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吸溜了一口胡辣湯,就了一口包子見邊瑞放下了手機,便張口問道:「有事不能來?」
邊瑞嗯了一聲:「高教授說他晚上真沒什麼空,不過老方過來到時候他會回陪上十來分鐘,十來分鐘之後就要回研究室去。嗐,不管他,吃飯少一人剩下來的大家加把子氣力就行了」。
邊瑞開玩笑說道。
說完低下頭正準備把最後一口胡辣湯給送進胃裡,突然間手機又響了起來。
周政伸頭一看:「胡文波?!」
「嗯?」邊瑞接過了電話放到了耳邊。
「你回老家了?」胡文波在電話一通便問道。
邊瑞嗯了一聲:「是啊,我回老家這邊了!你在明珠?」
「我不在明珠,我在倉庫這邊拉貨呢,正好給你帶了一些東西我給你送過去」胡文波笑著說道。
邊瑞道:「你看還客氣什麼,你在幾號倉庫?興田鎮的還是?「
「我的盧家集鎮上的倉庫離你老家很近,等會給個定位我過去」胡文波說道。
「你說客氣什麼呢!」邊瑞嘴上說著不要,但是心裡特別好奇胡文波能給自己送來什麼,錢什麼的邊瑞肯定是不會收的,胡文波也不會這麼傻。
「等我啊!」
聊了兩句胡文波便掛了電話。
周政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望著邊瑞,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咂巴了一下嘴:「真沒有想到你小子還有人送禮!」
「你不知道的多了!」邊瑞喝掉了碗裡的胡辣湯,覺得自己不吃還好,一吃肚子居然餓了,於是衝著老闆說道:「再給我弄一碗,順帶來兩個包子,有豆腐餡的沒有?」
「還真不巧,剛才豆腐餡的賣完了,現在有青菜的,還有大肉包,就這兩種了」老闆說道。
「還有三個粉條包子」老闆娘說道。
「那來兩個粉條的吧」邊瑞想了一下,覺得粉條的更合自己的胃口一些。
等著胡辣湯上來,邊瑞衝著周政說道:「多吃一點,中午飯咱們就不做了,等著晚上大吃一頓」。
周政低頭吸溜著湯吃著包子,嗚嗚的說道:「行啊,反正我這邊已經兩碗下肚了!」
說完衝著老闆道:「再給我來倆青菜包!」
兩人繼續吃著,同時繼續聽著鄉親們扯東扯西的,沒有一會兒,棚子裡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一些人,看這些人的打扮便知道這是在工地上幹活的,至於乾的什麼活邊瑞沒有興趣打聽,但是一個個頭戴安全帽,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灰塵。
「大兄弟,這邊有沒有人,介不介意我們坐這邊?」
邊瑞抬頭看到兩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站在自己的正對面,望著自己臉上掛著笑容,只是這笑容有點僵,讓人看起來覺得有點不是太自然。看他們的臉就知道,這估計是在外面幹活幹了很久了。
「沒事,坐吧,我們不介意的」周政張口說道。
「那謝謝啊,我們這一身灰的不打攪你們就好」
兩位中年人坐了下來,同時儘可能的離著邊瑞和周政兩人遠一點,兩人也看出來了,周政身上的衣服一件可能就抵他倆兩三個月的工資,對面的邊瑞雖然說穿的不怎麼樣,但是從氣度上來看也不是一般的農村小伙子。
兩人出來做工不是一天兩天了,看人的眼力勁還是有一些的。
「你們這天氣還開工?」周政閒著也沒事,張口和對面的兩人閒聊了起來。
「沒辦法啊,交工的日期離快到了,而且我們穿管下不下雪的都不影響……」其中一位工人說道。
「你們工地上不包飯?」周政又問道。
工人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是想確定這邊沒有他們老闆工頭之類的,然後才與周政說道:「我們包飯,但是那飯吃著沒什麼油水,過幾日我們就過來這邊吃一點」工人說道。
這邊工人說著,同來的工人直接就開始點了起來:「老闆,扣肉還有沒有,有的話給我們上兩碗,不用本地豬的,外地豬的就可了……」。
邊瑞見這兩工人一下子點了兩份扣肉,一盤子豬頭肉,而且上來的時候都是油汪汪的,覺得這工地的老闆也太扣門了。
邊瑞這邊想,周政便把話給問了出去。
沒有等工人回答,旁邊有好事的說道:「他們那邊,一年四季白菜豆腐肥肉片,現在肉多貴啊,肥肉片滿碗都挑不到完整的一塊,薄的跟紙一樣,也就巴掌心那麼大點兒,都是干氣力活的,誰頂的住啊」。
另外一工人說道:「現在這邊的工地,渡假村那邊的伙食最好,可惜的是不要什麼人,接下來就是那幫了考古隊的和農大的那些,最差的就我們這些修樓的,一天三頓,想見塊完整的肉都難,也沒有辦法啊,肉菜收錢吧,大家嫌難吃還貴,不收錢吧老闆根本不會掏這腰包……」。
