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眼角明顯縮了縮，就這麼看著吳志輝，眼神中都多了幾分詫異。
乃至於有幾分驚恐。
吳志輝的掌控能力怎麼會這麼強？這些事情他都知道？
「嗯。」
吉米思考了一下，低頭點上香菸，藍青色的煙霧吐出：「他是找過我。」
「找你幹什麼？撐手你當辦事？」
吳志輝咧嘴笑了起來：「你出來選辦事人，機會應該很大的，應該不需要他這個老東西的幫手吧？」
「對，我沒有答理他。」
吉米再度點頭，目光聚焦在手指夾著、印著纖細紅色301字體的香菸上：「我沒有興趣跟他接觸。」
吉米同樣也看出來了什麼，一心想去內地做生意的他，怎麼會跟鄧威接觸呢。
跟鄧威接觸，那就無疑是自尋死路走進了死胡同。
內地的發展潛力才是巨大的，才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財富積累。
「鄧威怎麼說，你們見到他都要稱一聲鄧伯的。」
吳志輝語氣輕描淡寫，跟著道：「既然他都找你了，你怎麼能拒絕呢，給他點面子，接觸一下。」
吉米聽到吳志輝這麼說，明顯的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明白吳志輝的意思。
「你幫我勾一下鄧威。」
吳志輝咧嘴笑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吉米：「他不是很想跟你接觸？那你就跟他接觸。」
「我懷疑，鄧威收了人家的錢，而且還不少，我很好奇，到底誰在給他塞錢。」
吳志輝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把這些金主勾出來，我來處理一下他們，這對你來說，沒什麼問題吧？」
「拜託，大佬，你別搞我行不行？」
吉米整個人的情緒都激動了起來：「我跟他接觸，把鄧威後面的那些金主勾出來，他們會搞我的！」
「我不管你們怎麼談的，我已經做了很大的退步了，很順從他了，還要我怎麼樣。」
「你選辦事人我選辦事人啊？我這是在幫手你。」
吳志輝看著神情激動的吉米：「鄧威這班人不搞出來，你以為你這麼容易選上辦事？」
「大浦黑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真以為一個獨眼威就能組織好這麼多小社團跟和聯勝掰手腕？」
「.」
吉米嘴巴動了動，不知道怎麼反駁。
「東莞仔是在跟鄧威接觸的。」
吳志輝身子往前探了探：「又想當了辦事去跟他們條件交換，又不想得罪人？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
「這個世界從來是公平的，你不想轉型，不想進內地撈錢，他們就找不到你頭上。」
「你既然要又不想付出，錢白給你撿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那你呢？」
吉米盯著吳志輝，咬牙道：「你為什麼這麼積極？」
「很簡單，我有利啊！」
吳志輝也不遮掩，直白的說道：「搞定和聯勝辦事人選舉，平穩過渡，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大吉大利。」
「南山那邊正在規劃開發的事情，輝耀現在有這個接手來做，我可以跟置地集團一起接手下來。」
「我做了事，我就有的吃，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理所當然道：「市面上有實力的建築公司這麼多，我不覺得，南山的開發就一定會給我輝耀來做。」
「做人不能自以為是，我有什麼資格爭的過其他人啊？但是我做了事，我就有資格！」
「.」
吉米看著光明正大的吳志輝，再度語氣一塞。
他求什麼？不也是求財。
吳志輝跟自己一樣的，都是求財而已，為了求財，當然就需要一定的付出了。
你沒有付出，市面上那麼多供應商可以選擇，憑什麼給你啊？
憑你長得帥？
憑你光會喊口號？
所以。
吳志輝說的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只不過，自己跟吳志輝的區別就是，自己沒有吳志輝有話語權，實力沒有他大，所以受石則成拿捏。
「再退一步來說。」
吳志輝語氣低沉了幾分：「和聯勝的事情，就應該和聯勝內部來解決。」
「任何人想借著鬼佬的手來爭，我不會就這麼幹看著的，做人，要有歸屬感嘛。」
「你靠著社團發家的，自己撈的盆滿缽滿以後，就不管社團了啊？」
吉米沉默不語，皺著眉頭抽著煙。
一支煙很快就燒到了盡頭，他把菸蒂重重的碾滅在菸灰缸里：「你想我怎麼做？」
「鄧威跟你接觸，總的拿出點誠意來吧？那就看看誠意咯？」
