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牧子潤被勒令鞏固境界,等到禹天澤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能出門。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七日,儘管牧子潤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鞏固得很好了,但他還是耐心地等待著師尊的回音。
終於,在第七天的清晨,禹天澤把牧子潤叫了過去。
他指了指旁邊石桌上的一堆東西,冷著臉說道:「那些拿走!」
牧子潤卻沒有立刻去拿那些東西,而是站在原地,盯著自家師尊看了半晌。
他的師尊姿容華美,眉眼間銳利張揚,但現在卻顯得有些疲憊,甚至面色也有些微微的蒼白。
這樣的情景,讓他忍不住問道:「師尊,你的身子沒事罷?」
禹天澤看他一眼,冷哼一聲:「還記得我這師尊麼?為師以為你心急如焚了!」
話是這樣說,但徒弟沒有先去看東西而是先來關心他這件事,還是讓他有點高興的。他的徒弟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以前聽說過有些長老的徒弟,平時需要寶物的時候就尊敬師尊,歷練的時候頭也不回,得到了天材地寶都是能藏掖著就藏掖著,根本沒有他的徒弟一半孝順。
這麼想想,徒弟沒成年就翅膀硬了這種事,好像也沒那麼不能忍。
牧子潤見自家師尊還算中氣十足,才放下心來,轉身把師尊給準備的東西拿過來,決定每看一件都要夸師尊一遍,不要辜負了師尊的心意。
他想得很好,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一句哄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堆東西是十來個儲物袋,有三個儲物袋裡,分別裝著滿滿當當的靈石,從下品到上品,數量都很不少。另外的儲物袋裡,有些裝著各種靈丹,尤其是補充真元的那種,幾乎都有上百瓶了;有些裝著許多玉盒,裡面的靈藥都是築基期到金丹期適用的,尤其很多對突破瓶頸非常有效,而且還有特別罕見的,可以拿去跟人交換;有些裝著符籙,從逃跑的到布陣的到隱匿的到殺傷力巨大的,品種特別齊全,數量也絕對不少;剩下的幾個儲物袋,裝著的就是各種雷火彈……
這樣的雷火彈,無一例外都是禹天澤利用自己雷火屬性的真元煉製而成,分為中品、上品與極品。
中品的合理使用可以炸死金丹,上品的合理使用可以炸死元嬰,極品的合理使用可以炸死化神……而且極品的雷火彈要是豁出去地用,甚至能炸傷煉虛修士,能稍微阻礙合體修士……簡直就是保命的絕佳物品!
那密密麻麻的樣子,中品和上品的雷火彈,每一種都能有幾百顆之多,而就算是極品的雷火彈,也有九十來顆。
這樣龐大的數目,即使是已經是化神修士的禹天澤,在這七天裡,也得不眠不休,還要經常吞服補充真元的靈丹,才能煉製出來!
所以他明明已經是很厲害的修士了,神情才會有些憔悴。
儘管禹天澤一句好話也沒有,但牧子潤兩世為人,怎麼會體會不到他的用心呢?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他心中的暖意滿溢,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似乎不管說什麼,都嫌太過輕佻。
禹天澤板著臉,開始教導徒弟:「給你的東西好生使用,防人之心切不可少,莫要輕信他人,每行一處儘量換個身份,易容丹也許善用……偌大修真界危險之地極多,你雖可以經歷磨難,但事不可為時也當抽身而退,戒貪戒躁,時刻冷靜方易求生……女色男色皆可為禍,小人多用鬼蜮伎倆,你心思較多,卻也莫要以為凡事盡在掌握……」他言語清晰,恨不能將以往所知盡皆說出,「為師知曉有黑虎嶺、裂天林原、白雲群島等地,以你如今修為可去一探,更多所在可去坊市尋摸地圖……商行商鋪之類,越是勢大越不會存意欺哄,但往往所出靈石數目不同,地圖細緻不同……坊市之內,財不露白,同行之人,亦要防備……若已生怨,斬草除根,不可婦人之仁,若遇魔修,能殺則殺,道不同不與為謀……」
林林總總,他足足說了一個時辰。
牧子潤順從站定,凡是禹天澤所言,他都仔細聽進耳中,又認真記了下來。
雖然他可以從系統里查到很多東西,但師尊所言,恐怕都是師尊曾經跌撞多年總結而來,為一片拳拳愛徒之心,這等心意,比之那全面的系統,更加讓他看重。
等禹天澤好不容易說完了,他看徒弟還是乖巧聽話的樣子,才慢慢地壓下心裡僅存的些許鬱悶之情。
他不知道其他的師尊在面對徒弟獨自出門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可在他這裡,總是覺得要不多說幾句,徒弟就要小命玩完。
最後,禹天澤冷酷地說道:「要是死了,為師就再收一個徒弟,將爾之財富盡皆傳與那人,任你暴屍在外!」
牧子潤原本十分感動,這時聽師尊如此說了,不由哭笑不得:「是,弟子必然平安歸來,到那時,也必然還有東西孝敬師尊的。」
他當然不會死在外面,要不然的話,說不定他師尊這性子,還真能再收個徒弟氣死——啊不對,是氣活他。再說了,他又怎麼會肯將自家的師尊讓給別人呢?爬也會爬回來的!
