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鳴與閃電幾乎同時到達。
巨大的能量瞬間將林清酒籠罩其中,光芒耀眼,照亮了整個海岸。
顧辭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紙人放在棺材裡,拖了出來。
此時,正趴在棺材上,苦勸林清酒,一張小臉在雷光閃電下,顯得如雪碾一般白。
「林清酒!」
「你回來!」
「我死我的!」
「不用你同情可憐我,你快回來!」
「不值得!」
林清秋站在風口處,滿頭烏髮狂飛,堅定的邁入了雷光中。
「這是我命中一劫。」
「與你無關。」
「你心裡不要有負擔。」
她一甩頭髮,背過身去,腳踏罡步,步步都踩在法陣之上。
以腳下的罡步畫出法陣。
「我大師兄都能扛得住雷劫!」
「我憑什麼扛不住?」
「誰說女子不如男?」
第一道雷光劃破長空,猶如天神之怒,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直奔林清酒而來。
林清酒猛然睜開眼,瞳孔中似有星辰流轉。
她雙手快速結印,周身靈力涌動,形成一道堅固的防護罩,試圖抵禦這第一重天劫的洗禮。
然而,天雷之威,豈是等閒?
防護罩在雷光接觸的瞬間便發出刺耳的破碎聲,光芒四濺,仿佛脆弱的瓷器被重錘擊中。
林清酒身形微顫,臉色蒼白,卻依然咬牙堅持。
體內靈力瘋狂涌動,試圖彌補防護罩的裂痕。
緊接著,
第二道、第三道……雷劫接踵而至。
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為猛烈,仿佛要將這片天地徹底摧毀。
然而,林清酒卻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動。
她以身為引,以心為媒,盡力將每一道雷劫都轉化為自身修為的一部分。
她血紅的嫁衣上出現了一個個黑色的焦圈,衣袖末端火焰四起,到處都是被雷火焚燒過後的痕跡。
唯獨一身雪碾般的皮膚在電光照射之下白的晃眼。
她雙眸中的光芒也愈發堅定,仿佛有某種信念在支撐著她。
讓她始終不願倒下。
法陣之外的顧辭雪被氣的雙眼赤紅。
眼見原本一片片的雷光,絲絲縷縷的匯集在一起,朝著林清酒而去。
電光亂竄之間,一片白光閃爍,晃的人眼睛生疼。
不知為何,顧辭雪似乎聞到了蛋白質被燒焦的焦香味。
他扶著棺材壁,強撐著立起身。
「清酒!」
「林清酒,你給我回來!」
只看見外面一片雪白的亮光。
他鼻子酸澀無比,不由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不敢想,下面慘烈的場景。
何必呢?
林清酒,不如放自己去死。
自己本就不是長命之人。
若不是他們家搞什麼封建迷信,配冥婚,也不會害了林清酒。
無限的悔恨在顧辭雪心中翻湧而起。
一瞬間,雷雨傾盆而下,與漆黑的海面融為一體。
什麼都看不見了。
雷雨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顧辭雪心急如焚,強撐起身體,一步步向外挪去。
「清酒?」
「清酒?」
「你還活著嗎?」
剛剛走進幾步,顧辭雪就無力的摔倒在了地上,天上砸下冰冷刺骨的雨和風。
他一步也走不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辭雪已經滿臉淚痕。
淚和雨水混在一起,苦澀難咽,一滴滴滲透進他心底。
他在寒風中顫抖著問。
「清酒?」
「清酒?」
「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
「你受傷了嗎?」
………………
看到這一幕的眾鬼也不免動容。
「怎麼回事?」
「覺得有點好磕呢?」
「太慘了,太慘了,這男的哭的太慘了。」
「我站顧辭雪!還是戰力爆棚的大法師和病弱的小美人多好磕啊!」
「讓開,別添亂,法師此時生死未卜,哪有時間扯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現場的觀眾們紛紛附和道:「可不是嗎?。」
「都這時候了。」
「法師生死未卜,還在想著這些破事。」
激動過後眾鬼又是紛紛惋惜。
「唉,要是法師真的隕落了怎麼辦呢?」
「那也沒辦法呀。」
「要真那樣的話,咱們都上奈何橋上去接她吧。」
「這不也是一種粉絲見面會嗎?」
「哎,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到時候咱們每人拿上一朵彼岸花,就在奈何橋頭等著她。」
「等她一來,咱們就衝上去,強烈要求合影留念,沾一沾法師身上的仙氣兒。」
無數鬼看著天上的雷震,正在以極其恐怖的速度,不斷的旋轉擴大。
眨眼間,天地之間一片白色的閃光。
一人多粗的巨雷直擊孤島。
下一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樹木被驟然的撕裂燒焦。
隨之而來,雷電撕的四分五裂。
狂暴的雷光在整個島上蔓延。
林清酒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
屋子裡滿是慘叫聲,所有的鬼都被嚇懵了。
法師怎麼可能還活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真嗎?
