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會問這樣的問題嗎？
陳婉欣不自覺這麼覺得，接著問了一句。
「你……沾花惹草嗎？」
周嘉連忙搖頭，撥浪鼓似的。
「我當然不會這麼做，我只是擔心老師會不會這麼想。」
陳婉欣跟著搖了搖頭。
「說實話，完全沒想過……我真的沒想過，所以你會嗎？」
追問，既然說到這個話題，陳婉欣難免好奇，雖然之前覺得他異性緣好，但深入以後，知道他不是那種性格。
周嘉左手拍拍自己胸口。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做擔保，絕對不會。」
陳婉欣愣了一下，連著「呸」了兩聲。
「別說什麼死啊活的，不吉利的話，天天說什麼胡話呢。」
這下換周嘉不解了，只是一說，老師怎麼這麼大反應？
「不，我只是這麼說，以此來證明絕無可能……」
陳婉欣更加用力抓著周嘉的手。
「我明白，我懂你意思，只是這樣的話以後也不用說，哪怕，哪怕就算有一天你不喜歡老師了，其實也沒關係的。」
她輕輕的，這樣說著。
周嘉覺得老師好溫柔的同時，心又像是被一根針刺了一下。
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身。
陳婉欣看著周嘉。
「怎……麼了？」
或許自己確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對於熱戀中的情侶不太合適，但陳婉欣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應該是生氣了吧。
陳婉欣看著周嘉，然後閉上了眼睛，縮了縮腦袋。
「你要生氣便生氣吧。」
周嘉鬆開了抓著陳婉欣的手，陳婉欣以為周嘉特別不高興，右眼睜開一條縫去看他。
他應該不會打人吧……
陳婉欣卻見周嘉伸出手來，然後將自己抱在了懷中。
她身體僵硬，一下兩隻眼睛都睜大了，看著周嘉，有些不知所措，右手用勁地抓住了肩膀上小包的繩。
雖然是晚上，離著地鐵站還有著一小段距離，周圍沒多少人，陳婉欣的臉還是紅了，帶著一些慌張。
「等，等等……」
突然做什麼呢，這裡是外面……
她感受著周嘉厚實的身體，體溫傳遞了過來，脖子開始發燙。
但陳婉欣很快便想明白了，慢慢伸出手來，兩隻手放在周嘉的後背上。
「是老師不好，老師不該說那些話。」
周嘉確實在陳婉欣耳邊輕聲說。
「我明白的，老師。」
這下陳婉欣不明白了。
周嘉的語調很慢，很溫柔。
「老師會感到不安是很正常的，覺得我的喜歡是一時的，我也能夠明白，畢竟我們和普通的情侶是總歸有些不同，老師平時會更加的照顧我，我也能明白。」
他在陳婉欣的耳邊輕輕說著這些話，比起往常更加用力的去擁抱她，陳婉欣甚至於覺得這個擁抱，有些緊了。
他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熾熱得過分。
但她的手掌只是輕輕地從周嘉背部划過，像是在安撫著他。
周嘉的聲音繼續從陳婉欣耳邊傳來。
「但慢慢來就好，等時間一點點積累，我相信這些疑慮都會煙消雲散的，我會更加的、更多的喜歡老師，不會再讓你講這樣的話。」
陳婉欣紅了臉，太直白了，這個笨學生。
但是她這次沒再說什麼，而是將腦門埋在周嘉的肩膀窩，輕輕的「嗯」了一聲，顯得乖乖的，用力抱緊了他。
約會還沒開始，兩人卻已經在夜色下相互擁抱，訴說著心意。
過了很久之後，陳婉欣發現周嘉沒有鬆開的打算。
「那個，是不是差不多了……我已經知道了，不會說那種話了。」