而禹天澤也終於繃不住了,他將腰間一塊銅鏡解下,給徒弟掛在脖子上,再將他一推,說道:「此物不可取下,滾罷!」
說完,他就背過身去。
牧子潤被推得一個踉蹌,他回頭看一眼師尊的背影,一橫心,快步地走了出去。
再怎麼捨不得,還是要走的。
還是別眷戀了……
一分鐘後,禹天澤也轉回身來。
果然,徒弟已經不在了。
偌大的雷火殿裡,明明從前徒弟在的時候兩個人也是分別閉關修煉的,可不知為什麼,在今天這個時候,卻顯得格外空曠。
安靜地站了一會兒後,禹天澤大步走向執事堂。
在主宗潛修三年要完成一件任務,趁著徒弟不在,乾脆把以後的任務先做了。
也打發打發時間……
雒陽山脈。
這是個狹長的,如同蛇一樣蜿蜒的山脈,周圍遍布樹木,生長著許多猛獸。
同時,它也是很多修士喜歡進去歷練的地方。
比如獵殺妖獸,比如尋找靈草靈藥,比如從裡面獲取什麼其他的東西……一般來說,很多修士為了能夠順利地修行,都得自己去尋找可用的資源。
但通常情況下,還是築基期、金丹期的修士比較常來,境界更高的修士往往有更加適合的地方前去。
不過今天,在山脈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團雷光。
之後很多山脈里的修士就發現,在雷光里出現的,是一位穿著重紫華袍的俊美青年,他的腳下踩著一頭雷鷹王,周身的氣勢非常幽深,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就連那頭雷鷹王,氣息也是深不可測。
這樣的人,那些修為比較低的修士當然是不敢去招呼的,他們更希望能儘快送走這個瘟神,不然的話,這看起來就脾氣不好的傢伙要是突然發怒了,他們多半也要遭遇池魚之殃的。
那就太倒霉了。
而這個重紫華袍的青年踩了踩鷹背,果斷地往山脈環繞的一處小谷地飛去。
有人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一拍額頭:「那不是赤火裂地羊聚集的地方嗎?」
又有人搖頭嘆氣:「那裡的裂地羊已經太多了,咱們最近都不敢經過那塊地方了……」
就在修士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在那個小山谷的方向,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
深色的雷光沖天而起,煙火漫天,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這時候,又有人驚異道:「該不是……」
「對啊,該不是剛才那位是跟裂地羊過不去了吧?」
顯然,這些修士都猜對了。
那位重紫華袍的青年——禹天澤的確是去找那赤火裂地羊的麻煩去的。
簡單來說,「捕殺一千頭赤火裂地羊」,這是最近禹天澤接下來的一件任務。
在雒陽山脈的西南山谷里,赤火裂地羊將族群發展壯大,已經成為了山脈中的一霸。其中已經出現了好幾頭五級妖獸。如果等這些裂地羊再繁衍下去,這幾頭五級妖獸肯定要各自帶著一群子孫離開山谷,往其他的地方發展,然後占據更多的地盤,生出更多的子孫。
但姑且山脈里其他的妖獸願不願意讓它們這麼幹,可是作為雒陽山脈附近最大的宗門,正罡仙宗是不想因為這群生太多的羊而搞出什麼麻煩來的。
——正好,一個大宗門裡養著那麼多的弟子等同於有著無數張「嗷嗷待哺」的小嘴兒,裂地羊生得再多,也能給消化掉。
恰巧,赤火裂地羊的肉還真是一種火屬能量豐富並且滋味甘甜的美食。
於是,任務出來了。
禹天澤就缺了這麼個瀉火的地方,就當仁不讓,把這事兒攬下了。
這一刻,禹天澤高高地站在雷鷹王的後背上,手中抓著一個長柄大錘,錘子上雷光閃爍,對準了山谷里那群羊聚集的地方,就是狠狠一掄——
「嘭嘭!」
一陣地動山搖後,起碼百來只四級的裂地羊都被砸得脊骨/頭骨斷裂,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倒地身亡了。
也就是說,急需宣洩的禹天澤,盛怒一擊就能弄死上百金丹——嗯,堪比金丹。
作者有話要說:我旅遊去啦……存稿箱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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