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兩年文靜還一直單著,對他從未死過心。
這女人腦袋上不是有包,是什麼?
更毒舌的話,李遇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一腳踩著油門,準備說完就離開的,可文靜說了一句話,讓他鬆開了油門。
文靜說:「李遇,我得癌症了。千真萬確。」
那張她患癌症的檢查報告,遞到了李遇的車窗前。
隨即,文靜摘下了帽子,露出了禿了一半的頭。
因為治療,頭髮掉了很多。
檢查報告可以作假,但她的氣色和掉了的頭髮,不會是假的。
李遇是醫生。
此刻,文靜在他眼裡,只是病人,「怎麼會這樣?」
難怪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醫院上班。
任何一個病人,李遇都是同情的。
在醫院上班的他,即便已經見慣了生與死,可還是會為患者惋惜,他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高冷麻木和毒舌。
「治了嗎?」
文靜:「已經第二次化療了。第一次化療時頭髮掉完了,又長了些出來,這次化療,又掉了。」
難怪她化了妝,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不堪。
文靜扒著車窗,「李遇,我知道你得了那個病。但是我不介意。我就是喜歡你。在我剩下的時光里,你可不可以同情同情我,哪怕假裝和我成為情侶也行。這是我生前唯一的願望。」
李遇回答得很堅定:「抱歉。你的事情我很同情,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喬長安才是他的心有所屬。
腳下的油門,還是踩了下去。
車子從文靜身邊擦身而過,最後駛出醫院,揚長而去。
文靜站在晨光中,痛哭流涕,「李遇,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
晚上要上夜班的李遇,回去後,準備回房間補上一覺。
客廳里的四個長輩,齊刷刷地望向從外面回來的他。
商陸:「阿遇,怎麼樣啊,一路上和安安聊了些什麼,有進展嗎?」
喬蕎:「你也太急了吧,哪有馬上就有進展的。你得給女兒一些時間。」
雲舒:「就是,姐夫,急不得。安安之前受的委屈挺大的。」
然後又望向兒子,「阿遇,耐心點,聽見沒?」
李宴:「你們在路上到底聊了什麼?」
李遇一身挫敗感,「我確實還需要更耐心一些。」
喬蕎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沒事,我和你姨父還有爸媽,都不催你。準備陪你打一場持久戰,加油。你晚上還要上夜班,趕緊去補個覺吧。」
李遇回房後,商陸想跟上去再和他聊幾句。
之前吧,安安想盡辦法的想和李遇在一起,他一直從中阻撓。
現在撮合安安和李遇在一起這件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積極。
喬蕎拉著他,「別給李遇壓力,你沒看他回來時垂頭喪氣的,肯定是在安安那裡被拒絕了。你也得給孩子一些時間,傷口不可能一天就癒合。心別太急。」
商陸聽了勸,沒有去私下找李遇。
可等喬蕎沒注意時,他還是遛去了李遇的房間。
李遇也沒睡。
開門後,他把商陸請了進去,「姨父坐這裡。」
老父親的內心,在此時此刻,焦急萬分,「阿遇,安安是什麼態度啊?」
李遇:「和吃早餐時一樣,對我很熱情,不會迴避,但就是……」
這種感覺讓人很抓狂。
明明什麼都沒變。
卻又什麼都變了。
商陸這才坐下來,開始跟李遇講起追妻之術。
又講起他年輕的時候,是怎麼哄喬蕎開心,求得她原諒的。
李遇懟了回去,「姨父,不是你本事大把姨媽追回去的,是姨媽人好心軟吧。」
「我……」商陸沒法反駁,確實他年輕的時候也渣過,要不是喬蕎人好心軟,他現在還是個單身漢。
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你姨媽人好心軟。不過我們安安也人好心軟,你別放棄,你們早晚能好的。」
李遇垂了頭,「是我不好。」
「阿遇。」商陸也不覺得尷尬,直接開口,「你那方面真的好了嗎。老二靈光嗎,聽話嗎,不會再掉鏈子吧?」
「……」李遇瞪他一眼,「姨父,你也挺八卦的。」
他要沒好,他敢邁出這一步嗎?
他好得很。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關門。」他掀開了被子,窩上了床。
醫院裡。
文靜見父親來了。
文父位居京都的某官位,諸事纏身,可寶貝女兒身患不治之症,醫生給的期限是最多活不過三個月,他這個當父親的就是再忙,也得停下來,為女兒四處求醫。
此時,文父和鄧佳輝聊著天。
文父開門見山,「聽說醫院裡有祝由術的傳承人,是真的嗎,鄧院長?」
鄧佳輝:「醫院沒有開設祝由科啊。」
文父:「鄧院長不用跟我繞圈子,之前在醫院坐診的蔣大夫蔣老先生,就是祝由術的傳人。他還有個徒弟。」
鄧佳輝:「祝由術都是傳說。就算有肯定也失傳了。不過蔣大夫的徒弟是我孫侄女,現在替蔣大夫坐診。您要是需要看中醫,也是可以掛她的號的。」
文父:「祝由十三科,又稱祝由科。元代列入太醫院十三科。最早出現在醫書《素問》,謂上古之人治病,不用打針服藥,只要移易精神,變換氣質,施展祝由之術即可治癒。我只是需要向你確認,蔣老先生的那個徒弟喬長安,是不是是祝由術傳人。」
為了救女兒,文父什麼法子都會試一試,「況且,蔣老大夫坐診時,治癒過很多西醫治不好的癌症。」
文父最終還是帶著文靜,去見了喬長安。
是走的正常渠道,掛了喬長安的號。
見來的患者是文靜,喬長安有些意外,許久不見,文靜是得了什麼絕症嗎?
文父直接遞上了文靜的生辰八字,「聽說你給人看絕症,先要看病人的生辰八字。這是小女的生辰八字,如果能被治好,必有重謝。」
喬長安拿起文靜的生辰八字。
看了一眼文靜的生辰八字,十幾秒後,她把生辰八字推回去,「我給人看生辰八字,只是看命里的陰陽與體表的陰經陽經,沒別的意思。文醫生如果是病重,應該去掛別的科。我看不了。」
其實不是看不了。
只是文靜和生辰八字註定了英年早逝,她不會與天爭命。
喬長安:「文醫生,別耽誤了治病。你是醫生,你應該最清楚你該去看什麼科。」
晚上。
喬長安下班時是自己回去的。
回去後,喬蕎疑惑地朝她望來,「安安,阿遇沒跟你一起嗎?」
喬長安一臉茫然,「沒有啊。我本來想打他電話,問他下班沒有,要是順路就一起回來。但他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在手術室吧。」
喬蕎:「不是,他去接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