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剛提及宋子傑這個話題，吳志輝剛剛直接掐了。
這一點，宋子豪完全能夠理解。
洪文剛很明顯想用宋子傑做籌碼，來跟他們談判，讓他們把洪文標交出來。
越是這樣。
越不能跟他談。
不能表現的太過於重視，這樣才能不被洪文剛占據主動權。
宋子豪好歹以前做過這麼多年大佬。
偽鈔生意跟各種人打過交道，這種事情，他自然能夠理解。
「豪哥。」
吳志輝看向宋子豪：「你知道卡洛？莫非，你以前跟他們做過生意？」
「是，我知道。」
宋子豪走到了吳志輝面前：「我沒有跟他們做過生意。」
「嚴格來說，不是我知道，有個朋友知道，他知道怎麼進去。」
「吳復生？」
馬克李似乎猜到了宋子豪說的是誰，也走了上來：「豪哥，咱們找他？」
「對。」
宋子豪點點頭：「就找他，他如果願意幫手的話，應該就可以進入卡洛的部落。」
吳復生這個名字，大家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的。
「吳復生，外號「畫家」。」
宋子豪說話不停繼續往下說：「他們家，三代都是做偽鈔生意的，主要生意就是在歐洲那邊。」
「做偽鈔，最核心的東西就是母版，只要把母版做出來了，拿著母版，只要有設備，誰都可以做。」
母版是核心。
做出來以後賣給誰，誰有能力花銷流通，這就是市場方面的問題了。
「畫家？」
吳志輝喃喃自語：「以前怎麼沒有聽你們說過。」
「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宋子豪看向了馬克李，露出回憶的表情來：「我們以前還只是混社團的時候，在香江無意中救了畫家他老豆。」
「吳復生他們家就是做偽鈔生意的，通過這層關係，姚老鬼藉機打通，從他們手裡拿到了母版。」
聽他們這麼說，吳志輝基本上聽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原來。
宋子豪他們的生意，靠的是從畫家他們手裡拿的母版，然後這才在香江這邊做起來的。
「馬上，新版美金就要更新換代了。」
宋子豪說起這些東西來，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專業：「新版美金增加了很多東西，富蘭克林多了很多細節。」
「防偽水印等等諸多都改了，以前的老版本肯定不行了。
譚成他們手裡的母版很快就不能用，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跟洪文剛搞在一起，尋求出路。」
這倒也也解釋了，為什麼譚成靠著出賣宋子豪上位，但是後續卻青黃不接，生意越來越差。
「母版推翻需要重新做，重新做新版的難度很大，要解決變色油墨、摩爾紋等諸多細節。」
宋子豪說話語速很快：「除了這些技術難題以外，入門的門坎也很重要。」
「這個門檻就是畫畫，需要先把新版美鈔分解畫出來，每個細節都對應上，然後再縮放到電板上。」
「這個活，畫家自己就是核心人員之一，他畫家這個名號就是這麼來的。」
宋子豪的話，基本上把畫家他們的路子描述了一遍。
「聽你的意思，畫家跟這個卡洛很熟悉？」
吳志輝對做偽鈔沒興趣，宋子豪提起他，那就是這個人有用。
「對。」
宋子豪點點頭：「他老豆跟卡洛有過生意上的來往，而且聽說是很好的朋友，這件事找他或許可以。」
「如果，畫家搞定新版美金的話，卡洛一定非常有興趣跟他合作，也就能進卡洛的武裝部落了。」
說道這裡。
宋子豪也是沉吟了下來：「只是，我們上一次見到他也是很久以前了。」
「有些事情，我們也捏不准，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幫手。」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吳志輝幫忙，看能不能在這件事上找到什麼合理的突破口。
「你們當初救了他，又從他們手裡拿到了母版，應該還能說的上話吧？」
吳志輝看著宋子豪：「你再聯絡他？」
「他老豆死了。」
宋子豪搖了搖頭：「我們是跟他老豆的關係，他老豆一死，我們也跟他說不上話，不知道有沒有用。」
「那」
吳志輝看著宋子豪：「那豪哥提這一茬，不就是基本上等於沒說？」
宋子豪的話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了。
