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面。
進進出出的路人來來往往，都戴著口罩，情緒不高。
「你什麼時候過來啊，案子忙完了沒有。」
一個挎包的孕婦拿著電話，左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洋溢著笑容：「好，那我再等等你。」
吳志輝三人從裡面走出來。
「走。」
吳志輝掃了眼正站在醫院門口接打電話等待的孕婦：「去那邊吧。」
三人拉開跟孕婦的距離，來到另外一邊的垃圾桶旁邊。
吳志輝摸出中華香菸來，給宋子傑跟陳國華兩人派了一圈。
「輝哥。」
宋子傑點上香菸吸了一口，主動打開話題：「聽說你們項目最近進展的很不錯。」
「城寨這邊，好像跟鬼佬這邊正在穩步推進」
「還行吧。」
吳志輝抖了抖菸灰，低調的擺擺手：「目前來看，進度還可以。」
他掃了眼他們兩人，開門見山，跟著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手。」
宋子傑找自己有事，那就直白一點，用不著鋪墊什麼。
「是這樣的。」
宋子傑正想著怎麼開口呢，見吳志輝這麼善解人意，那太好了：「陳國華高級督察，我的搭當。」
「我們最近一直在跟一宗案子，文遠玩具國際貿易集團，表面上是一家玩具公司，但是沒有這麼簡單。」
「陳國華安插了自己的侄子陳志傑在裡面臥底，但是這段時間他侄子失聯不見了。」
宋子傑吐了口煙霧，說話語速加快：「我們的目標鎖定在了文遠集團洪文剛的親弟弟洪文標身上。」
「啊」
吳志輝大概聽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弟弟跟你侄子失蹤的事情有關係？」
心裡卻在嘀咕。
陳國華倒也是個狠人啊。
竟然把自己的侄子往裡面送去當臥底。
真.
大公無私
「不是。」
陳國華主動接過話：「文遠集團表面上是玩具貿易，但是背地裡卻幹著人體器官非法勾當的生意。」
「負責人洪文剛，我們在他身上查不到什麼東西，但是他的弟弟洪文標，卻是可以成為突破口。」
「洪文剛患有嚴重的心臟疾病，心臟不行了，需要替代品，只有他弟弟的心可以救他。」
「我們去醫院查過洪文剛的信息，他的心臟很緊急，我估計，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臟資源，會動他弟弟。」
「啊」
吳志輝再度應聲點了點頭，了解了來龍去脈：「但是，這跟我也沒關係啊，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可以的。」
陳國華生怕吳志輝拒絕，連忙說道：「洪文標這個人，喜歡賭錢。」
「我們調查過他，以前的時候，他喜歡去濠江的娛樂城玩，後來你們的賭船開了以後，他中意去你們賭船玩。」
「希望吳生能夠安排一下，讓我們上賭船，找機會接近一下洪文標。」
品牌效應，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明珠號有何生做宣傳背書，又是何生的設計團隊按照娛樂城那套搞的。
洪文標還真就不用跑那麼遠了，直接去明珠號就行了，一樣瀟灑。
不等吳志輝回答。
「這樁案子，我不想我侄子出什麼問題，這是我最大的心愿，功勞什麼，我不在乎。」
陳國華連忙補充道：「知道吳生跟宋Sir之間有淵源，交情好。」
「這單案子涉及的很大，如果宋Sir要是能破這個案子的話，頂多半年，他有很大機會提警司的！」
陳國華雖然只有高級督察的職銜，但到底是在警隊裡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了。
說話很有水平，知道切入點，怕吳志輝拒絕，直接先把感情牌打上，既表明了自己的需求，又讓吳志輝不那麼反感。
「呵呵。」
吳志輝笑著點了點頭，倒也沒有拒絕：「沒問題，小事一樁，給我行程，我倒是安排一下。」
許警司的嫡系，馬克李大佬宋子豪的親弟弟。
再加上宋子傑跟自己的交情，吳志輝當然不會拒絕他們。
「那太好了！」
陳國華立刻激動的伸出手來表達自己的謝意：「有吳生幫手，我們就要順利的多。」
「嗯。」
