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怕你傳錯話雷公助我!

  六票勝出。

  鄧伯此刻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有多精采,短短的幾秒鐘,表情變化可太大了。

  今天的鄧伯,從一開始的信心十足,再到產生不祥的預感,然後開始變得不安。

  這個結果的產出,直接讓他的臉色以光速變的陰沉了下來。

  這個結果,不單單只是讓大D有機會出來選話事人,更是展現著他鄧伯一言堂的位置已經開始動搖。

  串爆,光門正大的要跟自己奪權,而且,今天已經開始掌握了話語權。

  鄧伯的目光看著對面坐著的吳志輝,吳志輝穩如老狗,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鄧伯。

  穩坐釣魚台。

  用這個詞才能用來形容現在的吳志輝,最合適不過了。

  今天的整個投票過程,吳志輝沒有多說什麼話。

  他全然沒有參與進來,但是一切都在他的主導下往下走。

  「六票。」

  吳志輝把磕了的瓜子皮攏在一起丟在垃圾桶里,撣了撣身上掉落的瓜子皮:「大家這麼支持我,那怎麼好意思呢。」

  他的目光掃過大浦黑跟肥華兩人:「幫我打電話給權叔,幫我多謝他,投票支持我大D仔。」

  「呵呵。」

  大浦黑不自然的笑著點了點頭回道:「嗯,我會跟權叔說的。」

  旁邊。

  林懷樂皺著眉頭,目光就一直盯著吳志輝跟大浦黑,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

  他沉著臉,眼神銳利,那表情,怎麼說呢

  就好像本來是關係非常好的情侶,有一天出現了一個第三者,原本是嗤之以鼻的。

  忽然一天。

  女的當著男的面跟別人好上了,綠帽子當面他的面蓋在腦門上,綠悠悠的。

  林懷樂現在就有這麼一種屈辱感,自己跟大浦黑之間什麼關係?

  大浦黑賣搖頭藥丸的生意,林懷樂全力支持他,還帶著火牛一起給他市場給他走貨的空間。

  大浦黑應該是始終跟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的,忽然就忽然投票給吳志輝了?

  「呵呵,很有意思。」

  林懷樂沉著臉,語氣冷冷的說道:「阿輝,你真有本事,一個電話而已,就讓權叔他們投票給你。」

  他現在很好奇。

  很好奇這通電話里到底說了什麼,能夠在須臾之間改變這個選舉結果,爭得兩張選票。

  「我可沒本事。」

  吳志輝聳了聳肩,無比低調的說道:「是串爆叔有本事,他以德服人,能讓阿公信服他。」

  「從側面上也能體現出,其實阿公們還是想為和聯勝好的。」

  「大家都想讓和聯勝進步,這才願意給多大D仔一個機會出來選的嘛。」

  第二輪投票結束。

  鄧伯坐在座位上,呼吸沉沉的喘著,眼珠子瞪大,盯著大浦黑跟肥華兩人。

  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把兩人的手給斬落在地。

  忽然投票支持吳志輝?

  撲街仔!

  大浦黑跟肥華兩人被鄧伯看的心虛,一個兩個眼神飄忽,不與他鄧伯對視。

  「肥華!」

  衰狗出聲呵斥起肥華來:「你什麼意思?你怎麼忽然會投票支持大D?」

  「就大D這個人,他有什麼資格出來選,他輩分不夠的!」

  「我覺得串爆說的不錯。」

  肥華心裡發虛,底氣不足:「和聯勝是要發展,需要大D這種新生代出來,給他一次機會。」

  「草!」

  衰狗鼻子氣歪,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手指了指他沒了下文。

  「看來,大家還是看好大D仔的嘛,不要干預投票結果。」

  串爆笑呵呵的看向鄧伯:「六票,那就是支持大D出來選咯,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鄧伯牙關緊咬,滿是肥肉的臉上表情很陰沉:「我們和聯勝講的就是民主,叔父輩投票,少數服從多數,沒有什麼問題。」

  「那好。」

  串爆笑呵呵的拎起茶壺準備繼續倒茶:「那接下來,咱們開始第三輪投票。」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串爆來擺茶陣了?!」

  鄧伯身子往前一探,拉過面前的托盤,有點爭搶的意思了。

  他盯著串爆,火藥味十足:「和聯勝是最講規矩的那一個,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心裡要有數。」

