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8

  江汐沒和陸南渡胡鬧。

  最後只用手,陸南渡軟磨硬泡來的。

  她從桌底起身,陸南渡拽過她手。

  江汐兩手撐他腰腹上,男人下巴線條利落,微仰頭吻她。

  江汐和他親了會兒。

  陸南渡抽了紙巾給她,江汐紙巾擦了擦十指後扔進垃圾桶。

  她說:「就不怕人突然進來?」

  陸南渡笑了下:「誰進來不敲門?」

  江汐:「……」自己也有被坑的時候。

  陸南渡親了下她唇角:「我不讓他們進來他們也進不來。」

  江汐瞥了他一眼,而後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

  「剛劇組那邊來了電話,需要提前過去,」江汐說,「下午的飛機。」

  原本定的時間是三天後,現在時間提前過去有些匆忙,江汐稍微收拾下行李後便過來找陸南渡。

  陸南渡微蹙眉:「提前這麼多天去做什麼?」

  江汐莫名覺著有些好笑:「多麼?」

  陸南渡看她:「不多?」

  江汐:「就三天,確實不多。」

  陸南渡說:「那是你算法有問題,三天,七十二個小時,三的二十四倍。」

  江汐聽他歪理一大堆:「然後呢?」

  「沒然後,」陸南渡說,「我就說說,還不是得讓你走。」

  雖然陸南渡纏人,平時也跟江汐跟得緊,但她工作上的事情他不會耽誤。

  劇本是個有年代感的故事,拍攝地點在一個海濱小鎮。

  「吃飯了沒?」陸南渡問她。

  江汐行李收拾完畢後就過來了:「沒,這問題問的,怎麼不先問我什麼時候去機場,吃完來不及怎麼辦?」

  陸南渡說:「吃的比較重要,再說了時間來不及你也不會過來。」

  他讓江汐從他身上起來,拎過椅背上的外套,牽過她手:「走,帶你吃飯去。」

  公司附近眾多餐廳,價格高昂到平價皆有,照顧所有階層。

  江汐不想跑太遠的地方,陸南渡帶她去吃了個西餐。

  她吃飯慢,吃完時間正適合,這個點去機場正好。

  離開餐廳後陸南渡要送她去機場,江汐沒讓:「回去吧,不然耽誤工作了。」

  江汐不想讓陸南渡送她,這一趟也只是過來看他而已。

  陸南渡拎著她行李箱往車後走去:「沒什麼耽誤不耽誤的,今晚多加幾個小時班就行,也不差這會兒。」

  陸南渡平時看著雖凡事好商量,但實際江汐清楚他強硬得很。

  他真的想做的事一定會做,不容任何人拒絕。如果有那麼一次他真的好商量了,大概就是那件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江汐看他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擲上車門,而後看向她。

  他朝她揚了揚下巴:「走吧。」

  江汐看他幾秒,往副駕駛走過去了。

  畢竟有事務在身,陸南渡送她到機場後便走了。

  江汐值機後不久便上了飛機,傍晚落地。

  帶著腥鹹水汽的海風撲面而來,又是一個需要待上幾個月的城市。

  拍攝電影花費的時間不比電視劇少,況且江汐這次戲份重。

  開機前幾天都是讓演員熟悉劇本和環境,江汐第一天便和徐國生碰上了面。

  徐國生和她握手:「江汐是吧。」

  江汐點頭。

  這場見面是劇本圍讀,讓所有演員熟悉下劇本。

  現在演員還沒來齊,所有人正坐辦公桌邊閒聊。

  江汐被安排在徐國生導演旁邊,徐國生笑說:「本來應該先讓小渡帶你到家裡坐坐的。」

  江汐不知道徐國生知道她和陸南渡的關係,但也沒表現出意外。

  工作人員給她倒了杯水,江汐接過道了聲謝。

  徐國生說:「上次這孩子去家裡看過我,談到你的時候也就順便跟我提了一嘴。」

  陸南渡之前的確跟江汐說過陸老爺子讓他有空去看一下他徐叔,兩家是世交,時常有來往。

  徐國生大概怕她誤會:「他跟我聊起你是在選角後,那時早就定下你了,也難怪當時試鏡後沒過幾天他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問荊藤這個角色定的誰。」

