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觸及到了秦森的逆鱗。
秦森的臉色,瞬間黑沉沉了起來。
他瞪向商陸,極為不爽。
「商陸,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還是在侮辱我?」
「靜嫻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商陸拿秦森有些無可奈何。
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寵妻,護短。
升級為準爸爸,他肯定高興過了頭。
哪裡還有半點理智?
商陸卻不同。
昨晚剛一聽說蘇靜嫻懷孕,就覺諸多不對勁兒。
他坐到秦森對面,緊崩著額角,一臉嚴肅地幫他分析。
「一,你們結婚這麼多年,蘇靜嫻一直不願意給你生孩子,一直要避孕。」
「二,上個月你在洛杉磯,她懷孕的周期對不上。」
秦森更加不爽了,「商陸,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靜嫻趁我去洛杉磯的時候,找野男人懷上的?」
「不是沒這種可能。」商陸一直覺得蘇靜嫻的溫婉外表,給人以一種假象。
秦森沉沉地吸了一口氣。
似在克制著什麼。
隨即,指了指門口的位置,「你出去,我當你今天沒說過這些話。」
「你理智點。」商陸額角緊繃。
「我讓你出去。」秦森壓著心裡的火氣,「你要再說,別怪我今天不給你面子。」
商陸站了起來。
額角崩得更緊。
橫在兩兄弟間的,是黑丫丫的沉悶。
儘管是得罪人的話,但商陸還是選擇繼續說下去。
「秦森,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你和蘇靜嫻結婚這麼些年,很多時候你都不在她身邊。」
「還有,當初你是怎麼追到蘇靜嫻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她到底是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你也不清楚嗎?」
「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是很有可能背叛婚姻的。」
啪!
秦森用力把手上的文件夾,拍在桌子上。
頓時火冒三丈!
瞪向商陸時,他幾乎翻臉,「商陸,你今天是找打架的吧?」
敢說他心愛的女人耐不住寂寞。
敢說他心愛的女人在外面找野男人?
秦森忘了他們幾十年的兄弟情。
整個人從辦公椅上起身,怒紅了脖子。
「正是拿你當兄弟,我才跟你說這些。」商陸的額角越崩越緊。
「你要再說下去,我就沒你這樣的兄弟。」
「你以為我整天沒事幹?這種沒營養的話題,我根本不願討論。就是因為怕你受到傷害。」
「出去!」
「但凡跟蘇靜嫻有關的事情,你都無法做到冷靜,秦森,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一下?」
「我看你今天就是想找架打。」
秦森繞過辦公桌,火氣沖沖地走向商陸。
商陸依舊泰然自處,「打架嗎,隨時奉陪。」
估計要把這傻B男人打一頓。
他才知道如何冷靜地看待問題。
看秦森脫了西裝,扳響指關節,商陸也不疾不徐地脫了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丟。
「秦……」這時,走到門口的柯以楠,看到裡面的場景,整個人嚇了一跳。
他趕緊走進去,攔在二人中間,「老秦,商陸,你們兩是要做什麼?」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兩人是要打架。
柯以楠又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此時針尖對麥芒般的陣仗,意味著什麼。
秦森把柯以楠往旁邊一推,「你讓開。」
「以楠,把門關上。」商陸吩咐。
打架歸打架。
但商陸腦子是清醒的。
要打也是關了門來打。
不能讓外面的員工看見了。
「商陸,別怪我下手太重。」
秦森圍著商陸轉了半圈。
商陸也奉陪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戰火一觸即發。
被推到旁邊的柯以楠再次上前一攔。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嗎?」
「幾十年不打架了,這是為何啊?」
柯以楠記得,這兩兄弟還是小時候五六歲那會兒,才會打架的。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讓開。」
「站一邊去。」
柯以楠被商秦二人,同時一甩一推,整個人栽退了好幾米。
勁兒這麼大!
是真打啊?
柯以楠心想著,今天這架是勸不住了。
直到……半個小時後。
商陸和秦森都打不動了。
秦森坐到沙發上,揉了揉被商陸揍過的眼睛,「你為什麼打我眼睛?」
「因為你眼瞎。」商陸氣不過。
幾十年的兄弟,因為一個女人,竟然要跟他動手。
「你才眼瞎。」秦森只是打傷了商陸的右臉,看他兩隻眼睛都好好的沒受傷,還想站起來攻他眼睛。
但好像沒力氣了。
商陸歇了一口氣,冷笑著望去,「怎麼,還想打?」
秦森有眼力見。
雖然商陸耗了不少力氣,但他的體力比他好。
繼續打,他可能打不過商陸了。
秦森憤怒道,「這是我的辦公室,你出去。」
哼!
