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拿著手提電話，手指在按鍵上快速的按了起來。
吳志輝也不阻攔他，只是夾著香菸，笑呵呵的看著韓琛。
「……」
韓琛嘴唇蠕動，看著繚繞的煙霧後面吳志輝的表情，搭在按鍵上的手指到底還是沒有按出去。
「輝哥。」
韓琛把手提電話放了下來：「你別搞我行不行啊？有什麼事情你去跟坤哥談啦，我只是一個小馬仔而已。」
「謙虛了，阿琛。」
吳志輝抖了抖菸灰：「就你這樣的還叫小馬仔啊？那豈不是都沒有頭馬了。」
他努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鈔票，再度重複了一句：「讓你拿你就拿著，幫我轉交給倪坤，多簡單的事情，對吧。」
「別開玩笑了，輝哥。」
韓琛陪著笑臉：「坤哥真的不會收的，都是」
「我看上去是在跟你講笑啊？」
吳志輝眉頭一皺，看著韓琛：「我像是在講笑嗎？！」
韓琛一時間啞然。
得有好一會。
「輝哥！」
韓琛深呼吸一口，咬咬牙跟著道：「我知道，你對付我韓琛，很容易的，如果你真的要對付我，我韓琛沒有能力反抗什麼。」
他跟著往下說道：「但是我真的不能這麼做的，我很早以前就跟著坤哥了。」
「可以說我韓琛的這條命就是坤哥給的，他對我很好的，我不可能去反他的，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吳志輝這筆錢塞在韓琛手裡，最終目的無非就是推著韓琛往前走。
「這錢，我不會拿的，如果你要給坤哥，那麼麻煩你自己給他吧。」
韓琛看著不說話的吳志輝：「今天能跟輝哥一起打邊爐，我好開心好榮幸，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請你，走先。」
說完。
他就起身往外面走去：「如果你想收拾我，那就收拾我好了，我韓琛不會反抗的，大不了走不出這個門而已。」
「不好意思啊輝哥，阿琛這個人有時候就是死倔。」
Mary跟著站了起來：「感謝你的款待啦，下次我做東，我請你。」
她伸出手來，要跟吳志輝握手：「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行啊。」
吳志輝跟著站了起來，伸手與Mary握了握，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韓琛：「看來，他態度很堅決嘛。」
「他一直都是這樣。」
Mary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做出了個無奈的表情來：「有時候，我勸他都沒有用啊，跟頭倔驢一樣，怎麼勸都沒用。」
「有時候啊，這男人就是這樣，怎麼說都是沒用的。」
吳志輝笑呵呵的打量著眼前的Mary：「所以啊，有時候也不要勸，換個手法就好了，要不然啊，他們不會聽話的。」
他的目光看向Mary手腕上戴著的腕錶，掃了時間：「腕錶挺不錯的嘛，你看這個零點，上面還掛了個鑽。」
「哪裡買的啊？回頭我也去買多兩支送人，她們肯定也會很中意。」
「假的。」
Mary笑了起來，收回了手：「隨便戴戴而已，女孩子嘛，選東西當然什麼好看就選哪個啦。」
然後又道：「就在維多利亞港那邊的一家鐘錶行，我位置告訴你。」
兩人簡單的說了兩句，然後Mary也走了，掃了眼正坐在坐位上大口吃著的傻強：「走了啊，還在吃？」
傻強這會正盯著對面的阿積，手裡的筷子不停，見阿積吃的大口大口，大快朵頤，他也大口往嘴裡塞著。
他認為。
大佬在博弈，自己這個做小的也要跟著博弈，對面那個白毛仔這麼能吃？
我傻強比你還能吃啊！
Mary叫他，他也不走，坐在座位上，筷子麻利的往嘴裡塞著燙好的食物，眼睛還盯著對面的阿積。
只不過。
阿積跟阿布一樣，一樣的能吃，主打的就是一個大胃王，一碗一碗的吃。
而傻強嘛
「你能不能吃啊？」
阿積吞咽下食物，看著對面已經塞的嘴裡鼓鼓的傻強：「不能吃，就不要逞強啦。」
「廢話..我當然.嘔.」
傻強終於是堅持不下去了，塞的滿滿的嘴巴吐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走了啊。」
Mary拽過兩張紙巾給傻強：「人家是真的能吃啊，你沒看出來嘛，你跟他比？」
「今天晚上我吃過一趟了。」
傻強不服氣，跟著Mary離開，還不忘記撂下狠話：「下一次，等我肚子空的時候，咱們再來比，我肯定比你能吃啊！」
隨著Mary帶著傻強離開，大廳里安靜下來。
「行了，咱們也走吧。」
吳志輝掐掉菸蒂，起身站了起來：「老細，買單。」
「Mary姐已經給過了。」
老細連忙起身相送：「下次再來啊大佬。」
「嗯。」
吳志輝帶著阿積離開，兩人上了車，阿積把帆布袋放在副駕駛，看向后座坐著的吳志輝：「輝哥，送你回去？」