  荊藤,這部電影的悲劇女主人公。

  「我當時還納悶兒了,這小子怎麼就突然關心起這些來了,以為他想跟我說塞個什麼人進來,結果沒有,他就問定的誰。」徐國生說著笑了下,「後來聽他一說才知道你倆一對兒,我才恍然大悟,也難怪了。」

  這些江汐都不知道,她笑了笑:「見笑了。」

  徐國生抬了抬手:「沒什麼見笑不見笑的,我一個老頭兒看著你們這些小年輕談戀愛,都能跟著高興,老了啊。」

  江汐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但搭話還行,不至於冷場。

  她問:「嫣然最近在做什麼?」

  徐國生一開始沒想江汐和自己女兒認識還愣了下,過後才想起徐嫣然還跟他提過江汐。

  「之前你拍了老陳的電視劇,和那小丫頭認識的吧?」老陳便是徐國生前妻陳夢。

  江汐嗯了聲。

  徐國生大概是起了菸癮,手伸過去想拿煙盒,想起還有外人在,還是收了出來:「這丫頭最近她媽給她安排了幾場相親,估計現在正焦頭爛額呢,以前一直鬧著不肯相親,也不知道最近怎麼突然答應了。」

  徐國生是個寵女兒的主兒,想起自己女兒有可能現在正不開心,拜託了江汐一句:「這小丫頭現在估計正煩著,我們這些大人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們是朋友,如果方便的話拜託你一下多跟她聊聊天。」

  江汐和徐嫣然本來就是朋友,她說:「行。」

  徐國生嘆了口氣:「她媽太強勢了,雖然這丫頭平時看著沒心沒肺的,就怕哪天一個不留神就被壓垮了。」

  江汐道:「不至於,嫣然有事不會憋著,這點她做得很好。」

  「也是,」徐國生說,「她從小就憋不住話,摔了一跤都要到我和她媽面前嚷嚷的那種,也不是真摔得多疼,就是想讓我和她媽哄哄。」

  從小就是個可愛小公主。

  「哎,」徐國生及時打住,「你看,一說到女兒就停不下來了,說別的。」

  徐國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導演,在今天和他接觸之前,江汐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平易近人。

  徐國生說:「這些天有熟悉下劇本吧?」

  江汐點頭:「嗯。」

  會議室門被推開,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那行,待會兒探討起來也方便點,」他說著回頭問了助理,「人到齊沒?」

  助理大概清點了下,又看了眼手機:「還差一個,正堵路上呢,應該快到了。」

  江汐端水喝了口。

  「行,準備準備吧,人來了就開始。」

  「好的。」

  那個演員路上沒堵太久,很快便來了,劇本圍讀如期進行。

  現在還不是正式開拍,全員聚一起不過熟悉一下劇本內容,氣氛輕鬆歡快,所有人明顯還沒進入到角色里。

  討論結束時正好是晚飯時間,大家提意見一起去吃飯,所有人一起吃了個熱鬧飯。

  江汐是這部電影主角,飯桌上自然是焦點之一,越受關注的人飯桌上遞過來的酒便越多,認識的不認識的。

  這種情況下想滴酒不沾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江汐多少喝了幾杯,好在她酒量不算差,一頓飯下來也沒醉。

  除了腦袋有絲昏沉外。

  聚餐完沒有別的活動,所有人回了酒店。

  江汐回去後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扔床上的手機屏幕亮著,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身上只虛虛搭了條浴巾,兩條長腿勻稱筆直,白得晃眼,幾滴水珠濺在上頭。

  她邊擦頭髮邊往那邊走,彎身撈過床上手機。

  來電顯示是陸南渡。

  江汐在床邊坐下,接通。

  「在做什麼?」剛接通陸南渡聲音便從聽筒傳過來。

  「剛洗完澡。」江汐說。

  又問他:「下班沒?」

  陸南渡嗓音裡帶了股慵懶:「剛在沙發上睡了會兒。」

  江汐問:「生病了?」

  「沒,」陸南渡說,「就是困。」

  江汐微皺眉,沒說話。

  陸南渡很少有白天困成這樣的情況,如果有的話就是昨晚睡眠不好。

  見她沒說話,陸南渡似乎猜出她在想什麼。

  他開口消除她疑慮,直接又坦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昨晚什麼也沒看見,也沒睡得不好,單純因為加班了。」