「真是好心當驢肝肺。」
商陸甩了冷臉子。
邁開大步,揚長而去。
留下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的柯以楠,看了看秦森,又看了看摔門而去的商陸,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看好戲看完了嗎?」秦森瞪向他。
「我沒有要看好戲啊。」柯以楠冤枉,「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了?」
秦森瞪眼:「滾出去。」
「好,我滾。」柯以楠退著往外走,「我現在就滾。」
離開秦森的辦公室後,柯以楠去找了商陸。
商陸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秋陽高照,晴空萬里。
他的眉間,卻一愁不展。
柯以楠來敲了敲門,得到允許進去後,小心翼翼問:
「商陸,你和老秦是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商陸轉身回頭,「打過了還是兄弟。我也是為他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別問。」
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他還是要給秦森留面子的。
晚上。
秦森回到淺海灣別墅。
蘇靜嫻懷孕後沒什麼不舒服的反應,整個人反而顯得更精神了。
她準備了燭光晚餐。
穿了美美的長裙。
等著秦森。
入戶電梯叮一聲響起。
她飛奔過去,看到腫著一隻眼睛的秦森時,驚了一下。
忙迎上去。
「老公,你的眼睛怎麼了?」
心疼地撫了撫秦森紅腫的眼角,明明很輕,秦森還是嘶一聲皺了皺眉頭。
「很疼嗎,誰打的?」
蘇靜嫻忙拉著秦森坐下來。
「沒事,不疼。」秦森把蘇靜嫻的手,握在掌心裡,「靜嫻,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對不對?」
「……」蘇靜嫻的心,頓時掀起巨浪。
秦森苦笑,「商陸提醒我說,你懷的這個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我的。所以我就跟他打了一架。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背叛我的,對嗎?」
一時之間,蘇靜嫻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靜嫻,你回答我啊。」秦森拉了拉她的手。
蘇靜嫻又慌又亂。
要暴露了嗎?
否則,商陸為什麼會這樣提醒秦森?
不。
堅決不能承認。
她故意皺眉,生氣道,「你這個兄弟是沒事找事吧,我和你好好的,我怎麼可能背叛你。你這麼好的老公,我要是背叛了你,那我還是人嗎?」
秦森忙把她擁進懷裡,讓她緊緊靠在自己肩頭。
「還有你。」
蘇靜嫻故意捶了捶他的胸膛。
「你怎麼能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你要這麼懷疑我,我還不如去跳江。」
「我信你。我信。」秦森攬得更緊。
其實秦森是一個很會管控自己情緒的人。
之所以在商陸面前,那樣失控,還動起手來,那是因為他心裡始終橫著一根刺。
當初他是從蘇靜嫻的初戀手上,把她搶到手的。
那時,蘇靜嫻與他初戀也是異地相隔,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
但秦森不知道,他們有在談戀愛。
他追蘇靜嫻的時候,她跟他說,她還單身。
儘管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年了,但秦森一直放不下這件事情。
蘇靜嫻說是愛他。
可他心裡清楚,當時的蘇靜嫻,或許是因為寂寞,才跟他在一起。
哪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女人對自己的愛,不是百分百的,也不是純粹的?
商陸非要提這件事情。
他能不失控嗎?
