給李一牧接了一杯。
唉,聽歌就好嘛,聽什麼靈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