  陸南渡最近的狀態可以說是這些年來最好的,沒再夜半夢魘,也沒心理不穩定。

  這已經很難得了。

  但肯定沒能完全痊癒,江汐很清楚陸南渡有時候還是會產生幻覺,只不過頻率降低很多。

  只要是經歷過的,都會在生命里留下痕跡,抹不掉的。

  「我說真的,」陸南渡說,「上次我看到了不也跟你說了。」

  陸南渡有一次留宿江汐家,像之前在江汐家那樣,一到陌生環境稍不適應就會產生幻覺。

  他看到了,也跟江汐說了,沒瞞著她。

  江汐嗯了聲:「我知道。」

  「喝酒了?」陸南渡忽然問。

  江汐微愣:「怎麼聽出來的?」

  陸南渡:「猜的,聲音有氣無力。」

  江汐嗯了聲,腦袋有點昏沉:「喝了點兒。」

  「要是就喝了點兒你也不至於這樣。」陸南渡知道江汐酒量不錯。

  但不醉不代表她腦袋不難受。

  江汐沒說什麼,這一刻莫名的因為陸南渡格外了解她而心裡有一絲愉悅。

  她笑了下,沒說話。

  陸南渡那邊大概也笑了聲,幾秒過後,江汐聽見他問。

  「想我了沒?」

  男人低沉的,帶著磁性的聲音鑽進耳里。

  江汐背靠上床頭,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換作往常江汐肯定會說這才一天,不想。

  所以陸南渡想也不想直接道;「假話。」

  江汐哦了聲:「那我不想你。」

  「操,」陸南渡笑,「那我豈不是虧了。」

  江汐笑。

  陸南渡怎麼可能不占這個便宜:「不聽假話了,想聽真話。」

  江汐覺得好笑:「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陸南渡才不聽她說什麼道理:「不管。」

  「姐姐,說你想我。」

  江汐無聲笑了下,過幾秒叫他:「陸南渡,你是小孩兒嗎?」

  她說:「糖要不到還哭的那種。」

  就那種最煩人的小孩。

  陸南渡一點也不心虛,吊兒郎當地應著:「是啊。」

  「不過我也就到你跟前哭了,還能跟誰哭啊。」

  別人壓根就弄不哭他,他不在乎。

  可能沒遇到江汐前他是在乎的,可遇到她之後,他就只要從她手裡遞給他的糖了。

  後來也遇到對他好的家人、朋友,這些他都感謝,但他不會去求著別人對他好,就像後來梁思容沒再對他好,他也不遺憾。

  但江汐對他來說不同,他會跑到江汐面前,眼巴巴地湊到她跟前。

  就算她對他不好,他還是會跟著她。

  跟到她對他好為止。

  必要的時候還會耍些小手段,讓她多看他一眼,對他好一點。

  江汐安靜了會兒,問他:「你是不是就找軟柿子捏?」

  「你算軟柿子?」陸南渡莫名笑了下,「你至少也算鐵石心腸了。」

  「你看你現在是不是就是鐵石心腸,連說句想我都不肯。」他又把話題繞回來了。

  江汐:「那讓你看我菩薩心腸一次?」

  陸南渡:「我巴不得。」

  「我說真的啊陸南渡。」

  「聽著呢。」

  江汐也毫不扭捏,想說什麼說什麼:「我是真想你,不是有點兒的那種。」

  她很少說這種話,對話那邊陸南渡安靜了一瞬。

  江汐還故意問他:「聽見了嗎?某個追著我哭的小屁孩兒。」

  「操,」陸南渡這下是真笑了,「你告個白還要罵我一句是吧?」

  江汐:「要不然呢,你說你混蛋不混蛋?」

  「混蛋啊,但混蛋也聽見了,」他說,「你是真想我了。」

  ……

  這天晚上的江汐睡了一個好覺。

  也許是這種風平浪靜的生活給了她一種生活一片明朗的錯覺。

  直到這天過後某一天,她遇見了多年不見的任盛海。

  那個剽竊她成果,反咬她一口將她推入抄襲地獄的「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