「大鍋飯你還想吃肉到飽?想的美著呢!有的白菜豆腐吃就不錯了,沒事自掏腰包打牙祭吧」有工人大笑著說道。
邊瑞聽了工人們的議論,笑了笑。你可別小看了這幫工人,哪一個賣力氣干一個月不是五六千的,比省城很多坐辦公室的工資都高,如果你要是有點小技術那工資一次能翻倍,說的直白一點,很多大學生出來的工資還沒有他們高呢。
但是他們這些人又是極為節省的,恨不得不分錢掰成兩半花。現在到處是招工難,一般的包工頭還真不敢得罪他們,至於工地上的伙食差,那肯定的啊,誰不想多賺一點,每天大魚大肉包工頭們賺什麼去啊。
所以呢他們抱怨的是事實,但是也是現實社會的必然。
等著菜上來了,邊瑞這才發現碗裡的東西並沒有他相像的那麼大,邊瑞家裡做扣肉那肯定是一大碗,但是這裡上來的扣肉也就是兩三片,七八公分的小碗正好裝滿。
「老闆,你這碗也太小了吧?」周政伸出筷子笑著問道。
「也就十來塊錢一份,這樣的算是挺實惠的了」老闆笑道。
周政一聽不說話了,他又不是不問世事的公子哥,他自然知道現在市場上豬肉多少錢一斤,這樣的一小碗肉賣十幾塊錢二十塊不到真的挺良心了。
接下來邊瑞就看到兩個工人各要了四個饅頭,就著饅頭很快就把面前的油汪汪的肉全都給吃光了。
「走啦!」
臨走的時候還和邊瑞、周政兩人道了個別。
兩人吃完了自己的東西,走出了棚子發現這雪下的還挺堅決的,洋洋灑灑的雪花落滿了地,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
「我去,這雪有意思了,天越來越灰了唉」周政緊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戴手套。
邊瑞這時已經把手盔戴上了,輕輕的推開了面罩:「這雪估計得下兩天!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上一次這麼下還是我小時候」。
邊瑞上次進山的時候不算,因為山裡的天氣多變而且陰冷,老林子裡雪下的暴,外面都不一定落一片雪花子。
就外面來說,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這麼樣的大雪了。
「是的,上一次這麼下的時候還是奧運會那時候,不對,奧運會之前」從棚子裡出來的一位老鄉聽到邊瑞說這話,立刻接口搭了一句。
「這時候摩托車可不好騎」老鄉說道。
邊瑞道:「沒辦法,不好騎也得騎,趁著道上還沒有多少人走,還沒有結冰,快點回去」。
「也是,這時候反正大家也沒什麼事了,回家門一關小爐子一點,弄上幾個菜咂巴個小酒,那小日子美著呢」老鄉說著,伸手拉開了停在旁邊的麵包車門,上了車衝著邊瑞兩人揮了一下手,關上了車門,發動了之後轉頭往東南方向的山道駛了去。
邊瑞和周政這邊則是沿著往邊家村的道回家。
還沒有走幾步呢,邊瑞發現顏嵐的侄女顏冬冬腦袋裹的跟個棕子似的,正騎著電瓶車和自己相向而行。
「你幹什麼去?」邊瑞望著顏冬多喊道。
顏冬多一聽邊瑞的聲音,愣了一下神:「姑父?」
「是我,你這是去哪裡?」
顏冬冬道:「你跑哪裡去了,聽說你回來了我準備去你家替姑姑看著你,又知道你這人根本不在家,說去哪裡浪去了?」
別說邊瑞了,就連周政都猜出了幾分,大笑說道:」你是準備去你姑父家混吃喝的吧!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原來是你啊!」
一聽周政的聲音,顏冬冬立刻猜到是誰了:「你那邊民宿好了沒有,我有些朋友想過來玩,到時候住你那裡,給打個折唄,我們都是學生窮的很」。
「好說,好說,一晚收你們三百怎麼樣,三折了!「周政道。
」還是貴!「顏冬冬沒一點不好意思的,直接張了口。
周政笑道:」你說多少?」
「行了,你吃過了沒有?」邊瑞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衝著顏冬冬問道。
顏冬冬道:「我哪裡吃去?」
「那回頭吧,到家裡我給你做一點」邊瑞也沒有辦法了,顏冬冬是擺明來打牙祭的,自己這個姑父可不是白當的。
回到了家,邊瑞這邊擺開了架式準備給顏冬冬炒個菜燜個飯,誰知道人家不樂意。
顏冬冬伸手指著邊瑞廚房裡擺著的牛肉塊說道:「這樣給我來一刀,給我煎個牛排,煎牛排你會不會?不會我自己來!」
邊瑞頓時一陣無語:這丫頭還真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