吳志輝看著吉米：「拿到他手裡金主的名單，剩下的自然會有人收拾的。」
他努嘴示意了一下那邊跟舒涵聊的正開心的李婷：「你小女友長得挺漂亮的，家境也不錯。」
「我沒了解錯的話，她家裡是經商的，老一輩也是有點淵源的，應該不會中意一個單純的古惑仔進他們家吧？」
「但是如果你在某些領域做出了貢獻，我想你一定是最受他們家歡迎的女婿。」
「知道了。」
吉米應了一聲，隨即起身離開。
「我會給你們安排幾個專業的輝耀安保保證你們的安全。」
吳志輝跟著又道：「另外，你自己也可以找個有力的幫手幫手你。」
「知道。」
吉米頭也不回。
沒多久。
吉米仔帶著小女友李婷來到了吳志輝的面前。
「輝哥。」
李婷伸手與吳志輝握了握，落落大方：「我跟舒涵聊的很開心，你跟吉米關係這麼好，多多關照他一下。」
「當然。」
吳志輝欣然點頭：「你們長得很有夫妻相，很般配。」
「多謝輝哥誇獎。」
李婷捋了捋秀髮，依偎在吉米的肩頭，笑容洋溢。
於此同時。
石則成也在一家餐廳里跟師爺蘇接觸上了。
「鄭志立。」
石則成開門見山，直入主題：「吉米出來選辦事，你作為他的幫手，應該也要出點力。」
「我是一定的。」
師爺蘇推了推眼鏡：「有有什麼我可以幫手的，我靠吉米搵食的。」
「你是律師，有個事情你可以做。」
石則成吐著煙霧：「幫我撈個人，號碼幫的武浩南，介紹給吉米，幫你們做事，爭辦事人，要有幫手才行。」
「號碼幫武浩南？」
師爺蘇看著石則成：「豹哥，你別開玩笑了，我這個律師怎麼可能做的了他那個案子啊。」
「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石則成語氣篤定：「你直接過去撈就行了，總不能做了一輩子律師，一個案子都沒有吧？」
「知知道了。」
師爺蘇點點頭：「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咯。」
從這裡離開以後，吉米叫來了師爺蘇：「有沒有什麼人介紹，我需要個幫手。」
「出來選辦事人，身邊要有個能做事的人才行。」
吉米不是沒有能力，他只不過不想混社團而已，所以身邊沒有什麼太能打的人。
現在既然鐵了心要出來選辦事，自然要有拿的出手的人。
「幫手啊？」
師爺蘇聞言沉吟了起來，好一會想到了：「這麼說，我還真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兩手一拍：「我最近正好在代理一個案子，熟人，武浩南你還記得嗎？號碼幫的那個，進監獄蹲了好久了。」
「號碼幫，武浩南？」
吉米聞言若有所思，好像隱約記得這麼一回事，當初跟吳志輝他們的那單事情：「這個，靠不靠得住？」
「靠得住，太靠得住了。」
師爺蘇立刻拍著胸脯做出保證：「這個武浩南還是可以用的。」
「他有身手，以前幫號碼幫做事就好忠心，都敢跟吳志輝叫板，雖然被收拾了，但是勇氣可嘉。」
「而且啊，號碼幫你也是知道的，越做越差，跟我們和聯勝碰撞幾次以後，徹底被打散了。」
「本來就人走茶涼，現在的武浩南更沒有人管，我們把他操作出來，給他錢，就能用。」
「武浩南」
吉米聞言喃喃自語的念叨著：「如果他真的能打，倒也可以用。」
「而且，外面給了他一個花名，叫加錢哥。」
師爺蘇唾沫紛飛：「我們什麼都沒有，唯獨就是有錢，保他出來再給他錢，他怎麼拒絕我們啊。」
「行。」
吉米思考一番以後點點頭也就答應下來了。
赤柱監獄。
轎車停在了外面。
吳志輝、石則成、師爺蘇三人通過檢查，進入內部探視。
師爺蘇去弄他的事情去了。
「武浩南。」
獄警警棍敲擊著鐵門：「別按了，出來。」
床上。
一個犯人正站在武浩南身後給他捏著肩膀，直到武浩南伸手，犯人這才退後。
武浩南現在在監舍里都跟小霸王一樣，不參與他們任何的幫派，但是每個幫派又都吃的開。
「什麼好事啊？」
武浩南伸出手來在空中夾了夾：「搞根香菸抽抽啦。」
「抽個屁。」
獄警撇撇嘴，沒好氣的帶著他往外面走：「馬上你想抽多少就抽多少了，還從我這裡要什麼。」
武浩南聞言一眯眼，詫異的看著獄警。
「你的案子，有進展了。」
獄警壓低聲音：「好像改判了，可以提前出去了。」
武浩南平日裡跟他們這班獄警混的熟絡，關係還不錯。
探視室。
獄警推開門示意武浩南進去，關上了鐵門。
「輝哥。」
武浩南看到吳志輝，立刻熱情的打著招呼：「今天有空來看我。」
「嗯。」
吳志輝點點頭：「幫你帶了個人過來，你們自己聊吧。」
吳志輝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大圈豹石則成，然後站起來靠著窗戶邊上點上了香菸：「你們聊。」
「自我介紹一下，石則成。」
石則成摸出中華香菸來，點上一支把煙盒推到了武浩南的面前：「在香江混了這麼久，怎麼還混到監獄裡來了。」