這幫修士是瘋了不成?肉身扛雷!
「人怎麼可能斗得過雷劫呢?」
「這也太誇張了!沒人和我說過雷劫那麼恐怖啊!」
「別說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排隊,等著投胎吧。別想著什麼踏破虛空,飛升成仙了。這他媽是人幹的事兒嗎?」
「不要慌啊,大家穩住。」
屏幕里的雷光還在不斷的加大,驚人的大風,捲起兩米多高的海浪不斷的向著島上拍擊。
地府也捲起了颶風。吹的鬼睜不開眼。
「嗯………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啊。為什麼只有一片白光,根本看不見林大法師的身形啊。」
「她該不會已經被雷給劈散了吧?」
「不要慌啊,大家不要慌。」
「想一想剛剛鬼王大人贏走的那滿滿一屋子的金銀珠寶。咱們這次一定不能反水,一定要堅定的站在林大法師這邊。」
「對對,大家要相信,這只不過是技術性調整。」
「大法師一定還活著!」
鬼群里三三兩兩的有聲音開始提出了疑問。
「不對吧,林清酒渡劫,為什麼會影響到咱們地府呀?」
「你傻嗎?她渡劫所用的功德是超度枉死城千萬亡魂得來的,自然會牽連我們。」
酒店老闆艱難的扶著牆,在颶風中猙獰著臉。
「有誰想要更改賭約的嗎?」
「最後一次機會了。」
大風吹的這些面目可憎的鬼怪,臉部通通變形,更加扭曲恐怖。
他們在狂風中抱著柱子嘶吼。
「改!我改!」
「雷劫太恐怖了!」
「怎麼可能渡得過去呀?我改!就賭林清酒身死道消。」
話音未落,便聽到此起彼伏的咒罵聲傳來。
「你這個叛徒,說好的,要粉林大法師!你才粉了她多長時間?你就要爬牆,換牆頭!你還是不是個鬼?」
哪怕遭到了眾鬼的咒罵,但仍有不少鬼怪,趁著最後的機會改了賭約。
賭林清酒渡不過雷劫,生死道消。
「都這樣了,但凡是有肉身的東西,都得劈成渣,燒成焦炭。」
「大家理智一點好不好?」
眾鬼忍不住心中的恐慌與狂躁,紛紛咒罵了起來。
支持林清酒的和賭林清酒身死道消的兩撥鬼撕扯了起來。
酒店中的鬼怪們正在瘋狂掐架。
可沒想到,隨著林清酒那邊的雷劫越來越嚴重,整個天地之間連成一片,到處是雪白的銀蛇在亂竄,看不見一絲人影。
地府這邊的風氣也越來越大,足足膨脹了幾十倍。
眾鬼剛剛還在屋檐下瘋狂撕扯。
只聽刺啦刺啦,刺啦刺啦,一陣摧枯拉朽的巨響。
所有鬼都驚呆了。
抬起頭看向天空,只看到一片月明星稀,星光在夜空里閃耀。
「屋頂!」
「屋頂呢?」
黃泉酒舍的屋頂,在颶風的裹挾之下驟然而飛。
暴風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