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是個厲鬼!沒有害怕的資格!

  咚的一聲重響。

  「誰?」

  顧辭雪艱難地睜開了雙眼,屋裡屋外俱是一片死寂。

  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空無一人的墓室里傳來了重重的砸門聲。

  他努力的翻起身,扶著棺材撐起身子,向傳來聲音的黑暗處看去。

  只看了一眼就嚇得不敢說話了。

  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紙紮而成的童女,頭上扎著兩個小丸子,臉上的兩坨胭脂鮮紅無比。

  五官像是水墨描摹上去的,笑的詭異瘮人。

  她帶著毫無生氣的笑容,就那麼死死的盯著顧辭雪。

  …………

  耳邊聽著那牛皮紙般的紙質聲音,摩擦著地面一點點的靠近的聲音。

  同時還帶來了一陣陣的涼風,刺骨無比。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口鼻之間猛地嗅到了一股塵封的怪味。

  是顏料的味道,帶一點焦油味,還有放了許久的灰塵的味道。

  唏唏嗦嗦的聲音,越來越近。

  一個個紙紮人緩緩從黑暗的深處走出。

  它們穿著艷麗的服裝,紅彤彤的臉蛋上,沒有絲毫活人的血色與溫度。

  仿佛是用最濃烈的紅墨水潑灑而成,又似鮮血凝固後的色澤,觸目驚心。

  嘴角,始終掛著一抹不合時宜的笑容,既非喜悅,亦非嘲諷。

  這些紙紮人,一個個都保持著這樣的笑容。

  堆疊在一起,人頭相疊,宛如一座由人頭塔。

  讓人一眼望去,渾身上下都在發毛。

  隨著他們的甦醒,那「咯吱咯吱」的聲音越發清晰,就像是古老木偶關節間的摩擦。

  月白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一幕,早已不會跳動的心臟好像又重新跳了起來。

  俗話說的好,紅男綠女。

  紙人里的男童穿著一身綠衣,女童則穿著一身紅衣。

  一個一身綠衣的紙紮童男似乎注意到了她。

  腦袋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笑眯眯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月白。

  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呼喚:「姐姐。」

  「姐姐,拉我一把吧。」

  這聲音,既溫柔又冰冷,如同冬日裡的一縷寒風,直吹入骨髓。

  月白嚇得尖叫起來,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仿佛被灌了鉛,沉重無比。

  那些原本散落在四周的紙紮人,也紛紛蠕動起來。

  他們原本被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恐怖的紙人山。

  它們或扭曲著身體,

  或轉動著頭部。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僵硬而詭異。

  如今一起蠕動起來,無數雙手,無數隻腳,一起動了起來。

  癟癟的手指,在空中掙扎著,想要抓住些什麼。

  月白已經被嚇的叫出了雞叫聲。

  「法師!」

  「你到底召喚了多少只鬼!」

  「他們全動起來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林清酒:「……………」

  我也不知道啊!

  這孤島上沒幾座墳啊,怎麼會召出了那麼多!

  一身綠衣的紙紮童男似乎對漂亮的月白,情有獨鍾。

  一隻乾枯的小手死死抓住月白的褲腳。

  月白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法師,這是什麼啊!」

  遠處傳來了顧辭雪的悽厲的慘叫聲,一人一鬼太過緊張也沒有聽見。

  林清酒也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陣的發悶。

  月白傻傻的看著她,緊緊的抓住林清酒的衣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法師,這是什麼東西呀?」

  「好恐怖!」

  林清酒:「月白!記住!你是個厲鬼!」

  「你沒有覺得害怕的資格!」

  月白:「…………」

  對不起。我忘了,我自己就是厲鬼!

  早就喪失了害怕的資格!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燭火搖曳,光影斑駁,將紙紮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更添了幾分恐怖色彩。

  房間裡層層疊疊的紙人腦袋不斷扭動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屋子裡靜的可怕,只聽到唏唏嗦嗦的詭異響動。

  林清酒也很懵逼。

  心中五味雜陳,既驚嘆於自己技藝的高超。

  又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深深的不安。

  二師兄不是這麼說的啊!

  不是說………輕而易舉,保證安全嗎?

  自己不會又被這個老六坑了吧!

  這是什麼啊?

  林清酒咽了個咽口水。

  「我從沒用過這個法術。」

  「這是道士們臨時要徵用鬼神,又沒有自己養的兵馬的時候,使用的法術。」

  「用於召集四散在周圍的孤魂野鬼。」

  月白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所以,你招了些什麼?」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紙人們蠕動著,在黑暗中慢慢靠近,離她們越來越近。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林清酒也在抖,一人一鬼和觸電了一樣,抖的像兩個得了帕金森的病人。

  「我也不知道呀。」

  「有點啥,招點啥唄!」

  「鬼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是成功附在紙人身上了。」

  隨著一陣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聲,一群紙紮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月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了,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

  她顫抖著,想要掙脫小腿上那癟癟手指。

  奈何小紙人死死抱住她的腿,整個人都纏了過來。

  就像沒有骨頭的人皮偶,整個人纏成了麻花狀,只剩一雙水墨畫作的黑眼珠含情默默的盯著月白。

  露齒一笑,露出了紙紮人裡面竹篾編成的骨架。

  月白:「!!!!!!!」已嚇哭!求放過!

  「法師!我 才當了一年多的厲鬼!」

  「沒見過這種大場面啊!」

  「我害怕!」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被纏住了!」

  林清酒:實不相瞞,我也害怕!

  當為了維持住在月白面前的高人形象,林清酒還是硬生生的抗住了一切。

  臉色還帶著出塵決絕,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淡定表情。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怪味。

  林清酒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月白看著林清酒高深莫測的笑容,突然就找到了信心。

  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腳蹬開紙紮童男那隻癟癟的手指。

  轉身扛起林清酒,向著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她身後,那群紙紮人依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等等!」

  「等等!」

  「別跑!」

  林清酒驚聲急呼,可惜月白根本聽不進去。

  她被月白扛著一路狂奔。

  月白一邊嗷嗷哭,一邊跑出了自己的歷史最高速度。

  林清酒感覺自己都快飛起來了。

  滿臉無奈的被月白扛著狂奔。

  心中不斷感慨,不愧是參加過地府考編集訓的厲鬼。

  這體力,這速度………

  一看就沒少去喜馬拉雅山背屍體,熟練的讓人心疼。

  (月白考編的崗位是鬼差。)

  (林清酒重金給月白報了考前衝刺班,內容就是去喜馬拉雅山收魂)

  (背死在山上凍硬了的靈魂下山,收歸地府)

  如果此時墓道里有人,就會看到林清酒平行於地面,以一個超人的姿態橫著飛了出去。

  四周,那些層層疊疊的紙紮人漸漸圍攏了過來。

  它們或站或立,或笑或泣,

  紅彤彤的臉臉蛋子,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兩人。

  紙張的摩擦聲,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路追在一人一鬼身後,窮追不捨。

  不離不棄。

  「嘻嘻。」

  「嘻嘻。」

  「法師。」

  「吾等應召來!」

  「願為法師鞍前馬後!」

  月白:「!!!!!!!」

  林清酒:「……………」早就說過了,讓你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