  「想越庖代俎,做之前要先問問自己,夠不夠票!」

  當感受到自己的地位被威脅,鄧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呵呵。」

  串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沒有,我只是幫你分憂而已,你來,你來。」

  「嘭。」

  鄧伯冷哼一聲,把茶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壺與底座碰撞聲音清脆。

  他拿著茶杯在桌子上擺出梅花陣,開始倒茶。

  「嘩啦啦」

  茶水倒在杯子裡發出水聲。

  「我從十二歲的時候就進入社團了,十五歲的時候進入和聯勝,跟著那幫老一輩的叔父輩。」

  鄧伯一邊倒茶,一邊嘴裡不停的說了起來:「和聯勝一直都很注重規矩的,社團不能夠讓一個獨大,要講平衡。」

  「1968年的時候,我鄧威就已經社團里實力最大的那一個了,但就是因為我資歷不夠,所以沒有資格出來選。」

  他放下茶杯,目光掃過一眾叔父輩:「我鄧伯也很守規矩,規規矩矩的等了一屆,1970年才出來選。」

  「那時候多風光啊,我當話事人的時候,有儀式大張旗鼓,其他社團的人都來了,連四大探長都來給我祝賀。」

  這句台詞,鄧伯已經說了無數遍了,因為這是他最風光的時候。

  怎麼說呢。

  為什麼鄧伯一直喜歡拿這些東西掛在嘴邊。

  他的歷史戰績確實是有資格拿出來的說的。

  他當話事人的那個時候,可以說的上是和聯勝的巔峰時刻了。

  在他那個年代是這樣的,鄧伯以前的能力還是有的。

  比如說要踩落月球。

  如果說和聯勝的話事人鄧伯,他要是踩落不下月球,那就沒有任何一個社團有這個實力去踩落月球了。

  什麼號碼幫、什麼新記,都沒有資格踩落月球。

  自己的輝煌時刻,大家都喜歡掛在嘴邊的嘛,人都是這樣,對於過往念念不忘。

  鄧伯而且尤為更甚。

  他認為自己帶領著和聯勝達到頂峰,很滿足,而且還想連莊,但是規矩擺在這裡,叔父輩這邊他搞不定,沒辦法只能退下來。

  退下來以後,鄧伯乾脆在叔父輩中爭取地位,話事人連不了莊,那我就做叔父輩中最威水的那一個。

  一步步走到叔父輩的頂峰成為一言堂,對於自己的地位當然要保住了,出手干預和聯勝的話事人選舉。

  每次選舉話事人,他都會挑選出對自己最有利的角。

  話事人不一定要是社團里最威水實力最強的那一個,但是一定要是最聽話、最能凸顯出他們叔父輩價值的那一個。

  由此。

  在鄧伯的干預下,一步步,和聯勝慢慢的一屆不如一屆,再加上外圍因素的變化,和聯勝也就開始跌落。

  雖然還穩住了一眾社團中的前排,但是已經沒有當年那邊鼎盛了,逐步退化。

  「和聯勝能夠走到今天,就是因為大家都遵循著和聯勝的規矩,按部就班。」

  鄧伯目光盯著大浦黑跟肥華兩人:「叔父輩就更應該如此,沒有規矩,咱們這班叔父輩就沒有威信,沒有人會服我們。」

  他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點了點,擲地有聲:「大D就是不夠資格出來選,他輩分不夠,我鄧威不同意!」

  說完。

  他伸手取過梅花陣最中間的那杯茶,拿在手裡:「來,請茶!」

  梅花陣。

  左為近,右為遠。

  一遠一近,怎麼拿,需要做出選擇。

  串爆伸手,直接拿起了右邊的茶杯在手。

  衰狗、茅躉、老鬼奀三人毫不猶豫的拿起了左邊的茶杯。

  肥華走到桌子前,俯瞰著桌子上已經破開的梅花陣。

  鄧伯眼神犀利的盯著他。

  他被鄧伯這麼盯著看還是非常有壓力的,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去取右邊的茶杯。

  「等一下!」

  鄧伯鼻息沉重的呵斥了一聲,看著大浦黑:「你先替阿權拿!」

  如果以往的話,鄧伯的話絕對是足夠威信的,大家都得聽他的。

  大浦黑卻沒得選。

  自己的把柄被吳志輝捏在手裡,他不敢讓這件事曝光出來。

  一旦讓林懷樂知道自己吃他的出貨數量,損失將巨大。

  即便是林懷樂短時間內可能不會說什麼。

  但是一旦話事人選舉結束,林懷樂當上話事人,大浦黑必遭殃。

  林懷樂肯定不會再給地盤自己放貨,而且還會利用話事人的權力,開始打壓大浦黑,資源傾斜。

  所以。

  這件事情一定要藏好。

  先把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吧,今天只是給大D一個出來選話事人的資格而已,又不是讓他當話事人。

