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好是晚上下班的高峰期，公路上不是很暢通。
開到主路上的時候，還能看到路邊正在等公共運輸的小白領。
「加速加速加速。」
鄺智立坐在副駕駛，一手拍著前檔，一手去摸電話：「開快點。」
劉建明不說話，只是把油門往下深踩了好幾分。
他的車技不錯，以前還沒有被送進警隊的時候，當過泊車仔。
私下裡沒少偷摸開客人的車子出去飆車，贏過不少錢。
車子在劉建明的操作下，快速的在車流中穿梭著。
「位置，位置告訴我，我要位置。」
鄺智立拿著電話打給了負責跟梢飛機的下屬：「電話不要掛，給我位置。」
按照鄺智立的指令，劉建明操作著車子按照目的地趕去。
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了從高架橋下來的飛機開的車子。
「就是這台車！」
鄺智立伸手一指飛機的車牌號，聲音急促的催促著劉建明。
只不過。
劉建明的速度終究是慢了好幾分。
最終被攔在了紅燈前面，前面擋了台車。
「你搞什麼啊！」
鄺智立直接沖劉建明吼了起來：「追上去啊！」
他指了指旁邊的縫隙：「這麼寬的地方，你擠不過去？！」
他看著前面已經消失在公路上的車子：「擠過去啊，還等什麼！」
劉建明不說話，隨即打動方向盤往中間的空隙擠。
好在間距足夠，車子從中間擠出來以後隨即衝過去。
旁邊一台正常行駛的轎車剎車不及，與闖燈的劉建明撞上了。
這麼一撞在這麼一堵，一下子這個路口就被堵塞住了。
「別管他，衝過去！」
鄺智立再度出聲指揮，劉建明操作著車子掛擋倒車。
「撲你老母！」
司機推開車門就下來了，用力的砸著車窗，拉拽車門：「下來，下來！」
這麼一來，劉建明只能停下。
「出來，出來！」
司機用力的拍打著車窗，指著他們大聲臭罵：「瞎了狗眼，闖燈趕著去投胎啊？！」
「老子新買的車，新車啊，你就這麼給撞了。」
「冚家鏟，給我下來！」
「媽的！」
鄺智立一看前面飛機的車子都不見了。
他推開車門下來，一把耗著司機的領口，跟著一拳就掏在他肚子上。
只不過。
這片刻的功夫車子堵的更深了，壓根就過不去。
不遠處。
著紅馬甲白頭盔的交通警察騎著摩托車就過來了。
停車。
「交通組周星星！」
交警周星星下來先是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準備開始處理。
「高級警司鄺智立！」
鄺智立摸出自己的證件來在周星星面前晃了一下：「我在追犯人，你的車子借我用一下！」
他伸手去把警用摩托，卻被周星星一把把車鑰匙拔下。
「等一下！」
周星星上下看了鄺智立一眼：「你說你是高級警司？不對吧，你.」
說著說著，周星星的話戛然而止。
然後慢慢的舉起自己的雙手來：「誒呀，有話可以好好說的嘛，你這是幹什麼老兄。」
鄺智立一手拿著點三八，一手把周星星手裡的車鑰匙拿了過來。
「你給我老實點，回來再找你算帳！」
鄺智立坐上摩托車，擰動著油門就快速追了上去，朝著飛機那邊的方向就去了。
兩個輪子有兩個輪子的好。
雖然香江沒有非機動車的車道，但是交通堵塞對它的影響不是很大。
摩托車可以快速的穿梭在公路上。
前面。
飛機有意放慢了速度，故意在這裡勾著。
沒多久。
在看到後視鏡里出現的鄺智立開著兩輪摩托以後，這才點了點油門。
後面。
劉建明站在原地，跟周星星交涉了起來。
「你上司叫什麼？重案組重案組之虎曹達華？狗屁！」
「你上司是重案組的，你怎麼會是交通警察？被貶職了啊？」
劉建明聽到前因後果，大聲訓斥：「剛才鄺Sir拿錢指著的這一幕你自動忘掉。」
「要不然我保證你在交通警察部門混不下去！」
「對了。」
他似乎想起來來什麼：「怎麼一撞車，你就到了？！」
「有人報警啊！」
周星星解釋了起來：「電台聯絡指揮我來這裡的。」
「不過我來了倒是沒有看到有交通事故，正準備離開，就看到你們撞車了。」
「我跟你說，不要以為你是警司我就怕你，我周星星是出了名的骨頭硬，警司我一樣照抓！」
「還有.」
周星星噼里啪啦的一頓說，但是劉建明已經沒心思去聽他說什麼了。
他心思縝密，聽到周星星說來這裡的原因，隱約就已經猜測到了什麼。
是不是早就提前設計好的？！
想到這裡。
「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去跟鄺Sir。」
劉建明當即就回身坐在車裡，示意夥計留在這裡，自己一腳油門就追出去了。
車子繞過擁堵以後，油門加大朝著前面就追了上去。
幾分鐘後。
看到了前面騎車警用摩托的鄺智立。
這條路偏僻，這個點倒也沒有什麼車子。
只不過。
