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幾句話時,喬蕎是霸氣凜然的。
可是霸氣的同時,她又把自己氣哭了。
連著兩日來的委屈,窩在心裡很難受。
今天這麼吼出來,心裡好受多了。
「洗澡!」
她抽開他的皮帶,去脫他的褲子。
「喬兒……」商陸拉著褲子不放。
「洗澡的時候別廢話。」喬蕎又霸氣地將他的手揮開。
幾次被阻止,幾次推開他阻止的手。
「怎麼?連秦森都可以看你這雙腿,我卻不能看?」
「我連秦森都還不如嗎?」
喬蕎穩住氣息,怒道。
委屈和心疼的淚水,又源源不斷地往外流。
委屈的是,這個男人讓秦森看了他的傷勢,卻不願意讓她看。
心疼的是,這雙腿……肌肉萎縮成這個樣子。
更讓她心疼的是,她撫著他的腿時,他毫無知覺。
試著掐了掐,他不知道痛。
眼淚更加滂沱而下。
「老公。」
喬蕎蹲在他的輪椅前。
「秦森說國外有家研發醫藥的,專門對蠑螈進行研究。」
「蠑螈的四肢和內臟被割掉了,都還能再長。」
「肯定能研發出讓壞死細胞重獲生命的藥物,或者什麼技術。」
「我們就把錢投進去,收購這家醫藥公司,加大力量進行研發。」
「再不濟,就算你的腿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以後我就是你的腿。」
「你別再推開我了。」
「你每次推開我,都是在割我的心,要我的命。」
「我們又不是不相愛,為什麼總是要說分開,要說拖累不拖累的話?」
「你要是再推開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這話是威脅,也是警告。
坐在輪椅上的商陸,視線在一片黑暗當中。
他看不見光,看不見未來,身影也隱在燈影中,多少顯得有些蕭瑟和滄桑。
開口時,連聲音也是滄桑的,「喬兒,我連最起碼的夫妻生活也不能給你,你又何必如何執著?」
「你不只這兩條腿也廢了?」喬蕎朝他的底褲望去。
順手一拉時,儘管商陸用手攔著,她還是成功地脫下了他的底褲,「連這條也廢了?」
「那倒不是。」商陸應聲。
喬蕎鬆了一口氣。
還好,第三條腿沒廢。
要不然,她就沒辦法繼續給商陸生寶寶了。
但剛剛商陸回答她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又說,「商陸,就算你第三條腿也廢了,我也不嫌棄你,反正我們也老夫老妻,也有孩子了。」
「再說。」她朝他的身前一盯,「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沒辦法給你正常的夫妻生活。」他這個樣子,哪裡還能讓她回到以前的甜蜜。
「誰說不能?」
喬蕎偏不信邪。
她把花灑拿過來,開始給他洗身子。
洗完了,又洗自己。
溫熱的水細細地從頭頂流淌下來。
她在一片霧氣朦朧中,騎到了他的輪椅上。
「喬兒,別這樣。」想要閃躲的商陸,有些隱忍克制不住。
身體裡的炙熱,猶如山火噴發。
燙傷了他的喉嚨,聲音也帶著低啞撩人的燙人溫度。
「老公,你嘴上說著別這樣,心卻不是吧?」喬蕎看到他身體的誠實反應,嘴角終於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老公,你是想我這樣,對不對?」
「還有這樣?」
「這樣很舒服,對不對?」
所有的痛苦,彆扭,傷害,在這一刻都化作彼此之間的溫情與索取。
「老公。」
喬蕎沒有摘下商陸的墨鏡,她給他保留著他的尊嚴。
卻很痴熱的,吻著他的臉頰。
一併被吻的,還有他性感凸起的喉結。
「老公。」
她真的很想他。
想他的人,想他的身體,想他的心,想他的所有。
「老公,你其實一點也離不開我,對不對?」
感受到那雙無處安放的臂膀,已經緊緊摟住了她的細腰,她更委屈了。
「老公,不要再推開我了,好不好?」
「你看,我們現在的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諧嗎?」
「喬兒!」
「嗯。」
身下的男人坐在輪椅里。
一切主動權,全在她身上。
她閉上了眼,「老公,別說話,好好疼我。」
……
一切結束,頭頂花灑里的水,還在細細柔柔地灑下來。
喬蕎摟著商陸的脖子,滿臉染著紅暈。
「老公,你把我累到了。一會兒要罰你整晚抱著我睡。」
「喬兒,你可以先下來嗎?」
「現在不連名帶姓叫我全名了?」
「你先下來。」
「不下來。」
喬蕎盯著商陸這做完了還彆扭的樣子,笑了笑。
「老夫老妻了,還跟個初經人事的小伙子似的害羞。」
「怎麼,我占你便宜啦?」
方才一番溫存,商陸的身體和心,全部被填滿。
他的靈魂,為喬蕎顫抖綻放。
他都這樣了,她卻絲毫不嫌棄他,大抵是讓他再也離不開她。
「我們回臥室。」看不見的商陸,摸索著,拂開她臉頰被水淋濕的發。
「那先說好,是回主臥。客房我睡不習慣。」喬蕎撒嬌道。
「依你。」商陸應聲,「回主臥。
「好,我再給你洗一洗,擦乾身子,穿了衣服再回去。」
二十分鐘後,喬蕎重新推著穿著乾淨睡衣的商陸,進了主臥。
她先給商陸吹乾了發。
又把吹風機,遞到商陸的手裡,「你眼睛雖然看不見,但你能摸的著我的頭髮吧。還是老規矩,你給我吹乾頭髮。」
說著,她已經背對著他,蹲在了他的面前。
將一頭長髮,搭到了他的腿上。
又將他的手,拉過來,撫著她濕漉漉的長髮,「吹吧。」
這一刻,是商陸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
九死一生的趕回鵬城,盼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和她過最平常不過的生活。
拂過她的發時,已覺這一刻的溫馨是天賜的福,「喬蕎,我收回我說過的那些渾蛋的話。」
「你說過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生活那麼苦,她不想去記住那些不美好的。
他知道,她這是在包容他,更覺此時此刻的幸福來之不易。
她安安心心地享受著此時此刻的溫馨,「老公,反正以後這個家我說了算,你得聽我的。」
說罷,抬頭,轉身,握住商陸的手,「老公,明早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