  大浦黑來到桌子前,伸手就要去取右邊的茶杯。

  「啪!」

  鄧伯看著他伸手的動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大浦黑動作停頓了一下,還是伸手拿起右邊的茶杯。

  投票之前之所以要擺梅花陣,就是主持會議的叔父輩從取茶看出接下來的投票趨勢。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叔父輩一言堂干預選舉結果的提前防備手段。

  中心集權嘛。

  如果結果沒有按照他們的預期走,他們還能夠在舉手投票之前,再干預一下。

  「來。」

  串爆端著茶杯一飲而盡:「那咱們開始第三輪投票吧。」

  「呼」

  鄧伯喘息一聲,盯著大浦黑:「大老黑,在投票之前,我要你再打一個電話給阿權。」

  他語氣壓低,一字一頓道:「我怕你太年輕,聽錯了阿權的意思,投錯了票。」

  大浦黑跟道:「沒有,權叔」

  「啪!」

  鄧伯再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呵斥道:「我讓你打!」

  大浦黑看了看鄧伯,還是拿出電話來給權叔打了過去,電話立在桌子中間。

  「阿權!」

  鄧伯身子前探,手掌按在桌子上無比用力,指關節發白:「大D要出來選辦事人,他不夠資歷的。」

  「他出來選就是不合規矩,我反對,你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的權叔沒有立刻說話,大廳里安靜了下來。

  視線聚集在電話上。

  「和聯勝需要進步,進步就需要新生代出來。」

  權叔笑了笑,還是說道:「大D這麼醒目,給他一個機會吧。」

  「咱們要給多新生代一個機會,這樣大家做事才夠勁,選不選的上,另外再說嘛。」

  「!」

  鄧伯手掌捏拳緊緊的攥在一起,整個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權叔找了個藉口掛斷電話:「我還有事,先這樣吧。」