劉建明卻並沒有把油門踩倒地，而是始終跟鄺智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忖在車窗上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劉建明在思考，在盤算，所以他並不著急著追上去。
此時此刻。
烏蠅跟阿華兩人也早就已經到達現場。
現在他們倆的車子就開在飛機的前面，不是轎車，而是一輛廂式貨車
廂式貨車沒有別的，就是車廂高。
你跟在後面，完全看不到前面。
「飛機哥，搞快點啊！」
烏蠅坐在車裡，捏著對講慵懶的催促道：「你一台跑車，怎麼開的這麼慢。」
「我們貨車都開的比你快啊！」
「這不是剛才等了一會鄺智立嘛。」
飛機的聲音在對講中傳來：「要是我放開了跑，他都跟丟了。」
「別說那麼多了。」
烏蠅才不管那麼多：「趕緊加速，讓他把速度也跟著提起來。」
「前面就到點位了，要是沒撞上，那還怎麼玩。」
「知道了。」
飛機回了一句，掃了眼後視鏡里跟著鄺智立，油門踩下。
跑車猛地一下提速躥了出去。
後面跟著的鄺智立見狀，瘋狂的擰動著油門把車，試圖跟上去。
摩托車的車速瞬間也飆升上來，儀錶盤在快速轉動。
勁風冽冽。
鄺智立半彎腰坐在車上操控著車子，風把他的頭髮整個的吹的後倒。
他沒有戴頭盔，風吹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鄺智立半眯著眼，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面距離越來越近的車子。
龍頭棍在飛機手裡，只要追上他，用點三八將他逼停。
拿到龍頭棍，自己就可以回去交差。
自己就可以跟蔡元祺說，讓自己半個月以內恢復原職。
行動之前，他們就已經談好了的。
不管怎麼樣，蔡元祺都要信守承諾。
哪怕龍頭棍拿到手，對他們沒有作用，那蔡元祺也必須履行自己的諾言。
因為
鄺智立早就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自從下放到新界這個鄉下地方以後，鄺智立沒有一天不想回去。
尤其是下面的這群刁民，對自己這個警司毫無尊重，更加重了鄺智立的想法。
他也一直在關注著外界的情況。
和聯勝的事情，他自然同樣也是了如指掌，無時無刻都在關注著。
只要出現情況，自己就有重新被用上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那天蔡元祺來找他。
鄺智立立刻就知道他是為了和聯勝的事情來的。
鄺智立在等，在等機會，等一個重新需要被蔡元祺派上立場的機會。
只要蔡元祺還需要自己，那麼自己就有機會。
機會抓住了，他就一把能翻身。
鄺智立預感，自己還是有很大機會被蔡元祺重新啟用的。
所以。
鄺智立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安裝了錄音竊聽設備。
一個警司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安裝竊聽設備，誰都想不到的。
蔡元祺同樣也沒有想到，他提前到達，卻也被鄺智立算計到。
所以，那天他們的對話被一個字不落的錄了進去，這是鄺智立的資本。
如果蔡元祺不履行承諾，自己完全可以跟他談！
這也是為什麼，鄺智立在這件事情，會顯現的如此瘋狂。
開槍射傷自己的下屬，搶過周星星的車，只為追到飛機。
拿到龍頭棍，拿到龍頭棍，就等於拿到了自己高級警司的職。
他必須全力以赴。
摩托車的油門被他擰到了底，快速的在公路上躥著。
摩托車車速飆這麼高，連頭盔都沒有，引得路邊的路人側目。
「媽的，不要命了啊。」
劉建明看著前面快速提速的鄺智立，心裡嘀咕了一聲，跟著點了點油門。
依舊尾隨，沒有追上鄺智立。
很快。
在前面。
飛機的車子越來越近。
同樣。
飛機也已經靠近了阿華烏蠅他們駕駛的貨車。
這裡正好是一個彎道的地方，是一個視覺死角區。
鄺智立終於追了上來，快速的超過飛機的車子。
他微微捏了捏速度，一手抓著握把，一手去掏點三八。
這個一個極度危險的動作。
「他來了。」
飛機捏著對講說了一句，然後離合剎車踩下降速。
鄺智立一看忽然剎車的飛機，顧不上拿槍，連忙雙手握著車子掌控車子。
也就在這時候。
前面彎道的貨車忽然減速，這讓鄺智立始料不及。
再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龍頭一歪往旁邊車道開去，逆行躲避。
貨車車廂高大，根本看不到對向車道的車。
逆向車道。
一台垃圾清潔運輸車迎面而來，看著忽然躥出的摩托車，連忙剎車。
但是怎麼樣都晚了。
鄺智立頭皮發麻，這一刻只感覺靈魂都已經剝離。
他立刻做出應對措施，剎車的同時，操作著車子往地上倒去。
摩托車與水泥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音來，火星四濺。