「去維多利亞港。」
吳志輝抬手看了眼腕錶，現在十一點，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鍾：「不著急，慢慢開，吃飽了，散散心，消消食。」
「好的輝哥。」
阿積點點頭，緩緩開著車子離開。
車裡。
韓琛跟Mary兩人坐在后座，隨著車子的移動，路燈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打在兩人的身上。
傻強在前面開車，嘴裡還嘟嘟囔囔：「Mary姐，我是真的很能吃，不輸那個白毛仔的。」
「我真的只是晚上吃多，所以才吃不過他的，下次我肯定吃到他吐啊。」
他自言自語：「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白毛仔看著那麼瘦，又不高，肚子怎麼那麼能裝啊，吃那麼多？」
「靠，他是飯桶嗎？」
「呵呵，是是是，你是傻強嘛，肯定你最能吃。」
Mary輕笑一聲，目光看向了身邊的韓琛，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琛哥，為什麼不幫坤哥收了一筆錢。」
「荃灣項目上，工程車被東莞仔他們堵了，應該損失也很大的才對。」
「不收，不收啊。」
韓琛不耐煩的回應了一句，目光看向了車窗外：「他要給坤哥，讓他自己給坤哥，我幫他收這個錢，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嗎？」
「有什麼不能收的！」
Mary卻是語氣堅定，看著韓琛：「你幫他倪坤做事這麼多年，全是功勞跟苦勞，如果就這麼一點事都信不過你，那豈不是一點信任都沒有？」
她拽著韓琛的手，又摟著他的脖頸把他的腦袋扭過來看著自己：「如果，倪坤連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那又有什麼意義再繼續幫他賣命呢？」
頓了頓。
她看著韓琛：「不值得啊！」
「聽我的！」
韓琛盯著Mary：「人心不值得去試探的，有些事情，碰都不要碰。」
末了。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韓琛，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的。」
「你沒想法，我有想法啊。」
Mary不服氣，爭鋒相對：「你幫倪家做的還不夠多？我不甘心你一輩子都給他們倪家打工做事啊！」
「倪家，根本就沒有重視你，只是在利用你幫他們做事而已，他們不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的幫他們做事。」
「你就不要管這麼多了，好嗎？我有自己的想法。」
Mary見他這麼說，也就點點頭不說話了。
回到家，韓琛簡單的沖洗了一下，看著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的Mary：「有點累了，我先睡，你一會也早點睡。」
「好的琛哥。」
Mary點點頭，夾上一支細支的女士香菸，翻看著雜誌吸了起來。
一根煙沒結束。
裡面臥室已經傳來了打鼾的聲音，韓琛已經睡著了。
Mary胡亂的在菸灰缸里掐掉香菸，拿著外套跟車鑰匙起身就出門了。
「啪」
房間裡關上，Mary出去了。
床上。
原本已經鼾聲如雷的韓琛忽然睜開了眼來，停止打鼾。
關了燈黑漆漆的房間裡，他的那雙眼睛仿佛在發光一樣。
樓下。
Mary開車出來。
身後陽台。
韓琛站在落地窗前，夾著煙，盯著消失的轎車尾燈。
很快。
一根煙結束。
韓琛吐了口煙霧，抬手扇了扇瀰漫的煙霧，又重新躺下，拉拽好被子翻了個身。
沒多久。
韓琛睡著了，這一次鼾聲就正常的多，依舊是鼾聲如雷，卻少了幾分刻意。
晚上十二點。
維多利亞港。
吳志輝跟阿積站在風光帶的圍欄前，看著對面已經熄滅一部分的燈光。
海風迎面而來，吹動著兩人的頭髮，吳志抬手看了眼腕錶，正好十二點。
後面。
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Mary跨步而來，在吳志輝跟阿積身邊停下。
「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輝哥。」
Mary摸出香菸來，遞給吳志輝：「又見面了。」
「是啊，好巧。」
吳志輝接過香菸，點上吸了一口，然後打量著細支的香菸：「嗯味道倒也還行，就是少了幾次濃烈。」
「哈哈.」
Mary笑了起來：「所以啊，它更適合我們女人抽。」
她幽幽的吐著煙霧，目光看著海面上開過去的遊艇：「聽說，輝哥你也有一艘船在這上面？」
「瞎傳的。」
吳志輝擺了擺手：「我不過是幫何生他們打理一下罷了，看場子的而已。」
