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回了兩分理智，菸灰缸落下的瞬間，轉換了方向。
「啊——啊——」
悽厲的喊叫聲響徹包廂，姓孫的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痛到在地上翻滾嘶嚎。
廖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菸灰缸扔到一旁，接過白朗遞來的乾淨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手上的血污。
「我們走吧，回家。」
廖斌站在黎玖兒面前，將人攬進懷裡。
黎玖兒點了點頭，劇組這麼多人在，自然會有人送這個姓孫的去醫院，用不著他們管。
包廂門打開，餐廳的經理站在門口，戰戰慄栗地望了這些人一眼，也不敢阻攔。
不知道對方究竟什麼身份，經理也不敢報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牽連到自己。
白朗跟在自家大哥身後，在經理面前站定，看了一眼他胸口別著的工作牌，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來一疊鈔票。
「地毯弄髒了，換個新的吧。」
經理咽了口唾沫，這人還挺有禮貌的。
「謝謝，謝謝啊。」
將錢收下，經理走進包廂，看到那一大片血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包廂的窗戶開著縫隙，夜風吹過來，血腥味更加濃重，讓人忍不住反胃。
劇組導演連忙招呼人，去扶起地上的孫文偉，並且打了急救電話。
瞧這情況，姓孫的那隻右手還能不能保得住，另說。
回家的路上，黎玖兒靠在廖斌的肩膀上，合著眼眸，有些歉疚，「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他們此前一直在西南生活，黎玖兒清楚，廖斌的勢力範圍也限於那裡。
來滬市，是為了陪她工作，幫她完成夢想。
黎玖兒不了解那個姓孫的家底究竟有多厚，可是萬一他們家報了警，廖斌的行為已經算是故意傷害了。
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廖斌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瓜。
「說的什麼話。」
黎玖兒跟在他身邊，不嫌棄他沒文化、沒學歷，也不嫌棄他沒有個正當職業，對他來說，她願意跟著他，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了，怎麼會嫌棄她惹麻煩？
自己的女人被人非禮，若是什麼都不做，那簡直就是草包懦夫。
今兒要不是怕嚇到她，那個姓孫的，說什麼也得沒半條命。
翌日一早，黎玖兒還在睡覺，聽到門鈴響起。
感覺到身邊的男人起身，黎玖兒睜開眼睛，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客廳內傳來說話的聲音，似乎還不止兩個人，黎玖兒披上衣服，從臥室走出來，一眼就看到四個穿著制服的中年男人。
「廖斌。」黎玖兒快步走到他身邊，雙手下意識拉住他的胳膊。
瞧這樣子，是昨天的事情，孫家的人報警了。
「沒事兒，我過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自己乖乖點早飯吃，不許餓肚子，知道嗎？」
廖斌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隨後去換了衣服，跟著四個警察離開。
他剛走，黎玖兒就撥通了白朗的電話。
「玖兒姐，那個姓孫的，他哥跟警察局長有點交情，不過你放心，斌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那人不是沒死嗎？我現在就找人去醫院看看情況。」
黎玖兒微微皺眉，這裡不同於西南邊陲，他們那套在這裡是行不通的，既然白朗說了，那個姓孫的有關係，那就有點麻煩了。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管廖斌的死活，萬一他被拘留了怎麼辦？
黎玖兒和白朗打完電話，站在自家客廳里，翻找著通訊錄。
從前黎家還沒衰敗的時候，她認識不少富家名媛和公子哥，雖然家裡沒落，很多人對她也是敬而遠之，生怕被他們家連累，但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了。
京市的那些人，可能管不了這事，她記得，周家四小姐的表舅舅在滬市有點根基，說不定能幫上忙。
黎玖兒撥通周四小姐的電話，那頭，人似乎剛睡醒的樣子。
還好，她還沒有拉黑她的聯繫方式。
「哪位？」
聽到電話那頭的女聲，黎玖兒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周四小姐，我是黎玖兒，打擾你了。」
「黎玖兒？」
那女孩子有些吃驚，都這麼多年沒有聯繫過了，她早就忘了這人是誰了。
仔細回想了一番，才反應過來。
「你有事啊？」
這大清早的，若不是有急事，怕也不會聯繫她。
黎玖兒語氣有些急促，「周小姐，你表舅舅還在滬市工作嗎？他和警局的人熟悉嗎？我這邊遇到一點棘手的問題……」
不等她說完，那頭，周家小姐將她的話打斷。
「你要找我幫忙？」
黎玖兒嗯了一聲，青蔥指尖泛著白色，她不想廖斌有事。
那頭傳來女孩子的輕笑聲，這樣的反應，黎玖兒再熟悉不過，當初她們家破產負債，她與母親四處借錢，那些昔日的好友，對她就是這種態度。
黎玖兒眼眸微暗，不過她強忍著，哪怕對方言語羞辱，只要能幫廖斌，她可以承受。
「黎玖兒，你是不是傻啊？我那表舅舅就是個小官，說不上什麼話的，你有困難怎麼不找霍雲錚啊，好歹也是你前男友，看在過去的交情上，不會不幫你的吧。」
周家財力雄厚，和霍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之前又是黎玖兒和霍雲錚的大學同學，兩人的過往，她都清楚。
黎玖兒一愣，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你快給他打電話吧，還有他聯繫方式嗎？我不是不幫你，實在是幫不了，你要是在京市遇到麻煩，或許我還能搭把手。」
黎玖兒眼眸略有濕潤，「我有的，謝謝你啊。」
周家小姐的笑聲再次傳來，「別客氣，你好好的啊，照顧好自己，有機會回來京市，我們再見面。」
久違的溫暖，讓黎玖兒不知作何反應，家裡破產之後，她所遭遇的都是冷眼和嘲笑，還有數不清的欺凌，若不是廖斌，她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黎玖兒掛斷電話，又去翻微信通訊錄，給霍雲錚打不合適，黎玖兒直接打給了喬楚楚。
上次那個丁勇鵬跟蹤的事情，廖斌提醒過霍雲錚，看在這份情面上，霍雲錚應該會幫他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