速度不減。
鄺智立與摩托車同時向前滑行。
垃圾車迎面而來，直接撞了上去，車輪碾壓而過。
「嘭！」
短暫的碰撞以後，一切歸於平靜。
貨車全然不覺，正常往前面開去，消失在公路上。
清潔車司機推開車門，看著一地碎片的警用摩托車碎片，戰戰兢兢。
後面。
目睹這一切的劉建明追了上來，停下車以後，連忙查看情況。
但是已經看不到鄺智立了，人不見了。
「鄺Sir，鄺Sir！」
劉建明大聲的呼喊著鄺智立。
「車底下啊。」
飛機努嘴示意了一下，劉建明趴在地上。
鄺智立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劉健明上下掃了眼鄺智立：「鄺Sir，你沒事吧？」
「我沒事，好的很。」
鄺智立擦了擦額頭上擦傷流出的鮮血：「有沒有水啊？我好渴。」
「撲街，你怎麼搞的。」
鄺智立抬手一拍垃圾清理車司機：「你開車撞我幹什麼？！」
跟著，又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來：「高級警司鄺智立，你，旁邊站著去，老實點。」
他又看向劉健明：「附近有沒有便利店，去買瓶水來，買瓶水，我好渴。」
他喃喃自語，嘴裡說話不停，一句接著一句。
跟著。
鄺智立又看向了坐在車裡的飛機：「還有你，你跑什麼？」
「龍頭棍是不是在你身上，把它交出來給我啊，跑這麼遠，讓我追你。」
「龍頭棍給我就行了，你拿著幹什麼，給我給我。」
鄺智立伸手拉拽著轎車的車門：「快點，把龍頭棍交出來。」
「媽的，好渴啊，搞瓶水來啊。」
旁邊。
劉健明從車裡拿了瓶遞給鄺智立：「水，水來了，你先坐下。」
「謝謝。」
鄺智立拿著水瓶子，擰開以後仰頭大口的喝了起來。
「咕咕咕」
瓶中水花翻滾，順著瓶口流淌而下進鄺智立的嘴裡。
鄺智立大口喝水。
「噗」
一口鮮血猛的吐出，反吐的鮮血在瓶中擴散，瞬間將整瓶水染紅。
剛才的碰撞中，即便鄺智立提前做出了規避，但是很不幸，車子還是從他的身體上碾壓了過去。
這一下地碾壓，早就破壞了他的內臟，造成了大量的內出血，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非常的口渴。
跟著。
他嘴裡冒出了大量的鮮血，手裡的水瓶掉落在地。
整個人站立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撲撲街啊！」
鄺智立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手撐著地面想要起來。
嘴角鮮血流出，說話聲音模糊：「龍頭棍，龍頭棍交給我，我好交..交差」
鄺智立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腦袋一歪，直接沒了氣息。
「鄺Sir。」
劉健明連忙上去，看著沒反應的鄺智立，沖垃圾清理車司機喊道：「叫白車，叫白車啊！」
飛機掃了眼他們兩人，隨即一腳油門直接離開了。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跟鄺智立有任何的接觸，鄺智立自己危險駕駛的。
這一點。
跟在後面的劉健明警司可以證明。
二十分鐘後。
飛機出現在了串爆家裡，從懷裡把龍頭棍拿了出來：「阿公，龍頭棍送來了。」
「嗯。」
串爆滿意的點了點頭：「飛機，以後，和聯勝中生代，有你的一席之地。」
飛機咧嘴笑了起來，很開心。
尖沙咀。
鄺智立的老婆阿雪走到了停在路邊的紅色平治：「吳生，鄺智立的事情，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
「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吳志輝搖下車窗，上下掃了眼這個美婦：「鄺長官在路上出車禍了，人已經沒了。」
「！」
阿雪的眼眸劇烈一縮，不可置信。
她情緒激動的看著吳志輝：「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
「我也不知道。」
吳志輝搖搖頭，看著她：「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他，問問他到底是誰害死了他。」
「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的，可以打電話給我。」
吳志輝塞了張名片在她手裡，車窗搖上，車子慢慢離開。
只留下阿雪站在一地尾氣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