吳志輝應承了下來：「我把書生的號碼給你們，你們跟他聯繫吧，他會幫忙安排一下的。」
順手。
吳志輝把別在口袋裡的鋼筆抽了出來，擰開寫下一串號碼給宋子傑。
書生作為明珠號的負責人，賭船上什麼情況他是最清楚的，有他的一手資料，也就好辦的多。
「多謝！」
陳國華聽著吳志輝這麼說，更感動了，表情誠懇的道謝。
「那就這樣。」
吳志輝拉開長毛開過來的車門，回頭沖宋子傑說了一聲：「有事情你Call我，有我號碼的。」
「好。」
宋子傑笑呵呵的送吳志輝上車。
「這個吳志輝，還挺好說話的嘛。」
陳國華看著消失的轎車尾燈，評價了一句：「年紀輕輕，很正的一個靚仔。」
「那是。」
宋子傑自然而然的誇張了起來：「輝哥是很重情義的一個人，對自己朋友，絕對沒話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旁邊站著的那個孕婦，一手撐著腰一手撫摸著肚子，繼續等待。
迎面。
一個戴著口罩的年輕女子朝著她走了上來，接近孕婦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塊白布捂住了她的臉。
孕婦一下子兩眼一抹黑，站在原地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年輕女子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你沒事吧？我送你進去。」
這個動靜，被宋子傑、陳國華他們看到，掃了眼也就沒有當回事。
陳國華吸著煙，目光看著扶著孕婦走進的年輕女子，跟宋子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後續具體操作。
忽然，陳國華看到女子手臂上露出的一個紋身。
「有情況！」
陳國華丟了菸蒂就朝著醫院裡面去了：「這個人是做事的。」
宋子傑聞言一頓，香菸一丟然後立刻就跟著追了進去。
醫院大廳里。
這個點，人多，追進來以後，看著後門出口那裡兩人離開。
「追。」
陳國華伸手一指，立刻追了上去，宋子傑思考了一下：「我去開車。」
陳國華從後門出來，一台轎車一個急剎，載著孕婦跟女子直接就離開了，他當即追了上去。
宋子傑來車追了上來，載上陳國華，對前面的轎車緊追不捨。
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
後門門口。
一台停著的廂式醫療貨運車緩緩開動。
貨車並沒有出醫院，而是在醫院裡轉了一圈以後，又停在了醫院後面的卸貨區。
車廂里。
燈光黯淡，紫外消毒燈透發著紫色的光，借著燈光，能看到車廂里滿是各種醫療器械。
這裡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手術室。
「洪總知不知她有身孕？」
醫生推動著注射器，藥物凝聚成珠自針孔中滴出。
「老規矩。」
光頭男子打著燈光，先是仔細的看了下孕婦，又拿著手裡的資料比對了一下，推開車門下車了：
「儘快，飛機等著呢。」
醫生把口罩拉了上去，戴上消毒手套，開始進入狀態。
醫院門口。
元朗警署的重案組督察來到門口，左右尋找著自己老婆的蹤跡。
左右看，並沒有發現，打電話，電話也處於無法接通的情況。
今天晚上，他跟老婆約好了陪她去定期孕檢，他手裡有案子走不開，還特地約了晚上。
沒想到，到這裡卻沒有找到老婆。
督察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剛準備去醫院找人，一台警車在他身上停下。
「王成。」
鬼佬警司從警車上走下來，身後跟著好幾個夥計：「有樁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調查。」
鬼佬掏出了自己的警司證件來：「走吧。」
「我？」
督察一臉茫然，看著鬼佬的警司證件：「我老婆不見了，我得先去找她，她有身孕.」
「不見了？你當然找不到她了，因為，是你殺了她的嘛。」
