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蒼白的小臉,一點點被血肉所吞噬,身體也重新陷入了血肉之中。
林絕想要阻止,但根本來不及。
林箐倒像是被是被牆壁吐出來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當林箐重新感受到外界的空氣,他猛地跪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聲撕裂了周圍的寂靜。
鮮血混合著唾液,從他嘴角溢出,染紅了衣襟。
也映照出他那張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臉龐。
窒息感如影隨形,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刀片划過喉嚨,帶來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他努力吐出那些卡在喉嚨里的紅色血塊。
回憶起被死去的林清酒拖入那血肉牆壁的瞬間,林箐的心頭不禁再次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那些鬼怪如同飢餓的野獸,用它們那冰冷而粘稠的觸手,血肉,將他緊緊纏繞,拖向那未知的深淵。
恐懼、絕望、無助……所有的負面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緩緩地抬起頭,望向站在不遠處、同樣滿身傷痕卻的林絕。
「謝謝。」
「謝謝。」
「林絕,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們才是親兄弟啊!」
林絕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般,呆呆的看著血肉鑄成的牆壁,重新恢復正常,變回了雪白的牆壁。
他觸手去摸,入手一片堅硬冰冷。
林清酒消失了。
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林絕也不會相信。
林清酒、玄門中新一代最才氣縱橫的天才,居然就被林箐這麼活活的坑死在了墓地里!
變成了血肉怪物!
他感覺自己的口腔里滿是血腥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咬破了自己的嘴角。
對不起,清酒。
對不起。
林絕感覺自己心裡有一陣怒火在燃燒。
林家被獻祭的子弟,又一次走了他的老路。
失去力氣的林箐絲毫沒有察覺林絕眼底的幽暗。
他跌坐在地上,衣服早已經完全濕透。
他伸出手瘋狂的檢查著自己的身體。
頭髮,手臂,雙腳,腰,背………
他在確認,確認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
沒有被怪物吞噬掉身體部位。
林箐腦子裡面嗡嗡的,這是他第一次真實的直面玄門中人。
他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似乎依然在血肉里翻滾。
難道這就是玄門中人的真實實力嗎?
想起剛剛所看到的,牆壁上綻放開來的由蒼白手臂組成的花朵,張牙舞爪的捕獲活人。
那畫面實在太過震撼,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十分後怕。
幾十人的僱傭兵小隊經此一役,飽受重創,只剩下七八個人還活著。
所有人都像是驚弓之鳥一般,戰戰兢兢,的縮在角落裡。
剩下的人全都消失了,
他們被牆壁給吞噬了,地上連血跡都消失了。
墓室里到處都是一片雪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剩下的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絕望。
他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恐慌與無助,每個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與周圍的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到底把我們帶什麼地方來了?」
一個聲音顫抖著問道,卻無人能夠給出答案。
剩下的七八個人緊緊靠在一起。
他們環顧四周,試圖從這片詛咒之地找到一絲逃生的希望,但周圍除了冰冷的石壁和無盡的黑暗,什麼也沒有。
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
有人蹲下身子,雙手抱頭,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
「有鬼!」
「有鬼!」
「真的有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把我們帶到這被詛咒的地方來,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瘋了。
有人直接被嚇瘋了,不斷的嘀咕著林箐一定會下地獄的。
林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林箐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支撐起自己顫抖的身體。
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
「起來!」
「接著往前走!」
「我讓你們站起來!聽到了沒有!」
林箐手裡拿著槍,抵在唯一一名活著的小隊長頭上。
他就是死,也不會再回去了。
他這輩子都不會在踏上那條充滿血肉的甬道的!
那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朝前走。
他們現在別無選擇了,只能往前走。
他是絕對不會回頭的。
昏暗的密道中,林箐,林絕帶著一群僱傭兵,艱難地穿越著布滿機關的墓道。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緊張,手中的電筒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媽的,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多機關!」
一個僱傭兵忍不住抱怨道,他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里迴蕩,顯得異常刺耳。
「別廢話,快跟上!」
林箐頭也不回地喝道。
進墓不久,眾人死的死,傷的傷,每一次機關的觸發都讓他們心驚膽戰。
「林先生,我……我能不能退出?」
一個身材瘦高的僱傭兵顫抖著聲音問道,他的眼神里滿是恐懼和乞求。
林箐猛地轉過身,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
他手中的槍也在這個時候舉了起來,槍口直指那個僱傭兵的額頭。
「你想退出?」
林箐的語氣冰冷而堅定,
「別忘了,我們是有合同的。你想違約,那就得付出代價。」
「我……我願意付違約金,林先生,求您放過我吧!」
「這裡就是地獄!」
「我篤信上帝,我絕不能死在地獄裡!」
僱傭兵嚇得渾身發抖,他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地求饒。
「那個怪物,那個怪物是沖你來的!」
「林先生,我看到你和她說話了。」
「你殺了她,不是嗎?「
「林先生,我不想捲入你們之間的紛爭,錢我不要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別的僱傭兵。
似乎像在向方暗示,他們之所以會遇到這麼恐怖的事情,一切的根源都在林箐身上。
「閉嘴!」
林箐打斷了他的話。
不能讓他再繼續說下去了,遇到這種事,人心本來就散了。
若再受到他的蠱惑,只怕剩下的這些人也會慌不擇路的逃出去。
這墓道四通八達,複雜詭譎,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都未必能找到新的出路,更何況是分散開呢。
雖然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但在林箐的逼迫下,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林箐冷笑一聲,手中的槍微微抬起,對準了那名僱傭兵。「你以為這裡是遊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我告訴你,既然你選擇了跟我們來,那就沒有退出的可能。除非,你想嘗嘗我手裡這槍子的滋味。」
林箐說著,手中的槍微微一動,明目張胆的威脅著眾人。
剛剛林絕把他哥從血肉里挖出來的時候,活著的這幾個人都看見了。
這人手指尖一片漆黑,像會流出毒液連,那些血肉化成的鬼怪都害怕他。
他們怕的不是林箐手裡的槍,他們怕的是林箐身後那個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的貌美少年。
「繼續走!」
林箐一聲令下,僱傭兵們只得繼續前行。
突然,一抹鮮艷的紅色在墓道的轉角處如幻影般掠過。
那是穿著紅色嫁衣少女的影子。
她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少女的小臉白皙如雪,即便是在這陰森的環境中,也掩不住那份純淨,她嘴角掛著一抹嬌艷的笑容,笑聲清脆悅耳。
「叔叔。」
「來追我呀~」
鮮紅如雪的小手絹在空中飄蕩。
林箐倒吸了一口涼氣,從尾椎骨到頭頂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凝固住了,聲音都在顫抖。
「你們看見了嗎?」
轉角處看看剛剛有一抹紅色的閃過,好像好像是清酒!
空氣瞬間停滯。
只能聽得到男人們咽口水的聲音。
當然是看見了呀,他們又不瞎!
怎麼可能沒看見呢?
那抹紅色的身影飄飄蕩蕩,似乎一直在他們身邊來回的徘徊。
「叔叔,往裡面請~」
聲音就像貼著眾人的耳後在輕笑,笑聲嬌媚甜蜜。
可這甜美的笑聲,聽到眾人的耳朵里卻只覺得寒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