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八卦的眼睛盯著周嘉，眼睛裡面透射出興奮不已的光芒。
連著陳婉欣在這個時候也有了吃八卦的心，灼灼的目光如香港記者看見當紅明星和陌生異性走進賓館，腦袋裡面已經想好了新聞的稿。
周嘉被兩人的眼神嚇了一跳，撓了撓腦袋。
「有……如果只是說好感的話，不過沒在一起就是了。」
林雪輝站起身來，半個身子都撲到桌面。
「是誰是誰？什麼時候的事？」
周嘉將那張牌扔進了棄牌堆當中。
「這個問題可沒有說是誰，不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林雪輝眼睛瞪著周嘉。
這個狡詐的傢伙，居然如此摳字眼。
「很久之前，有多久？這個總可以說吧。」
周嘉思考了片刻。
「嗯，倒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四年前吧？」
陳婉欣的八卦之心本來如熊熊烈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複雜的情緒涌了過來，像是奔流的潮水將那柴火淹沒。
但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
「等等，那不是上大學之前嗎？欸，難道是那個張雨彤？」
張雨彤是周嘉高中時候的學習委員，平時不怎麼愛說話，人很溫柔，但似乎沒什麼朋友，周嘉和她倒是聊得蠻來。
因為那姑娘私底下喜歡看各種言情小說，課桌裡面常年夾著一本《花火》，什麼套路都有，從失憶、車禍、霸道總裁到追妻火葬場。
高一的時候周嘉和她同桌，給她打掩護，兩人也就熟絡起來。
周嘉擺手。
「不是，老師您當年果然懷疑過我了吧，我們那是正兒八經的革命友誼。」
陳婉欣探查未果，一臉篤定。
「那就是謝雨婷！」
這位是煤老闆的女兒，長得纖細漂亮，但嘴上不留情，和周嘉經常拌嘴，吵吵鬧鬧的，周嘉一想就知道陳婉欣覺得他倆像歡喜冤家。
周嘉說。
「不是，就不是我們班上的同學，老師你別瞎猜了。」
林雪輝「哦」了一聲。
「不知道是哪裡的外校學妹，對吧？所以為啥沒在一起？」
周嘉聳聳肩。
「暗戀不是很正常的嗎，你喜歡一個人你也未必說覺得和那個人在一起就會幸福啊，沒可能啊沒可能，感情的事情最不講邏輯不是麼？」
許多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學到一件事情的，那就是暗戀。
她是枝頭鳳凰，他是掌上明珠，自己的話就是一張亂糟糟的紙，疊了四折，墊在屋裡餐桌短的那隻腳下面。
總會在這個時候產生和對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的想法，仰望著夜晚下的月亮如一隻高胸脯的白孔雀，但離著對方卻有十萬八千米的距離。
林雪輝咬牙切齒。
「可惡，一點都不乾脆，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衝鋒！而不是在這裡垂頭喪氣！」
周嘉反駁。
「我才沒垂頭喪氣呢！不是所有人都把戀愛當做生活的首要目標好嗎？而且非要說沒到那種程度，只是覺得對方人真好啊真漂亮之類的。」
林雪輝又站直了，雙手叉腰。
「那你表白過麼？沒表白你就釋懷了？」
周嘉無奈地看著她。
「我說你啊，表白這種事，是要建立在兩方都有情感基礎的情況下，對方對你沒好感只會覺得尷尬和崩潰而已。」
林雪輝搖頭。
「不會。」
周嘉舉例。
「那李振濤打電話向你表白呢？」
林雪輝張口就來。
「他有病吧！」
周嘉雙手一攤。
「對吧。」
林雪輝沉默，林雪輝坐下，覺得周嘉說的有幾分道理。
之後又打了幾輪牌。
林雪輝輸了一把，選真心話被問到有沒有喜歡的人，林雪輝果斷說沒有。
周嘉輸了一把，被問到喜歡的小說是什麼，周嘉說頭號玩家，林雪輝質疑那玩意不是電影麼，周嘉表示那東西是有原著的。
原著也非常值得一看，充滿了早年冒險奇幻和遊戲的要素。
陳婉欣輸了三把。
喜歡的食物是廣式叉燒飯，賣相很好而且很好吃，討厭的東西是夏天的蚊子，希望蚊子滅絕，最後手捏著鼻子轉了三圈對著周嘉說「蠻可愛的嘛」。
幾輪打完以後，時間也不早了，三人拍了一張合照，然後各自回家。
陳婉欣回到家中，躺在了床上，怎麼也想不明白。
原來周嘉看著那樣，也會對女孩子產生好感啊。
不過倒也是，畢竟讀書的時候大家都是情竇初開，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可那時候周嘉到底是對誰有好感呢？
一點也看不出來。
陳婉欣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冥思苦想，腦袋裡面浮現的全是那一年自己作為任課老師的畫面，作為老師和學生是不同的，站在不同的位置，看見的畫面也自然不同。
那時候站在講台上，拿著卷子和講義，認真地講著題，大部分學生的眼睛都看著桌上的卷面，只有小部分學生會抬著腦袋，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
周嘉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平時沒什么正型，但該好好聽課的時候還是認真聽課了。
學生們上課不抬頭的原因她也知道，現在的學生大多都害怕被點到名來回答問題，和她以前不一樣了，不知道是時代的原因，還是自己講課太無趣，以至於陳婉欣甚至有一點挫敗感。
不過高三很辛苦，她也是能理解的，學生們對於語文都是一種隨緣的態度，比起不那麼確定的閱讀理解和文言文翻譯，學生更願意花時間在別的科目上。
像是生物、化學，短時間內的努力學習便能換來回報，直觀的體現在分數上面。
但是語文不行，語文雖然也有做題的小技巧，哪怕把這些小技巧傳授下去，語文的分數提升依舊是有難度的。
也就是所謂的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在唯分數論的今天，陳婉欣也知道，無法勉強學生去學習語文，只能努力地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多多努努力。
陳婉欣依稀記得自己剛接手的時候，好像第一個訓斥的學生就是周嘉。
當然，並不是什麼好印象。
而是那張只有八十八分的試卷。
她當時拿著那張試卷，人都暈了。
「周嘉，下課來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