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被吞噬!
紅頭髮的約翰半個身子都已經融化進了牆壁里。
古銅色皮膚的雷肋,倒吊著被一隻只蒼白的手捲入了活動著的牆壁里。
棕色頭髮,滿身紋身的大漢在嚎叫,哭泣,但他的半隻腿都已經被牆壁吞沒了。
林箐覺得自己在做夢,或者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世界上怎麼可能出現這麼恐怖的事呢。
但一雙雙拽住他的脖子,勒住他的腰部,抓住他腳踝的手臂又是如此真實。
人力在鬼神面前顯得無比的弱小。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和林箐一起被拖住的僱傭兵雷勒罵出了聲。
「tmd,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黃皮豬!你坑死老子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雷勒緊緊的握著手裡的ak47,瘋了一般捏緊扳機,流水一般的子彈傾瀉向牆壁。
林箐心裡升起一絲絲希望。
卻見射出去的子彈就像擊打在棉花上一樣,濺起一層層的血霧,鮮血潑在眾人的臉上。
他們仿佛在沐浴鮮血。
渾身都傳來那刺骨的,令人恐懼的溫熱感。
沒有用!
一點用都沒有!
熱武器,在這些怪物面前毫無作用!
雷勒眼睛裡的毛細血管幾乎全部炸裂,滿眼通紅,眼睛裡只剩下絕望。
他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
他以殺人為樂。
天氣好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在沙漠裡舉行一場殺人比賽。
但這次,獵物似乎變成了他自己。
林箐眼睜睜的看著,雷勒尖叫著,咒罵著,無能狂怒的擊打著那些血肉,然後連人帶槍都被拖入了牆壁。
他那把沾滿鮮血的ak47也一併被吞噬。
一個個小人在陰暗,閉塞的墓道里四處逃竄。
但最後,他們都被一個個抓住,被那些蒼白的大手全都拽進了鮮紅的血肉築成的牆壁里。
一瞬間,甬道兩邊的牆壁好像活過來了。
它在蠕動,在像心臟跳動。
「撲通。」
「撲通。」
林箐絕望了,他被無數隻手抓住,不斷的往牆壁里拖,越發深入。
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女孩如白玉般的小臉。
女孩年紀不大,眼角眉梢艷色逼人。
那張漂亮的小臉對著林箐微微一笑,便感覺漫天星辰都落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女孩紅唇親啟,輕輕的叫了聲:「大伯。」
「你果然來了。」
「你是來陪我的嗎?」
林清酒!
怎麼會是林清酒!
一瞬間,林箐的腦海像被一道天雷閃過。
這張臉他死都忘不了。
這是林清酒的臉。
她?
她怎麼會和這些怪物在一起?
難道?
難道這怪物是她變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主導的?
林箐的眼前一片模糊,睫毛被血液粘結在一起,變得粘稠打綹。
那張蒼白的小臉伸出修長纖細的手指,在向他招手,甜甜的叫著。
「大伯。」
是了,林清酒是被他親自封進鐵製棺木里的。
她怎麼可能跑得出來,墓道里又到處都是機關。
自己早就看過顧家古墓的地圖,但依舊被陷入困境,地道里的機關好像全變了。
難道說,林清酒早就死了!
她變成了怪物!
什麼直播連線救人,逃離古墓,一切都只是為了把自己引過來!
林清酒其實早就死了。
她想要讓自己給她陪葬。
這是個陷阱!
林箐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想想被縫屍匠縫起來的林絕,依舊行動如常。
林絕可以做到的事情,誰能保證林清酒就做不到呢?
林箐越想越覺得所有的關竅都被解開了。
林清酒早就死了,她變成了怪物,自導自演出了一出精彩大戲,為的就是引他上島!
我該怎麼做?
我真是個蠢才!
我怎麼會傻到以為林清酒真的跑了!
甚至還想上島絞滅她。
可她早就死了!
從頭到尾和自己作對的就是一個死人!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清楚。
怪不得林清酒會和怪物一起出現。他們玄門中人最是詭譎難辨,就算死了也不安份。
美麗又邪魅,渾身上下充滿邪氣的女孩變成了醜陋可怕的怪物。
整個墓地都活了,變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就像一隻張著大口的鱷魚,只等著自己送上門來。
血肉變成的牆壁在一點點的拼合,蠕動。
林箐被無數隻手拖入血肉之中,只剩下滿臉的絕望。
他鬆弛的臉龐一點點的被血肉所覆蓋,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被吞噬了。
會被被這些怪物所同化的,最後變成林清酒的養料,成為怪物的軀體,血肉。
林箐撕心裂肺的慘叫著,沒被吞噬一隻手努力的伸向牆外,試圖抓住些什麼。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清酒,清酒,你聽我說,大伯不是故意的!」
「是………是顧家人,是顧家人,看你八字特殊,想要給他們家早夭的兒子找個媳婦!」
「清酒!你聽我說,林家的事大伯也做不了主,你的生辰八字是你父親交出去的!」
「這些事情全都是你父親乾的!」
「你就算殺了我又有什麼用?你父親還在外面逍遙法外!」
「你難道想看著他白白得到一切嗎?」
「你殺了我,林家所有的財產,林家當家人的位置就變成你父親的了!」
「他才是罪魁禍首!」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願意,我願意肝腦塗地,為你做牛做馬!」
「求求你,求求你!」
林箐瘋狂的嘶吼著。
「等等,等等,清酒,你知道林家的秘密嗎?」
「林家的庫房裡放著十二個棺材,那十二口棺材裡都是每一代林家被獻祭了的子孫。」
「他們沒有一個活過20歲的。」
「他們的命牌在我手裡!」
「我願意將他們的命牌交給你,你可以控制他們!甚至吃了他們!」
「他們生前都是修行人!我只是肉體凡胎,你吃了我也沒有什麼用!」
「我手裡有命牌。我願意用他們交換!」
林箐在瘋狂的嘶吼著,咆哮著。
搜腸刮肚的想要找出任何一點能夠讓林清酒留自己一命的砝碼。
但那隻蒼白的小手依舊緊緊的拽著林箐的胳膊,絲毫沒有放鬆。
林清酒的臉上依舊帶著甜甜的笑。
「大伯,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到家裡坐坐吧。」
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又轉移到了林箐的臉上。
那手毫無溫度,冰冷刺骨,就像是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在他臉上游弋。
林箐更加確定自己的推論了,林清酒早死了。
後面折騰出一堆事情的是她的屍體!
林箐從靈魂里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命牌!」
「命牌在林家的庫房中!」
「需要我的指紋和虹膜才能解鎖!」
「你殺了我就什麼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