鬼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別演戲了，我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你正在查的這個案子，收受賄賂被你老婆發現，她勸你自首，你拒絕並殺了她。」
督察表情驚駭，不等他有反應，幾個夥計手指搭在腰間的點三八上，意味不言而喻。
「帶走！」
鬼佬大手一揮，夥計上去就按住了他。
街道上。
陳國華驅車在後面追逐前面逃竄的轎車，但是在路口的時候，被橫插一腳的轎車給擋住了。
「撲街！」
陳國華氣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心有不甘的看著消失在公路上的轎車尾燈。
五六十年代的警隊，無疑是集眾多騷操作於一身的。
古惑仔惡，差佬玩的更惡。
雖然到現在，警隊已經改變了很多，但是騷操作依舊。
對於殺了自己已經懷孕的妻子的警隊督察王成，警隊的調查速度很快。
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王成反正是招了，承認是自己做的。
鬼佬警司也找到了相應的證據來，證明了王成的殺人動機，但是屍體在哪裡，王成不知道。
沒關係。
鬼佬查案，向來偵辦能力極強，通過剝絲抽繭的操作，在一團亂麻中很快找到了主線。
他們在海邊找到了被王成殺害的妻子，只不過她現在有點悽慘。
身體被遊艇的螺旋槳打的不成樣子，肢體不全出現了多重的缺失。
不過幸運的是，臉還是完好的，很好辨認，完全吻合。
就這樣。
這樁案子，只是花費了不長的時間就偵破出來了。
鬼佬警司面對媒體的鏡頭，對王成督察大聲斥責。
同時也讓市民放心，警隊會加強內部管理的，不管誰犯罪了，一律按照法律處理。
鬼佬約翰斯坐在家裡，看著電視畫面中說話的鬼佬警司，思考了一下。
「那個什麼成的督察，簡直就是警隊敗類。」
約翰斯看向身邊的助理：「安排他，在監舍里好好反省一下。」
「知道了。」
助理點點頭，就下去安排了。
約翰斯抖了抖雜誌，心不在焉的瀏覽了起來。
這則案子，宋子傑他們同樣也關注到了，尤其了解到死的那個孕婦以後，就覺得有問題。
兩人隨即驅車，前往警署了解情況。
只不過。
很不幸，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王成已經沒了。
在關押室里。
王成聲稱要上洗手間，然後在洗手間裡撲街了。
殺了妻子的他自感罪孽深重。
打破了廁所的馬桶，用斷裂的瓷片割斷了自己的脖頸，自殺身亡。
「呼」
宋子傑跟陳國華兩人站在轎車邊上，看著用白布蓋著抬出來的王成，各自抽著煙。
「媽的。」
宋子傑皺了皺眉，輕聲咒罵道：「搞了半天，警隊裡面還有這班人的內應啊！」
「輕聲些。」
陳國華立刻堵住宋子傑的嘴：「這種話，咱們不要在這裡說。」
負責王成這個案子的人經手了好幾組，根本不知道誰有問題誰沒有問題。
「宋Sir！」
陳國華深吸一口煙：「我覺得要兩手推進。」
「抓緊機會跟洪文標接觸，儘快在他身上打開突破口，我侄子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好。」
宋子傑丟了菸蒂上車：「先去找輝哥手下的人，接觸洪文標。」
「另外，跟許Sir說一聲，匯報這個案子的情況跟猜測，讓他幫忙調查一下。」
「好。」
陳國華連忙跟上。
····
此時。
緬北。
一處監獄中。
身著白襯衫的典獄長高晉夾著煙坐在座位上，大背頭用髮膠打的油光發亮，往後倒著。
辦公桌前。
一個年輕男子被獄警按著跪倒在地上，儘管他怎麼掙扎，毫無作用。
這就是陳國華當臥底的侄子陳志傑。
高晉面無表情的掃了眼陳國志，開始列舉著陳國志犯下的罪行。
陳國志大聲反駁：「不是我，那不是我！」
但是沒有人搭理他，他說的國語，在緬北，誰聽得懂啊。
高晉左手夾著煙，右手拿出一份犯人資料來。
揭掉犯人的「證件照」，把陳國志新拍的證件照放上去。
對著印章哈了口氣，印章蓋在陳國志的照片上，資料齊全。
「現在是你了？」
高晉抬起手裡新的資料，操著一口流暢的國語：「你搞我的生意拍檔，我沒理由不搞你。」
他一擺手：「把人押下去，收監關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