陳婉欣其實有點小感動，偶爾總會生出一些這樣的想法，但周嘉卻能輕易地察覺到她的心思，在這個時候勸慰她，他真好真溫柔真體貼。
嗯，像聞味道的小狗狗，狗鼻子特別靈，周小狗。
回頭要不把備註改成這個好了。
周嘉輕咳一聲說。
「我就是想多抱一會兒老師，吃吃豆腐。」
這豆腐可真豆腐啊。
老師軟軟的，抱在懷裡特別舒服，甚至想要用臉去蹭老師的臉了。
感動的氣氛瞬間變得歡快下流粉紅起來，陳婉欣默默收回一隻手，輕輕掐在周嘉的腰上，冷冷地看著周嘉，紅著臉和他對視。
這隻周小狗！
回頭就把備註給他改了。
來自陳婉欣的小小報復。
周嘉終於是鬆開了陳婉欣，一副嬉皮笑臉傻傻樂樂的樣子。
陳婉欣無奈地看著他，心裏面小聲說了一句。
笨蛋，我的笨蛋。
兩個人來到夜市。
這邊的夜市偏向於景區的性質，適合晚上閒來無事壓馬路。
夜市從北邊的廣場展開，向著南邊直線延伸，形成了一條商業軸線，地面鋪著青石台階，從前到後很長，兩邊是復古的中式建築似的小攤，發亮的門面擺著各種小東西、小禮物，一路上還有著小水池，白色的LED圍了一圈，在水面映著光。
兩個人放得更開了些，畢竟這裡應該不會有認識的人，所以可以大膽的、自由地牽著手，像普通小情侶。
陳婉欣和周嘉融入了人群裡面，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搭建的小小舞台像是livehouse應有盡有，新時代的舞蹈團體在唱，跳，rap，打籃球，為首的是一名吳克，颱風相當得好。
雖然是網紅路線，但是基本功很紮實，不得不說，已經勝過現在的許多偶像了。
周嘉和陳婉欣看了一會兒，又去別的地方了。
兩個人在賣團扇的店前停了下來，現在還是四月，離著夏天有一段時間，倒也沒那麼需要扇子，但陳婉欣卻是有些想買一個。
陳婉欣在周嘉耳邊輕聲說。
「你知道團扇又叫合歡扇嗎？」
周嘉只知道合歡傘，不知道合歡扇，評價為看動畫看的。
周嘉搖頭，滿臉寫著文盲倆字。
陳婉欣說。
「有句詩叫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雖然這首詩本來是用來比喻女子在需要的時候被攜帶，不需要的時候就被拋棄。
周嘉不知道，只會阿巴阿巴。
「老師真厲害，老師懂得真多，不愧是老師，真的什麼都知道呢。」
陳婉欣覺得現在解釋意思有點煞風景，周嘉剛剛才說過那樣的話，所以她並不打算在這個方面去展開，她只是想買一把。
陳婉欣搖頭。
「沒有啦，我只是知道我知道的罷了。」
稍微有點耳熟的台詞，像是某位班長。
陳婉欣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個小團扇。
兩個人在路邊的自助拍照機拍了大頭貼。
陳婉欣還是頭一回拍這種東西，看著很快出來的照片，想著可以把這東西放到錢包裡面，打開來就能看見兩人的合照。
兩個人去開了盲盒。
盲盒五十五一個，有點小貴，不對，細想一下有點貴過頭了，但是出來玩，總歸是忍不住要花錢，而且盲盒的款式也很好看，是以季節為主題的小人。
陳婉欣抽到了一個藍色的小姑娘，戴著白色帽子，帽子上有著一朵小雪花，可愛漂亮。
周嘉則是抽到了一個白色的小姑娘，腦袋後面有個像風扇一樣的東西，雖然周嘉知道那是太陽，卻覺得那東西完全是功德環。
好看是好看，但顯得有些武德充沛。
兩人慢慢的走，陳婉欣的心思卻飄向了自己的包裡面。
過了一會兒，陳婉欣終於是輕聲問了出來。
「要吃口香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