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人王
高級督導員辦公室。
辛格壯碩的身軀壓著轉椅嘎吱作響，
他的雙腳搭在辦公桌上，
絲毫不在意對面幾名黑皮膚的印籍囚犯疑惑的目光。
此時，他正拿著一份資料在看，嘴裡還嘰里咕嚕的自言自語。
辛格也是一名印度人，他皮膚並不黝黑，
有著雅利安人種的顯著特點，很明顯是印度的高種姓階層。
他在六十年代初加入香港監獄署，
從最低級的獄警做起，升到高級督導員，用了十八年時間。
不要以為十八年很長，
很多華人獄警為監獄署服務一輩子，退休時也就只是名一級助理督導員。
辛格能在四十歲就做到高級督導員，
除了確實有點能力外，
最重要的，是他緊抱英籍上司的大腿。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在所有英屬殖民地，印度人永遠是英國人忠實的奴僕、管家以及牧羊犬。
也正因為他將效忠英國人貫徹的非常徹底，
所以，在英國人眼裡，他是遠比華人放心可靠的下屬。
升職加薪永遠比華人快，
也永遠有英國人替他兜底。
沒錯，他就是在香港各所監獄臭名遠揚但又談虎色變的兇殘獄警——「殺人王」。
他視囚犯尤其華人囚犯為窛仇，下手之狠，連赤柱一些重型犯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之所以特別仇視中國人，原因還真是很簡單，他確實和中國人有仇。
這個故事說起來就長了。
簡單講，辛格的老爹原本是印度陸軍的一名營長。
1962年的中印戰爭，印度軍隊被解放軍摧古拉朽的打殘。
辛格的營長老爹在潰敗坐車逃跑時，座駕不幸摔下山坡，最後車毀人亡。
雖然印度政府明面上承認他老爹是英勇抵抗犧牲的，
但私底下，棄營逃跑是很多印度士兵都親自證實的。
從此，辛格一家背上了懦夫、孬種的恥辱名聲，在戰後的印度過的並不容易。
當時已經成為香港基層獄警的辛格，聽到老爹的噩耗以及家族的抱怨，
從此，他就恨上了所有的中國人。
但他很聰明，面對工作中的華人同事，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厭惡和敵意。
真的需要發泄這段久久不能忘卻的仇恨時，
他就會拿監獄裡的華人囚犯撒氣，狠狠的泄憤。
他毆打囚犯的「技術」極為高明，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
所有分配到他所管轄工場的華人囚犯，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照例要先給每人二十鐵錘的下馬威。
他用破布把鐵錘包起來，然後命令囚犯脫去所有上衣，俯臥趴在地面上，
然後，他就拿著這根鐵錘，朝每個人的後背心狠狠的敲下去。
由於有破布作為緩衝，每名挨打的囚犯只是被震傷了內臟，
但皮膚的表面卻完全看不出任何傷痕來。
事後，這些被痛打的囚犯，
既無法去監獄醫院接受治療，飯堂的餐食沒營養又吃不飽，
導致這些人經常是一臉病態、皮膚發黃、骨瘦如柴。
曾經有很多名被打過的囚犯聯合自己所在的社團向監獄長或者監獄署投訴，
但因為沒有任何明顯且確鑿的證據，最後都不了了之。
辛格屢次「作案」成功，讓他的氣焰越發囂張和膨脹。
同樣的，也讓赤柱很多囚犯能躲著他就躲著他。
至於那些被他毆打過的受害者，也只能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霉。
辛格拿在手上的其實是一份囚犯檔案。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每當他要收拾一名特定囚犯時，他都會先了解一下此人的詳細背景。
至於他為什麼要對付這名囚犯，
這還得從他昨天下午接到的一個電話說起。
給他打電話的是他在監獄署的一個前同事，
告訴他有一位富家公子想請他吃飯。
到了晚上赴約時，他才知道富家闊少拐彎抹角約他的真正目的。
闊少出20萬港幣，請他在監獄裡狠狠修理一個叫方鶴軒的新囚。
聽到對方的要求，當時他嘴角都不經意的翹起了一個弧度。
辛格仇恨中國人，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無可挽救的晚期。
他認為中國人是卑鄙、無恥、殘忍、下賤的民族。
因此，如果能親眼見證中國人窩裡鬥或者自相殘殺，他是非常高興和快活的。
現在，他不僅能看到這夢寐的一幕，
還能狠揍中國人後再拿一筆不菲的報酬，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所以，他在昨晚的宴請上喝的酩酊大醉，
直到現在，腦子還有輕微的暈眩感。
他放下檔案，抽回自己的雙腳，
從轉椅上站起來，緩慢的踱步到幾名印籍囚犯面前。
「喊你們這些賤民過來，是有事要交給你們去辦。」
辛格邊邁步邊盯著每一位囚犯。
「是的，長官！」
六名阿差囚犯齊聲喊道，顯然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
辛格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次的目標，是一個叫方鶴軒的中國人，剛入監不久，在赤柱沒什麼跟腳，基本不用擔心後果。」
他倒不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方鶴軒同14K鬥毆的事件，
只是他不在意罷了，中國人打架，
在他看來，跟野狗互吠沒什麼區別。
「但是也不能把他打殘，不能讓他看出有明顯的傷痕，還是用老辦法，帶上工具。」
「是的，長官！」
又是齊聲回答。
「時間就選在今晚八點，正好是囚犯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時候。」
「記住，這件事一定要辦好，如果辦不成，我讓你們跟中國人一樣的下場，聽明白了沒有？」
「保證完成任務，長官！」
「最後一點，老規矩。」
「一旦事情鬧大，伱們可能會受到監獄上頭或有關部門的調查，你們不能把我供出來，我也不會承認。」
「哪個人當了孬種叛徒，後果怎樣，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們。」
「明白，長官！」
辛格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和善迷人的微笑：
「來，每人一根雪茄，這是我的上級霍華德監獄長特意送給我的。」
「我一直捨不得，這次就便宜你們這些賤民了。」
六名印籍囚犯完全不在意辛格一口一個賤民的蔑稱，
他們討好又小心翼翼的從雪茄盒上抽出一根來，
也不敢馬上就點菸。
辛格面上無任何異樣，心裡卻在嘲諷：
「賤民永遠都是賤民，這種只花了20港幣的劣質雪茄都分辨不出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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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