  「投票吧。」

  串爆嘴角微微上挑,直接舉起手來:「支持大D出來選的舉手。」

  結果沒有什麼意外,六票支持,少數服從多數。

  「那就這樣。」

  串爆越過鄧伯宣布結果:「支持大D出來選的人多,那就大D出來選。」

  「阿輝退出和聯勝,大D接替他的位置,荃灣、北區依舊不動,結果天公地道,毋庸置疑。」

  鄧伯冷著臉坐在座位上,看著宣布結果的串爆,沒有多說一個字。

  「哎呀,其實這是最好的結果啦。」

  串爆假了吧唧的跟鄧伯說道:「這個解決方案最好,要不然阿輝這個事情擺不平,和聯勝很不穩定的。」

  他目光看向大D:「大D仔,恭喜你,出來選話事人。」

  「時間很短,你要好好表現,做出成績來,要不然,選話事人的時候,我一樣不會支持你的。」

  「多謝阿公!」

  大D腰板筆挺的站在中間:「給多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帶著和聯勝做大做強!」

  在他說話的時候,鄧伯已經起身往外面走了:「有資格選中話事人再說這些吧!」

  林懷樂、衰狗等人也是跟著他往外面走,再待在這裡,丟人現眼。

  臨走前。

  林懷樂還不忘記沉著臉,回頭看了眼大浦黑。

  「我還有事,走先。」

  大浦黑跟著起身,來到吳志輝的跟前,意有所指:「我已經投票支持你們了,希望你按照規矩做事。」

  他會跟吳志輝談這批貨的事情嘛,肯定不會。

  越談越容易被吳志輝給套住,還是想辦法怎麼彌補跟林懷樂之間的關係吧。

  他已經想好了。

  自己跟林懷樂的合作絕對不能斷,佐敦跟大角咀的市場不能丟。

  頂多嘛,自己出出血。

  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之前吞了林懷樂的那些返點補給他。

  只要補給他們了,後面就算這件事情曝光,林懷樂頂多不爽,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

  晚上七點。

  有骨氣。

  大包間裡眾人推杯換盞,氣氛好不熱鬧。

  今天晚上,魚頭標做東,邀請吳志輝、大D他們來這裡吃飯,慶祝大D出來競選話事人。

  吳志輝這一派系的人,不管是串爆這些叔父輩還是吹雞他們,全部都到了。

  「來來來。」

  魚頭標端著酒杯示意眾人:「大家都飲多杯,吃好喝好。」

  他今天喝的滿面紅光,臉上的笑容是洋溢不住的。

  郭英南允諾給他魚頭標做的兩個碼頭已經談妥了,而且魚頭標也給足了誠意。

  為此,郭英南也很爽利,又給多兩個碼頭的生意給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要說做別的生意,魚頭標他們不一定能行,但要說做碼頭生意,還真就得魚頭標他們來。

  能在觀塘這裡搵住鯉魚門這一帶的碼頭,成為和聯勝里最穩定的飛地存在,還是有本事的。

  串爆今天心情也非常不錯,坐在座位上拿著杯子飲多兩杯。

  他熱情的拉著吳志輝的手:「阿輝啊,我發現啊跟你這個人打交道,真就是需要時間。」

  「跟你打交道越深,就越發現你這個人靠得住,值得深入交流。」

  「當然沒問題。」

  吳志輝齜牙笑了起來:「大家加深合作還可以,深入交流就算了,聽起來怪怪的。」

  「哈哈哈」

  眾人聞言鬨笑了起來。

  「來,乾杯,這杯是阿公敬你的!」

  串爆嘴裡吐著酒氣,端起高腳杯來將紅酒一飲而盡。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喝過酒了。

  年紀大了多多少少身體上有些什么小問題,不能飲酒。

  今天開心,架不住啊。

  「乾杯。」

  吳志輝跟著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

  「咳咳.」

  串爆放下酒杯:「難免今天這麼開心,我沒事呢喜歡聽聽京劇。」

  他清了清嗓子:「給大家來一段助助興吧。」

  「好!」

  眾人抬手鼓掌。

  串爆唱的是著名的京劇戲曲《借東風》,他唱這個戲曲的目的,也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情緒。

  搭上吳志輝這條船,借吳志輝的風,跟著揚帆起航,不管是自己的頭馬魚頭標,還是自己,應該要更上一個台階了。

  一開始。

  吳志輝來找到他串爆的時候,手段比較粗暴,送「特產」直接塞錢。

  串爆欣然收下,他需要錢,大家互幫互助嘛,有什麼不能收的。

  但是隨著合作的深入,串爆跟吳志輝的關係就不是什麼表面的合作了。

  自己的頭馬魚頭標跟吳志輝合作有一段時間了,吳志輝沒有占魚頭標什麼好處。

  倒是魚頭標,借著吳志輝這條大船給自己撈了不少好處。

  前幾天。

  更是因為吳志輝的圈子,讓魚頭標輕輕鬆鬆從郭英南手裡談下來好幾個碼頭的項目。

  這可跟收錢完全不一樣,碼頭生意又正當又長久,是一個源源不斷長久的項目。

  遠不是你收點錢,這種固定數額的好處能夠比擬的。

  他徐添在社團里也混了大半輩子了,先是在新記混,後來過檔進和聯勝。

  要說社團好也好,自己賺了不少,但要說好吧肯定也就那樣,不能光明正大。

  現在吳志輝的出現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了,趁著這個機會把生意轉一轉,千載難逢啊。

  更重要的是,荃灣的填海項目要是開了,吳志輝去爭就需要人做事,他們就可以持續合作。

  一旦要是能夠爭下來,荃灣那麼大一片地方靠著海,海運便利,到時候可少不了碼頭。

  只要目光稍微長遠一點,都是長久的利益,怎麼說都要爭上一爭,跟吳志輝站在一起。

  能不能爭到手再說,但起碼要抓住這個機會嘛,能從地區領導人再到叔父輩,排行老二,沒有眼光是不行的。

  很快。

  串爆短唱完畢,字正腔圓,惹得大家紛紛拍手叫好:「還不錯吧?阿輝。」

  「當然。」

  吳志輝笑了起來:「我發現,串爆叔也還是很有本事的,不光做事的站得住,又這麼文雅,簡直就是文人雅士啊。」

  「哈哈哈」

  串爆聞言咧嘴笑了起來。

  他發現了,吳志輝這個人,只要是他的朋友,那麼吳志輝態度比誰都好。

  但是如果站在他的對立面,那麼吳志輝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惡,都要凶,這也從側面反應,自己的策略是正確的。