你跟畫家不熟，他老豆又死了，這層關係都沒有了，那你還拿出來說什麼。
「咳」
宋子豪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但是我一直都覺得，他老豆的死很蹊蹺的。」
「怎麼說，他老豆也是在這個圈子裡很多年有很大的話語權了。」
他看向吳志輝：「但是，他老豆就是因為在交易的時候跟人叫了一口價，就被人打死，很不合理，也很蹊蹺。」
做生意討價還價很正常。
做偽鈔生意也是這樣。
討價還價就被人打死，確實不合常理，黑吃黑倒還差不多。
宋子豪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想在這件事上搞點突破口出來。
「行，我打聽打聽。」
吳志輝點點頭：「你把詳細一點的情況告訴我，我安排人查一查。」
「好。」
宋子豪連忙點頭：「我這邊也聯絡畫家，看能不能跟他接上話。」
「不著急。」
吳志輝擺了擺手：「等我這邊有信了你再約他。」
吳志輝把宋子豪給的信息梳理整合一下，然後直接給到了劉耀祖，讓劉耀祖去查。
劉耀祖這邊辦事也非常上心。
拿到宋子豪提供的線索以後，他立刻就開始著手調查起來了。
他的辦事效率相當的高。
只不過到下午，他那邊信息就傳回來了，電話里聲音還是挺嘈雜的。
「輝哥。」
劉耀祖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有信了，我現在正在機場，準備飛日不落帝國。」
「我查到了一宗消息，根據豪哥給的線索，跟畫家他老豆交易的這個羅斯柴家族，家族負責人身患重病。」
「外界傳出的消息說他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患有肝癌，但是三年前，他忽然就病好了，聽說是換了個肝臟，不過現在已經死了。」
換了一個肝臟，能夠續命三年，已經相當不錯了。
「我查了呂文濤的投資行，其中他們就收到過一筆來自羅斯柴家族的投資資金。」
「我懷疑，是不是跟洪文剛有關係，是他們的老客戶啊？！」
劉耀祖說話不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有可能了，因為畫家他老豆就是三年前，跟他們家族的人交易的時候被打死的。」
「我需要跑一趟日不落，給我點時間，我去核對一下，你這邊可以再跟呂文濤聊一聊。」
「乾的不錯！」
吳志輝滿意的點了點頭：「保持聯絡，我再去跟呂文濤聊一聊，核對一下你的線索。」
「還有一個有趣的事情。」
劉耀祖說到這裡，咧嘴笑了起來：「說起來，輝哥你跟畫家吳復生也是有緣分吶。」
「我？」
吳志輝不由得挑眉。
「你應該見過年輕時候的畫家。」
劉耀祖嘿嘿一笑，低聲道：「你老豆吳天耀，以前跟畫家吳復生的老豆是朋友哦。」
「你那時候應該也見過他吳復生老豆，更見過吳復生。」
「是嗎？」
吳志輝在腦海里搜索了起來：「不應該吧？他們做偽鈔生意的，我老豆是差人，怎麼可能跟他老豆是朋友。」
吳志輝這個便宜老豆，一言難盡。
吳天耀就是因為為人太過於正直，以至於儘管他工作盡心盡力，做事也很搏。
但是。
也只不過督察級別就沒了上升空間了。
而且。
吳志輝的記憶里。
實在是沒有吳復生這個人的資料，沒有印象，這一塊是缺失的，沒有印象。
那時候的前身吳志輝，遊手好閒估計也根本沒有關心過這一茬的。
沒印象倒是也能夠理解。
掛了電話。
吳志輝嘟囔了起來：「是嗎？便宜老豆吳天耀竟然跟畫家吳復生他老豆認識？真的假的。」
「看來，我得去翻翻他的檔案資料才行了，張景良的資料應該也要重新翻一翻才行了。」
此時此刻。
警務處大樓總部。
新建的警務大樓馬上即將完工準備投入使用了。
所以陸陸續續。
已經有人在開始搬東西往新大樓裡面去了。
一台警車在警務處大門停下。
一位穿著制服的中年警察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
這才把手上托著的警帽戴了上去，正了正，跨步朝著裡面走去。
隨著他的走動，胸前掛著的證件也隨著身體的擺動在空中晃蕩著。
證件上，吳天耀、督察這幾個字展露。
進入警務處大樓。
吳天耀督察站在升降機門口等待。
升降機下達一口，門打開，裡面的幾個高級警司從裡面走出來，表情憂心忡忡的。
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洪文剛集團的案子搞的他們焦頭爛額，多名醫院高職級人員被殺。
總警司湯姆斯也在工地上跳樓自殺了，根據線索，湯姆斯同樣也是收了洪文剛賄賂的一員。