「謙虛了。」
Mary抖了抖菸灰，看著吳志輝：「唉，跟輝哥比起來，我們家琛哥就太傻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怎麼會這麼死心塌地的幫倪家做事，心甘情願幫他們打工。」
「就按照他現在這個狀態來看，什麼時候才能夠有輝哥這麼一半的實力啊？倪坤是不會給他機會的。」
「慢慢來嘛。」
吳志輝吐著煙霧看向Mary：「正好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你幫我把這筆錢帶回去給韓琛吧，讓他交給倪坤。」
「行。」
Mary點了點頭：「既然輝哥你這麼執著跟倪坤賠禮道歉，那我就把這筆錢給收下了，回頭讓琛哥轉交給倪坤。」
她掃了眼把帆布袋放在自己腳下的阿積，說了句「多謝」，然後目光又看著吳志輝。
「我了解過輝哥的事情。」
Mary說話不停，繼續往下說：「我也知道輝哥這個人出來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講究和氣生財。」
「以前在香港仔做泊車仔的時候，幫任擎天打理生意有一套，後來做大了，在和聯勝裡面又風生水起。」
「在洪興那邊，雖然跟蔣天生有衝突，但是最後也能讓蔣天生見到你，都老老實實叫多一聲輝哥。」
「和聯勝的事情也是一樣，雖然扶持了大D上位爭得話事人的位置，但是那些反對你們的叔父輩，現在一樣還是有錢養老。」
Mary看向吳志輝：「知道輝哥喜歡交朋友，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跟輝哥交個朋友。」
如果要是有吳志輝幫手的話，那麼韓琛撕破臉皮單幹，倒也不是不可能，完全有機會的。
「我不中意倪坤，不會跟他交朋友。」
吳志輝扭頭看向Mary，目光與之對視：「不過韓琛嘛，倒也不是很反感。」
「好的。」
Mary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日久見人心，跟我們多了解了解，我相信琛哥還是不會讓輝哥失望的。」
「嗯」
吳志輝點點頭：「韓琛有你這樣的女人幫手，也是他足夠幸運，賢內助啊。」
他看了眼腕錶：「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沖Mary擺了擺手：「早點休息，晚上吹風多不好，容易頭疼。」
「好，多謝輝哥誇獎。」
Mary看著離開的吳志輝跟阿積，再看了看腳下的帆布袋，丟了菸蒂把錢拎了起來。
韓琛既然不願意跟倪坤撕破臉皮，那自己就幫幫他。
Mary一直都覺得倪坤只是單純的利用韓琛而已。
這件事情，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對韓琛不爽，韓琛被推著走，沒得選的。
錢就放在後備箱，Mary沒有帶回去，簡單的洗漱以後，躺下睡覺。
她看著身邊熟睡的韓琛，嘆息了一口：「琛哥啊，你是真的傻，那我就幫幫你吧，別怪我自作主張。」
···
一眨眼。
兩天時間過去了。
荃灣項目開工以後，倒也一切進展順利，吳志輝幫手監督了一下葉繼歡的家電倒手業務，同樣進展順利。
倪坤這邊，吃癟的他短時間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應對方法。
只能先把工程隊的車子重新整裝，項目先幹著，暫時不敢伸手爭份。
倪家別墅。
尖東五虎齊聚，被倪坤叫到了這裡來，聚會談事。
「這以前沒做不知道，現在做了才知道，工程項目，它是真不好做啊。」
倪坤坐在沙發上，摸出一盒雪茄來，先是遞給了韓琛一支，然後把盒子給甘地：「甘地，你們分一分。」
「謝謝坤哥。」
甘地拿著雪茄盒開始分發：「上好的高希霸，進口的，大家嘗嘗鮮。」
「多謝坤哥。」
韓琛手指拿著雪茄把玩了一下：「今天坤哥叫我們過來，有什麼新的指示嗎？」
他看著倪坤：「坤哥你負責開口，我們負責做，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的。」
「嗯，對，確實是這樣的。」
倪坤笑呵呵點了點頭，左手拿著雪茄右手拿著雪茄剪：「是有個事情，荃灣這個項目，我覺得有點難度。」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尖東五虎，最終卻又落在了韓琛身上：「阿琛，你安排人進來，幫手我做這個項目吧。」
說話間。
他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下，雪茄套進雪茄剪里，然後用力捏下。
清脆利落。
鋒利的雪茄剪瞬間斬斷雪茄，留下平整光滑的斬切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