  這次叔父輩茶果嶺投票,其實串爆跟吳志輝就提前碰過面,吳志輝的話,讓串爆心頭一振。

  今天在茶果嶺的一次投票,串爆感覺到渾身舒服,隱約有種感覺。

  自己自從當上叔父輩以後,。

  這麼多年過去,每次選舉場合,十多年加在一起,自己說過的話還從來沒有今天說過的話多。

  每次選舉,向來都是他鄧伯一言堂,沒有人可以提出反對意見,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說多句。

  自己這個萬年老二也是一樣。

  視線迴轉。

  明珠號下水之前,有三天空閒的時間,短暫沉寂的三天時間裡,吳志輝並沒有閒著。

  這三天時間,吳志輝主要時間都放在了自己地盤的復盤上面,每個地盤有不同的產業。

  一張香江的地圖上,上面留下了吳志輝無數個標記點,哪個區域與哪個區域有牽制關係,這中間也包括了自己陣線聯盟的地盤。

  要想關係足夠的穩足夠的長久,必然是要互相深入才能穩固的往下繼續。

  明珠號下水前一天晚上。

  這一次。

  依舊是魚頭標帶著吳志輝前往串爆的家裡拜訪,相比較之前送錢的場合,這一次就簡單的多了。

  依舊是這袋子中華香菸加茅台酒的組合,只不過下面沒有壓著現金了。

  「阿公。」

  吳志輝笑呵呵的坐下:「我聽標哥說,你有事找我?!」

  「來啦?」

  串爆也沒有客氣,收下了吳志輝帶的菸酒,拎著燒開的茶壺泡茶:「咱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很中意阿輝你的辦事。」

  「私人場合,我串爆占個便宜,你叫我一聲爆叔就行了,用不著叫阿公叫的這麼生分。」

  「行。」

  吳志輝啞然失笑,點點頭。

  「說正事吧。」

  串爆把倒好的茶水推了過去:「我的消息,和聯勝一眾叔父輩好像對你的地盤有很大的想法。」

  「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他們會聯合一起叫你談話,不知道阿輝你什麼打算?」

  他思考了一下:「我覺得,如果你要想繼續出來選話事人的話,可能需要適當的放放血了。」

  串爆說的放血,而不是讓利,足夠聽出他們的目的了,估計就是灣仔那片的地盤了:「要不然,極有可能他們不會讓你選的。」

  他兩手一攤:「即便是我們幾個有心支持你,但是鄧伯那邊我搞不定他的,他太強勢了,我沒實力跟他叫板。」

  「所以?」

  吳志輝看著串爆:「按照阿公的意思,你覺得我應該順著他們的意思來?」

  「嗯」

  串爆皺著眉頭:「和聯勝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阿輝你這樣的人物了,大家都很饑渴。」

  「而且,灣仔那個地方你也知道,有點和聯勝的臉面的意思,估計他們肯定會讓你拿出來的,要不然,你選辦事人肯定沒戲。」

  他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了,社團里的那一套你應該有數,我也就不說沒用的了。」

  「該退步的時候還是要退步,哪怕你不願意,沒有辦法的,鄧伯說話分量重,我都不敢跟他駁多嘴。」

  「道理是這個道理。」

  吳志輝摸出香菸來叼在嘴裡:「但是呢,我吳志輝這個人天生就有反骨,我不喜歡別人跟我搶,我搵到手的東西,我沒有被逼著拱手相送的習慣。」

  「更何況,我吳志輝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他們在一邊袖手旁觀,現在要伸手出來撈我的,我不會給的。」

  「說的不錯,我也很不中意。」

  串爆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緊皺的眉頭擰成了川字:「看你的意思吧,我沒什麼話說,不過你爆叔我,還是很看好阿輝你的,全力撐你。」

  「嗯,多謝。」

  吳志輝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身體靠著沙發靠背,目光看向對面的串爆:「爆叔,其實啊,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和聯勝這麼大一個字頭在這裡,大家聚集在一起,都是靠著這個平台這個字號搵食的,叔父輩大家都在裡面。」

  「說起來,爆叔你在一眾叔父輩中排行老二,但這僅僅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他兩手一攤:「我說的直白一點,你這個老二在鄧伯面前,其實也是排不上號的。」

