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我和林清酒打起來了。」
「別把我縫的缺胳膊少腿的,就算是你有心了。」
林箐靠著牆,手上青筋暴起,不斷的喘著粗氣聲音裡帶著顫抖。
「縫屍匠?」
「我上哪兒給你找縫屍匠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馮老爺子早就去世了!」
空氣變得沉默,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
林絕冷笑。
「縫屍匠找不到,那退而求其次,幫我帶上幾副上好的冰棺。」
「再找幾個做熟了的入殮師。」
他笑著,撫摸著自己布滿針腳的身體。
「現在的小年輕做起事來馬馬虎虎,針腳都縫不嚴密了。」
「實在不行,再請兩個蘇州繡娘過來,也是一樣的。」
「你……你……」
林箐臉色鐵青,緊閉雙眼。
「我知道了!」
「快把你的衣服穿上!」
他回過頭,根本不敢直視少年那布滿了傷痕的屍體。
來都來了。
林箐硬著頭皮也得把事情問清楚。
他低下頭,咽了咽口水,緊閉著雙眼,強忍著害怕說道:「顧家那個病秧子………」
「怎麼辦?」
林箐想起和自己哭鬧不休的顧夫人就腦袋疼。
林絕冷笑:「你要是想帶僱傭兵上島,就千萬不能告訴顧家你們是去幹什麼的。」
「不然………」
林箐的手漸漸握緊。
「他們顧家難道就不想救自己的獨子嗎?」
林絕笑了,看林箐的目光像看一個大傻子。
「他們當然想。」
「可是………大哥,顧辭雪可是你活埋林清酒,殺人未遂的證人啊。」
「林清酒一定會保護好這個證人的。」
林箐臉色變了。
他還沒準備好要和顧家作對。
顧家在海外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們林家如果還想染指海外的業務,就絕不能得罪顧家。
更別說殺了顧家獨子。
「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用他來威脅林清酒?」
少年淡淡道:「你猜的顧辭雪是怎麼醒過來的?」
「他靠的便是林清酒指尖的一滴血。」
「他是被林清酒喚醒的,連我也不知道他算是個什麼。」
「是人?」
「還是殭屍?」
「他離不開林清酒的。」
「林清酒自然也不會防著自己養的傀儡。」
林箐衰老渾濁的眼睛裡發出光芒。
「顧辭雪是林清酒的軟肋?」
「她有那麼善良嗎?」
「我不信。」
林絕笑嘻嘻的無奈嘆氣。
「難道在你眼中,我們這種人便都是沒有情感的怪物嗎?」
「你和顧家說,要上島去接他的寶貝兒子,他們自然會乖乖地帶著你上島。」
「到時候,再添油加醋的把林清酒說的無比的變態,喪心病狂。」
「我們帶上僱傭兵也是被逼無奈,只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寶貝兒子。」
「顧辭雪作為人質,落入了窮凶極惡的林清球手中。」
「你們所做的是為了救人。」
「當然,救人途中如果誤傷一兩個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再正常不過了。」
林箐終於滿意的吐出了一口氣。
「好極,好極。」
「我這就去找人聯繫國外的僱傭兵團。」
「可我身上跟著的這東西?」
他指了指騎在自己脖子上,緊緊抱著自己腦袋的王芳菲。
林絕嘆了口氣,無奈道:「我也不是萬能的。」
「林清酒確實手段狠辣,她叫王芳菲去地府求了黑令旗。」
「便是道士,和尚來了,照理也管不了她。」
「更何況王芳菲死的死後還懷著一個,一屍兩命,形成了極凶的「子母雙煞」。」
「我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你短時間看不見她。」
林絕漫不經心的說道:「只要弄死林清酒。」
「厲鬼王芳菲沒了倚靠,便不足為畏了。」
「到時候,我一定把王芳菲和那鬼孩子挫骨揚灰。」
林箐終於愉快的笑了。
「你說得對。」
「只要有錢,我甚至能組織一支軍隊過去,把整個島用炮火犁一遍。」
「林清酒就是有金剛不壞之身,也難逃一死。」
「讓她死在公海。」
「只要沒有屍體,就沒有兇殺案。」
從地下室出來的林箐重新恢復了林家當家人的派頭。
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被林絕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告訴管家,去發布懸賞。」
「聯繫暗網上最有名望的僱傭兵團黑鷹。」
「讓他們帶上最大火力的武器,我要炸平整個小島!」
老管家匆忙趕來,臉色蒼白,嘴角顫抖。
「老爺,那……顧家的少爺呢?」
林箐此時已經暴躁無比,回頭毫不猶豫地給了管家一耳光。
「顧家的小少爺就是個明晃晃的證人!」
「留著他,你是想讓我牢底坐穿嗎?」
管家唯唯諾諾:「顧家不能同意吧?」
林箐冷笑:「顧家?」
「從他們買下林清酒屍體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跟咱們綁在同一艘船上了。」
「想下船,沒門!」
老管家還在再勸。
「咱們家和顧家從老太爺那一輩就認識,是幾代的世交,不好吧?」
林箐眼底冰冷,嗤笑道:「那麼個嬌嬌弱弱的小少爺,風一吹就倒了。」
「一不小心被流彈擊中了,也怨不了誰。」
…………
孤島,
古墓。
顧辭雪只覺得無奈,自己死的好好的,林清酒非要把自己挖出來。
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變成了她手中的人質。
他將心一橫,抬起頭顱,冷冷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用我去威脅我父母的。」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不過一兩個小時,我必定是要走的。」
林清酒卻不說話,只緊盯著地面,在心中計算顧辭雪到底流了多少血,還能挺住多久。
他肩上貫穿而過的箭頭上滿是鏽跡斑斑,要是不及時打破傷風針的話,顧辭雪一定會得上敗血症。
可這孤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按照自己和官方解救團隊的約定,他們要找到小島,解救兩人還需要三四天時間。
等到那時候,只怕顧辭雪都臭了。
她腦中在細細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方向,臉上卻無一絲波瀾,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知道了。」
「來都來了。」
「你等會再死,不著急。」
顧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