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蹲在小男孩面前。
心緒忽然有些複雜,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這突然出現的小傢伙。
這時,蘇靜嫻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有人催她。
她快要被逼瘋了,「你們能不能別催了,不是說好明天嗎,知道了,知道了,掛了。」
掛斷電話,就要拉著蘇君澤離開,她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的話還沒說完。」秦森起身,拉住小男孩的手。
他不讓他們走。
被絆住的蘇靜嫻,拉著拉不動的蘇君澤,回頭,「怎麼,還想跟我搶孩子?」
「我們談談。」秦森理智道。
「當然是要談的,但不是現在。」蘇靜嫻冷笑了一聲。
然後用一抹很兇狠的目光,瞪了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害怕極了,不敢壞她的事情,忙甩開秦森的手。
似乎他不那麼做,就會被狠揍一頓似的。
很快,蘇靜嫻拉著蘇君澤離開。
從小君澤無助害怕又無辜的小眼神里,秦森不難想像平日裡蘇靜嫻是怎麼對這孩子的。
蘇靜嫻一定對這個孩子很兇。
他想要追上去,卻被柯以楠的一通電話,給打斷了。
接通電話時,柯以楠在電話里,客氣道,「如果太麻煩的話,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
蘇靜嫻和蘇君澤的突然出現,已經讓秦森的心情很亂了。
好兄弟又是這般疏離客氣的語氣,他更加煩悶。
「我馬上來。」
接到柯以楠時,柯以楠應該已經等很久了。
秦森立即走上去,幫忙拉行李箱,「不好意思,有事耽擱了。」
「沒事。」柯以楠淡淡地應了一聲。
兩兄弟再也不像以前一樣,一見面就搭肩勾背地抱在一起。
那種關係,似乎回不去了。
上車後,秦森一直沒說話,心情很煩悶。
柯以楠見他眉心緊鎖,不由問,「你沒事吧?」
秦森握著方向盤,側頭看了柯以楠一眼,「你是在關心我嗎?」
「隨口問問。」柯以楠到底是還在介意,蘇靜曉的事情當初秦森沒有告訴他。
如果是以前,看到秦森這般不開心,他早就化身開心果,開始各種逗秦森開心了。
現在,明明想要關心兄弟,卻又口是心非。
秦森直言道,「如果你承認你是在關心我,我會很開心。」
柯以楠不說話。
以前那個會煽情的男人,好像已經隨著蘇靜曉的事件,而徹底死了。
秦森嘆了一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用力,「剛剛在機場,碰到了幾年沒見的蘇靜嫻。」
「她傷你那麼深,你不會對她還余情未了?」柯以楠問。
秦森哼了一聲,「我沒那麼犯賤。」
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他根本不會再浪費任何感情。
「那你愁成這樣?」
「她帶回來了一個孩子,叫蘇君澤,和我長得很像。」
不說百分百像,但至少有七八分是像的。
不用做親子鑑定,都知道是他的孩子。
這事,可就愁了。
柯以楠皺眉,「蘇靜嫻又要做什麼妖?」
「不管她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跟她複合。」秦森說到做到。
唉!
不說這件事情。
說起來很煩,很頭痛。
秦森側頭,問,「還是沒有靜曉的消息?」
柯以楠無力地搖了搖頭。
這些年,蘇靜曉躲起來養傷。
誰都不知道她的行蹤。
連商陸也查不到蘇靜曉去了哪裡。
一個人有意想要躲起來,那無疑是大海里撈針。
「難為你了。」秦森拍了拍柯以楠的肩。
其實比起來,他並不算是最慘的。
雖是被蘇靜嫻背叛,有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可他至少真真切切地愛過。
可柯以楠,從頭到尾都不敢去愛。
以前他愛靜曉,靜曉心裡一直裝著商陸。
好不容易靜曉表明態度,永遠不會和商陸在一起,眼見著他有希望了,可是靜曉卻躲起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都說求而不得,愛而不得是最痛苦的。
可就算求而不得愛而不得,至少求過,愛過。
可是柯以楠這叫什麼?
他沒辦法求,沒辦法愛。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放浪形骸的浪子,卻沒人能懂他心中那片堅守了二十多年的深情。
藏在心裡二十幾年的愛意,他一直沒機會說出來,怎一個苦字?
……
隔天清晨。
鄧晚舟從睡夢中醒來。
因為何啟東昨日撫摸過她的頭髮,她心情很好。
即使傷口疼,依舊睡得很好。
醒來時,眨眨眼,竟然又見到了何啟東。
「阿東,你怎麼又來了?」鄧晚舟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我已經跟阿姨商量好了,這些天我留在醫院裡照顧你。」何啟東應聲。
早上六點多,天還沒怎麼亮。
沈君見到了拎著大包小包的何啟東,來到了醫院。
說是這些天要在醫院陪護,希望她答應。
沈君當然答應嘍。
這是讓女兒和何啟東增進感情的最好機會。
所以鄧母沈君當場答應,有他照顧女兒,她也放心。
對於何啟東,還是在很多年前,沈君和鄧佳榮就有暗中調查和留意過,是個感情專一又很靠譜的男人。
而且何啟東也很有能力。
沈君夫婦只希望這一次,女兒能夠打動何啟東。
兩人終成眷屬,以了卻他們老兩口唯一的心愿,讓他們的女兒別再那麼孤單了。
鄧晚舟感覺自己好像被媽媽賣了。
一大早不見媽媽的身影。
不過何啟東的身影,讓她有了明媚的笑容。
何啟東去擠了牙膏,端來一杯水,又拿來一個盆,「刷牙,刷完牙我給你洗臉,然後吃早餐。」
鄧晚舟調皮地問道,「阿東,你是出於之前我照顧過你,你感激我的原因才照顧我,還是真心想照顧我?」
「我希望你快點好起來。」何啟東保持著手遞牙刷水杯的動作,避開她的話題。
鄧晚舟又笑了笑,「那就是真心想照顧我嘍?」
她也不是那麼死板的。
既然何啟東又來了,她不會再拒絕他的好意。
正好跟他在一起,哪怕是陰天,她也能感覺到陽光普照的好心情。
「好吧。」鄧晚舟欣然接受,「希望這些天的相處,我們能增進一些感情。」
「刷不刷牙了?」何啟東故作嚴肅狀。
鄧晚舟高興地伸手去接,「刷。」
嘶……
她太過興奮激動,動作大了些,牽扯著傷口火辣辣的疼。
何啟東拿她無可奈何,「你能不能沉穩點,哪裡有半點霸道女總裁的樣子?」
鄧晚舟輕輕摸了摸傷口處,緩了一下,等疼痛減輕,這才抬起頭來,沖他展顏一笑。
「你以為我想當霸道女總裁啊,要不是我爸只有我一個女兒,我才不當呢。我只想當一個小女人。」
那意思是,她只想當他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