  「明明叔父輩這個機構是大家一起,但卻是鄧伯一言堂,做事又剛愎自用,長久下去,對和聯勝沒有什麼好處的。」

  「嗐」

  串爆嘆息一聲:「誰說不是呢,你的話話糙理不糙,鄧伯確實是一言堂,什麼事情都要順著他的意思來,沒辦法的。」

  他撇撇嘴,目光看著天花板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來:「我都記得,當年茅躉這一屆要選話事人的時候,我就跟他意見偏歧很大。」

  「我說茅躉這個人本身不行的,但是鄧伯認為選茅躉對我們叔父輩有利,能夠平衡社團的權力,就讓他出來選。」

  「結果呢,讓茅躉當上辦事人,撲街一個,和聯勝被他弄的烏煙瘴氣,從沒有誰像他一樣萎縮。」

  串爆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鄧伯威信大。

  「只不過,我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吳志輝目光看著串爆:「不知道爆叔有沒有想法,你出來選,做和聯勝叔父輩中的第一人!」

  「嗯?」

  串爆聽著吳志輝的話,眼皮子猛的跳了一下,拿在手裡的香菸沒夾穩掉落在身上。

  他連忙撿起香菸,不可置信的看著吳志輝,呼吸急促:「不是吧阿輝,你這也太大膽了!」

  「誒,這哪裡是我大膽。」

  吳志輝擺擺手:「不是我大膽,是你們習慣了被鄧伯一言堂,老東西說選誰就選誰,全憑他自己的喜好,全看選誰對他有利。」

  事實上,吳志輝確實也沒有瞎說。

  最開始,任擎天捧吳志輝進和聯勝的時候,大家有這一層關係在裡面,鄧伯還是非常中意吳志輝的。

  但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鄧伯發現,吳志輝這個人做事太出位了,發展速度太快了,成長的太過於迅速,迅速到超出他了預期。

  緊跟著鄧伯就變臉了。

  他覺得,吳志輝發展的這麼大,對他們叔父輩的威脅太大了,會危及到他們叔父輩的話語權,所以立刻打著社團不能讓一家獨大的口號,毫不猶豫的開始打壓吳志輝。

  光這一點,就沒有叔父輩的公允,做事不公道,沒有人會服氣的。

  好處他是一分都不落下。

  典型的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

  串爆沒有說話,目光看著面前的茶杯,大口的吸著香菸。

  吳志輝的這句話,一下子讓他心頭澎湃。

  「我覺得,要想不一直被鄧伯壓著,你就得換個活法。」

  吳志輝說話不停,進攻性很強:「沒有人會想著願意一輩子當老二吧?萬年老二?沒有人會願意的。」

  他的聲音大了一分:「鄧伯做事不公道,那就應該壓他一頭!」

  「這和聯勝的天,也該變了!」

  串爆抬頭,目光看著吳志輝。

  「其實,我一直都很中意爆叔說過的一句話。」

  吳志輝叼著煙,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串爆:「我還踩落月球呢,這句話說的就很有銳氣,做人做事,要的就是這一往無前的銳氣!」

  隨著他說話嘴唇的蠕動,叼在嘴裡的香菸跟著擺動一顫一顫,煙霧隨之不規則滑動。

  這時候。

  夕陽西下。

  金燦燦的夕陽自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灑落在沙發上,均勻的覆蓋在吳志輝的身上。

  光影中的吳志輝,很明亮,宛如一道光一樣。

  這讓串爆的腦海里鬼使神差的閃過一句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雷公助我!

  吳志輝,就是那個雷公!

  「撲街!」

  串爆在呼吸之間,一咬牙落定下來:「那就干他老母嘿!」

  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年輕的事情,周身只感覺熱血沸騰,有著年輕時候的那股衝勁:「阿輝,你幫手我!」

  如同鄧伯說的,他從十二歲就進了社團,已經退不出去了。

  串爆同樣也是這樣。

  他身處社團,他也斷不掉的,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爭取一下呢?

  為什麼自己就要一直做這個萬年老二啊,被他鄧威一直壓一頭?!

  有機會,那就要出來爭。

  有吳志輝捧自己,那自己何不出來爭一爭這個和聯勝叔父輩第一人?!

  吳志輝出來選話事人有什麼不好,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帶著吹雞、魚頭標、高佬、吉米仔一起發財。

  有這麼一個精明能幹的人在和聯勝,明明對大家都有利。

  為什麼鄧伯要打壓他,推選林懷樂那個只知道動嘴,不給大家帶來實際利益的角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