這個消息他們還沒有對外公布，怕引起議論降低外界對警隊的信任。
內部現在正在嚴格的商討爭論中，就最終的結果商討議論。
「Good morning Sir！」
吳天耀看著走出來的一眾高級警司，抬腳跺腳抬手敬禮，聲音鏗鏘有力。
同時。
往旁邊移動了一下，讓開了位置來。
幾人心不在焉，也只是掃了眼眼前這個中年督察一眼，搭都沒有搭理他，
一個督察，來警務處大樓幹什麼？
這裡不是他一個督察平時有資格來的地方。
但是也沒有人關注這些。
他們忙著處理洪文剛集團的案子呢，最主要的就是鬼佬約翰斯總警司怎麼定論，很值得推敲。
「吳天耀」督察也不在乎，等他們全部出來離開以後，這才自己走了進去。
升降機合上。
吳天耀站在裡面，感受著升降機上行帶來的超重下沉感，目光看著跳動的樓層數字上。
十六層，到了。
升降機門打開。
「吳天耀」跨步走了出去。
臨走前。
他還回頭看了眼頭頂上懸掛著的閉路電視，露出笑容來。
他拽了拽制服下擺，闊步走出。
沿著走廊一路往裡。
警務處大樓跟警署是完全不一樣的。
尤其是到了高層建築，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那麼多。
「吳天耀」非常一個標準的走路姿勢，雙手交迭在腰間的戰術腰帶上，昂首闊步。
一米八的身高，很有中年男性的成熟，氣場十足。
CSP。
吳天耀掃了眼牆上的總警司辦公室，抬起左手敲門，右手也看似隨意的搭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手指撥開槍套按扣。
「咚咚咚」
門沒開。
卻是後面傳來聲音。
一眾人從後面走來。
一群人職級都不低，肩章顯眼。
最中間的，是已經升任警務助理處長的劉傑輝。
他來這裡，是進約翰斯總警司辦公室搜查證據的，辦公室里的一切資料都會帶走。
「Good morning Sir！」
吳天耀回身，看著來的一大幫人，抬手敬禮打招呼，最後一個Sir字音調拉長。
人群里。
職位最小的許警司掃了眼「吳天耀」，由他說話：「找誰？」
吳天耀的手這時候已經放了下來，但是彈開的槍套卻被許警司看到。
然後。
他的目光聚焦在了「吳天耀」胸前懸掛著的證件上。
油尖旺警署，督察，吳天耀。
許警司不由的眯了眯眼，目光聚焦在「吳天耀」臉上。
吳天耀，可是他的舊部，吳志輝的老豆。
重名的人，有可能。
但是重名又在油尖旺警署當督察的吳天耀，只有一個。
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殉職。
「你膽子很大啊？」
許警司語氣玩味，掃了眼吳天耀的站姿：「警務處大樓，一個IP級別都能進來了？」
不等吳天耀回話，他跟著道：「找約翰斯總警司？他有事，不在，下次再來吧。」
「Yes Sir！」
「吳天耀」提氣大聲回到，隨即轉身離開：「Goodbye Sir。」
一行人隨即打開約翰斯辦公室的門進去了。
許警司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眼站在升降機口等待的「吳天耀」，跟著進去了。
出了警務處大樓。
「吳天耀」坐回到警車裡，開車離開，最後把車停在了巷子裡。
已經有車子在這裡等待了。
車裡坐著三個人。
兩男一女。
黑色著裝，一水的戰術背心、戰術靴，腰間別著手槍。
「少爺。」
坐在車裡的手下吳鑫坐直身體：「這麼快就下來了？還沒有到約定時間.」
「嗯」
「吳天耀」點點頭，隨手摘下自己胸前別著的證件：「被發現了。」
「啊？」
吳鑫表情驚訝：「怎麼會被人發現，那.」
「不知道，不過他也沒有戳破我。」
「吳天耀」搖搖頭，點上一支雪茄：「鬼佬約翰斯應該是出事了，正好有很多人進他辦公室。」
他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了吳鑫：「幫我給吳志輝，約他見面。」
遞出的名片排版相當的乾淨簡潔。
上面只有兩個繁體字：畫家。
小面是一串電話號碼的數字。
「好的少爺。」
吳鑫伸手接過名片，跟著道：「對了，一通電話，就打的這個號碼，說是找你的。」
這個電話號碼就是名片上的號碼，知道的人，很少。
「對方自稱叫什麼宋子豪、馬克李，被我回絕了，說他打錯。」
「宋子豪、馬克李？我認識。」
畫家嘟囔一聲，然後說道：「約吳志輝，也能見到他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