「呵呵。」
武浩南摩挲著火機點上煙，深吸一口：「呼還是烤菸更合口味。」
「想抽，以後有的是。」
石則成看著武浩南，直入主題：「你的資料我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從何南少林寺出來的，擅長用雙刀，對吧？」
「呼」
武浩南吐了口煙霧，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我研究了一下你這個案子，用不著蹲這麼久的。」
石則成說話不停：「有沒有興趣，幫我做一件事情？」
「堂堂省廳的廳長，需要我一個蹲監獄的人幫忙？」
武浩南自然知道在內地石則成這個級別什麼分量，因為他就是內地來的。
「工作需要。」
石則成繼續往下說：「吉米仔要爭和聯勝辦事人，需要幫手，我會安排人引薦。」
「你在吉米身邊幫手他，助力他坐上辦事人的位置。」
石則成手肘撐著桌面，側身看向站在窗戶口的吳志輝：「除了你現在就能出去重獲自由，還有個好處。」
「你妹妹的身體好像不太好吧？需要錢，長期要跟醫院打交道的，家庭經濟壓力很大。」
武浩南眯了眯眼，看著石則成。
「做我的人，幫我做事，你妹妹的情況我們負責，保證她有足夠的醫療資源。」
石則成目光重新落在武浩南身上：「你覺得我這個條件怎麼樣？」
武浩南明顯是心動的，深吸一口煙以後，看著石則成：「你的保證有效果？願意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安排醫療資源？這開支不小哦。」
「我說了。」
石則成輕笑一聲，肯定的說道：「幫我做事那就是我的人，怎麼樣我也是在走一步大棋。」
「你武浩南也算是搖身一變成為自己人，我親自安排的臥底。
政策對有功之人，向來全力保障他們家屬的利益。」
他看著表情捉摸不定的武浩南，努嘴示意吳志輝：「這一點你可以問問阿輝。」
「雖然你跟我不熟，但是你跟他打過交道，他跟我打過交道。
我有沒有在跟你放空頭炮，他知道，問問他咯。」
「撲街啊！」
正在抽菸的吳志輝聞言笑罵起來：「都說了我只是幫忙引薦一下，不負責幫手不參與。」
「石總，你還拉上我幹什麼，老奸巨猾啊。」
石則成笑著吐了口煙霧，不可置否。
「信是信的過，他說的話都會兌現。」
吳志輝無可奈何，只得聳聳肩跟著道：「怎麼做看你自己吧。」
「現在的號碼幫早就不是以前的號碼幫了，武浩南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等你出去，號碼幫應該是沒有你的一席之地了，怎麼選，看你。」
說到這裡。
「當然了，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幫手。」
吳志輝也是笑了起來：「等以後出來，可以來我們輝耀做安保，你肯定沒問題。」
武浩南雖然在監獄裡，但是通過這些犯人多少對外界有些了解。
自己在號碼幫的處境，他同樣也是心裡有數。
都沒有人管自己了，等以後出去，自然也是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吳志輝說的，不過分也沒有誇大其詞。
武浩南若有所思，並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我覺得，我的誠意還是十分足夠的。」
石則成說話不停，他很擅長於談判：「我們可以幫你解決你的後顧之憂，讓你沒有經濟壓力。
你賺的錢只需要維持你自己的家庭開銷就行。」
頓了頓。
他臉上笑容多了一絲玩味：「另外.你當初為什麼會跑來香江，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幫手我們做事，也算是將功贖罪，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一進一退，尺度拿捏的非常好。
既達到了目的，也沒有讓人太覺得過於排斥，壓迫感沒有那麼強。
「好。」
武浩南把手裡的菸蒂掐滅，然後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蹲在監獄裡，哪怕他現在很吃得開，但畢竟是在監獄，哪有在外面吃得香啊。
提前出去，沒有誰不想，更何況現在還有利益可以獲得。
「那就走吧。」
石則成站起身來。
不得不說。
石則成在這邊的關係還很硬的，說走就走。
「我回去拿點東西。」
武浩南卻跟著獄警會監舍：「拿了東西我就走。」
「監獄裡還有要帶走的東西？」
石則成詫異一笑：「行，我跟阿輝走先，剩下的，師爺蘇會跟你走完流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