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隨便吧,可和秦蓁蓁在一起時,喬爾年卻夠隨便的。
車裡和衣帽間的那兩次,說來就來。
「你不會是想留青嵐在這裡過夜吧?」喬爾年猜到了什麼,趕緊拒絕,「不行,我去送她回家。」
他把商陸手中的杯子端過來,倒了熱牛奶走到客廳。
坐到喬蕎面前時,他對喬蕎身側的許青嵐說,「青嵐,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免得你爸媽擔心。」
「哦。」許青嵐原本是想讓喬蕎和商陸留她在這裡的,但長輩們沒開口,她更不好厚著臉皮說不回家。
起身時不舍又不悅,卻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對著喬蕎笑盈盈地,「喬姨,那您早點休息。您看看今天體驗完這個按摩椅睡眠怎麼樣,要是有改善的話,明天再用用。」
送許青嵐回去後,到了她家門口,她卻不願進去。
喬爾年乾脆利落打開車門,準備上車離開,被她喊住,「爾年,等一下。」
喬爾年開著車門的動作停下來。
剛要開口問她還有什麼事,她撲上來,抱住他,「爾年,我們……」
還沒抱穩,已被喬爾年硬生生地推開,「許青嵐,女孩子應該矜持點。」
「可是我是你女朋友,本來應該是未婚妻的,我就不能抱一下你嗎?」許青嵐很委屈。
喬爾年不答反問,「所以,爺爺過世,訂婚宴推遲了三年,你心中記恨?」
許青嵐:「我不是那個意思。」
喬爾年:「時間不早了,進去早點休息。」
他長腿一邁,坐進車裡。
那輛車子在夜色中啟動後,揚長而去。
回家後,喬爾年先是去了姐姐的房間。
此時的喬長安正坐在檯燈下,研究一卷絲帛。
絲帛上全是甲骨文。
她不讀甲骨文,一邊查找翻譯資料,一邊記錄。
門是敞開的,喬爾年進來,她都沒察覺。
喬爾年在旁邊盯了好一會兒,突然拍拍她的肩,「姐,這麼認真呢。」
「你嚇我一跳。」被嚇一跳的喬長安,回頭瞪了弟弟一眼。
「你寫什麼呢,我看看能不能看懂。」喬爾年湊近,筆記本上的記載內容被喬長安趕緊捂了起來,「你看不懂的。」
喬爾年:「你學的是中醫,又不是巫術,搞得神神密密的不能見人似的。」
喬長安不會告訴家人,她其實學的是中醫祝由十三科。
坐下來的喬爾年翻看著她書柜上的書,其中一本是《周易》,還是繁華的,他看不懂。
「姐,你學中醫,怎麼還學起風水命理來了。」
喬長安把《周易》奪回來,「醫易同源,中醫學研究闡明了人體陰陽盛衰消長的機制。醫易兩者有共通之處。你不學中醫你不懂的。」
「年紀輕輕的,學中醫學得這麼深沉。」喬爾年覺得姐姐從雲南深山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天天中醫中醫,好像一輩子只打算跟中醫過似的。
「姐,你說你學的這個醫術,能把李遇哥的病治好嗎?」喬爾年問。
拿著《周易》準備放回書架的喬長安,動作明顯頓了頓。
中醫祝由十三科能治的病,有很多。
但李遇嘛……
她沒回答。
喬爾年的情緒也忽然低落了起來,「老姐,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能彼此相愛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希望你和李遇哥能破鏡重圓。」
誰都知道能彼此相愛,已是很深很深的緣分。
可緣分不只講究相愛。
喬長安已經認命了,她拿起喬爾年的手,「來,姐給你算一卦。」
「你還會算命啊?」喬爾年很好奇,見老姐正兒八經地給他看了手紋面相,還算了他的生辰八字,只覺好像老姐算命就跟真的一樣。
喬長安鬆開喬爾年的手,皺了眉,深思,又露出喜悅,「姐只給你算了姻緣。」
「有什麼好算的。」喬爾年對自己的姻緣,已是無望,「就那樣唄。」
喬長安:「爾年,許青嵐根本不是你的正緣。你有沒有什麼想跟姐姐說的?」
原本垂頭喪氣的喬爾年,眼裡散去的光忽然又亮了起來,「你說什麼,姐,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有別的機會?」
喬長安:「其實不用給你算命,我就知道你並不喜歡許青嵐。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可以跟姐聊聊。」
她的命已經很苦了,愛而不得。
她不想爾年跟她一樣。
喬爾年:「姐,時間不早了,你別再看這些醫書了,早點睡。」
喬爾年走後,喬長安給李遇發了微信:明天有空嗎?
李遇還沒有睡,他正在寫一篇即將發表的外科手術專業論文。
喬長安的微信將他思緒打斷,他回覆:明天有三台手術。
三台手術是真的。
第二天這三台手術做完,已經是深夜了。
等他披星戴月回到家裡,看見客廳里來了人,是喬長安。
母親雲舒正陪著她聊著天,父親李宴切了一盤水果,正往外面端出來。
「阿遇回來了。」雲舒望向他,「安安說找你有點事情。」
喬長安站起來,「李遇哥,我能去你房間和你單獨聊聊嗎?」
李遇剛想拒絕,李宴走過來推了兒子一把,「去吧,把這盤水果端上去,給安安吃。」
見李遇還在猶豫,喬長安望著他,「就只跟你說幾句話。」
興許是老爺子剛過世不久,喬長安還沉浸在悲痛之中。
又興許是她經歷的太多了。
她只是往那一站,就顯得仿佛整個人要碎掉了似的,讓人心疼極了。
每次相見,李遇都想上前抱抱她,摸摸她的頭,但每次都沒辦法邁出那一步,他背對著她上了樓,「上來吧。」
十幾分鐘後,喬長安從樓上下來。
雲舒問她,「安安啊,你和你李遇哥聊完了?」
喬長安點頭,「李遇哥今天做了三台手術,可能是累了,已經睡了。小姨,你和姨父也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其實雲舒很想問問,她和李遇聊了些什麼。
但看著喬長安離開的背影透著一股子破碎的淒楚感,總是沒問出口。
這兩個孩子因為阿遇的身體問題,硬是分開了。
可惜,遺憾……
雲舒:「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
李宴:「阿遇的病好不了,兩個孩子就沒可能。」
第二天早上,李遇醒了。
他有些愣,昨天晚上明明和長安進了房間,她有話要對他說,怎麼還沒說,他就睡著了?
已經早上了嗎?
看到窗外的陽光和微風中拂動的樹枝,李遇忙爬起來。
掀被子時,發覺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