他太愛蘇靜嫻了。
他緊緊抱著蘇靜嫻,「靜嫻,你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個兒子,我和他一起保護你。如果是個女兒,我保護你們母女倆。」
「那商陸那邊怎麼辦?」蘇靜嫻抬頭看著他。
他堅定道,「他要再敢胡說八道,我再揍他一次。」
「你打得過他嗎?」
「打得過也要打,打不過也要打。」
「真是的,你以為我真讓你跟他打呀。你們倆畢竟是兄弟,哪能讓你真跟他打架。商陸他可能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
「老公,你明天去跟商陸說聲對不起,我不想你們兩兄弟因為我鬧得不愉快。」
「說什麼對不起。」秦森了解商陸,「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蘇靜嫻也知道這兩兄弟的性子。
不可能真正鬧矛盾。
但商陸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這就讓她有點愁眉不展了。
以至於等她給秦森擦完了受傷的眼睛,一起燭光晚餐的時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秦森幫她切了牛排,叉起一小塊來,餵到她嘴角,「靜嫻,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蘇靜嫻撒著謊,「商陸對我是有什麼誤會?」
「別想了,我會好好說他的。」秦森把牛排粒餵給她。
蘇靜嫻無法做到完全放心。
商陸的手段,她見識過。
要是商陸知道她背叛了他的好兄弟,她和她們蘇家的人,都不會好過。
心裡七上八下的。
另一頭。
東山鄰地。
商陸今天回去有些晚了。
喬蕎已經洗過澡,洗過頭,頭髮也已經幹了。
聽聞開門聲,她從臥室走出去時,商陸已換了鞋走進來。
「商陸?」眼見他右臉的傷,喬蕎立即擔憂上前,「你的臉怎麼受傷了?」
商陸不想她擔心,拉著她坐下來,「沒事,走路不小心碰了一下。」
「你這明顯是打架打的呀。」喬蕎又不是沒跟人打過架。
什麼傷是打架打出來的。
什麼傷是碰出來的。
她分辨得清楚。
知道她聰明,不能繼續再掩飾,商陸索性坦白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跟我一個哥們打架了。」
「哪個哥們,我見過嗎,是上次那個柯以楠嗎?」
他的哥們人都挺好的呀。
他破產了,願意借他十萬塊錢的人,應該關係都很鐵的。
「不是。」商陸說,「是老秦,他媳婦懷孕了,我好心提醒他,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他不領情。」
原來是因為這個打架。
喬蕎瞬間明白了,瞪了眼說,「難怪老秦要揍你。人家老婆懷孕了,你怎麼能跟人家說孩子不是他的?不跟你動手,跟誰動手?」
「你不了解。」商陸堅持,「我這個哥們的老婆,不是那種耐得住寂寞的女人。加上他老婆懷孕周期也不對。」
商陸把自己的想法,細細跟喬蕎說了說。
聽了一番他的分析,喬蕎覺得有道理,「這麼說來,這個孩子很有可能,真的不是你哥們的?」
「鐵定不是。」商陸從來沒有看錯過。
喬蕎已經拿了醫藥箱,幫他把右臉頰的傷,擦了些跌打損傷藥。
在集團的時候,他沒有去醫務室,就是想等著回到家裡,讓喬蕎幫他擦點藥。
果然!
老婆擦藥時,儘管再疼,心都是甜的。
連跌打損傷的紅花油,差點進他眼睛,他都沒說什麼。
「沒事吧?」喬蕎有些擔憂,「你先把眼睛閉上,一會兒就好了。」
「沒事,只是有點辣而已。」
「我說你啊,就算你懷疑得有理有據,這種事情也不能直說。」
「那是我最好的哥們。我們一起讀書,一起做生意,破產後又一起進同一家公司打工,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我不能看著他被女人欺騙。」
「如果他願意被欺騙呢?」
「你是說,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這個哥們肯定也不傻,他是太愛他老婆了吧。要不,這事你就別管了。」
「……」商陸若有所思,秦森應該知道,蘇靜嫻當初跟他在一起時,並不完全是因為愛吧。
換句話來說,秦森應該知道,蘇靜嫻對他的愛並不純粹。
喬蕎說的對。
他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秦森那麼聰明,他肯定什麼都清楚。
「好了,擦完了。」喬蕎把棉簽全部扔進垃圾桶,「眼睛還辣嗎?」
「不辣了。」商陸握著她的腰肢,攬進懷裡。
他就想好好抱抱她。
好喜歡她身上這種洗過澡的,淡淡的沐浴露香的氣息。
沒有香水味那麼濃。
清新好聞。
可以讓他忘卻一天的煩惱。
聞一聞,心神都寧靜了。
拂開她面前的碎發。
他薄唇輕啟。
垂首時,吻下去。
吻住她軟軟的唇瓣,舌尖輕探,侵入,攝取,掠奪。
喬蕎很快被他帶入到愉快之中,配合他,微微張開了唇。
兩人熱情擁吻。
喬蕎忽然推開他,「商陸,今天不行。我喝了爸煮給我調理身體的中藥,直接做會懷孕的。」
「放心。」商陸開唇,繼續吻她的軟軟的唇瓣,「我今天買了套套。」
兩人激情四溢。
很快從客廳,擁吻到臥室軟軟的大床。
末了,已是夜半。
喬蕎感受到被商陸深愛著,腦袋鑽進他懷裡,蹭了蹭,「商陸,我剛剛在想,你跟你哥們的感情很深,他家裡出了事情你肯定也很擔憂。要不這樣,哪天你叫老秦夫婦到家裡來吃飯,我試著跟老秦老婆接觸一下,看看她的為人。」
「不行!」老秦就是秦森,要把秦森帶家裡來,不穿幫了啊。
「你幹嘛那麼著急?」喬蕎聽聞出他的語氣,多少帶著些牴觸,「你不願意帶我見一見你哥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