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等人在旁邊看著,從小莊的反應來看,自家大佬肯定多少說在了點子上了。
不過他們並不覺得驚訝,早已經習以為常。
第一次跟著吳志輝出來的烏蠅就表現的驚訝多了。
看不出來,大佬輝這張嘴還真的挺能說的,說的條條是道,有腦,不愧是大佬輝。
好一會。
「算了吧。」
小莊先是看了看擺在引擎蓋上的錢箱子,又看向吳志輝:「做這行這麼久,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規矩。」
毫無疑問,這些鈔票對他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他確實很需要這些錢。
但是,小莊並沒有鬆口:「規矩就是規矩,我如果這麼做,供出背後的金主,那我的中間人一定不會落得個好的下場。」
他這時候也不再否認:「是,你說的很對,我確實缺錢,但是倒也不會出賣金主。」
「做了我,中間人會幫我處理好後續的事情的,出來混,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沒所謂。」
小莊坦然的說道。
從入行開始到現在,倒在自己槍底下的人有很多,自己終有一天也會倒在別人槍口下的。
「哦?倒也有情有義,還在為你的中間人著想?!」
吳志輝聽著小莊的話倒是多有一分意外,笑道:「只不過看來你好像還不夠清楚你自己的處境啊。」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但是這個笑充滿了玩味。
這個槍手太過於所謂的規矩了,不過倒也足夠重情重義。
行有行規,像他們這種講江湖道義的人已經很少了。
馬克李聽著小莊的話,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這個槍手的話倒是讓他引起了共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自己跟他性格差不太多。
當年,自己單槍匹馬找擺道宋子豪的小汪報仇,也有人跟他說過同樣的話。
現在這個年代,講江湖道義的人很少了,講道義的人也通常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欣賞你這個性格,那我就再多跟你說多幾句吧。」
吳志輝耐著性子勸說:「我的人布控了現場,你「槍殺」了我的事情想必已經傳到你金主那裡去了。」
在咖啡廳里,「吳志輝」中槍倒地的現場,汪海安插在外面的眼線看的真切。
「放開他吧。」
吳志輝示意阿布鬆開被按住的小莊,丟過去一個手提電話給他:「我應該是猜對了,你很缺錢也很著急著用錢。」
「你的任務完成了,那你打電話問問你的中間人,拿到錢了嗎?!」
「你讓他去拿錢,看看他能不能拿到,要錢?要給你早就給你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吳志輝揶揄道:「放心,一個電話打出去而已,我們查不到你的中間人是誰的,他很安全。」
小莊拿著電話,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電話打了出去。
按照他們先前約定的,自己去做掉任務目標,成功以後馮剛就去找金主汪海拿錢。
拿到錢兩人電話接頭,拿不到,那就用他們的方式來解決。
電話打過去,只不過卻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小莊臉上的表情也快速的沉了下來。
此時。
汪海的辦公室里。
「叮叮叮」
「啊」
手提電話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夾雜在一起。
馮剛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身體蜷縮在一起,被動挨打。
好幾個馬仔正在對著他拳打腳踢,他們手腳不停,嘴巴也沒有停下,罵罵咧咧。
汪海翹著二郎腿坐在老闆椅上,兩條腿夾在辦公桌上,一手捏著雪茄一手拿著手提電話。
「聶生。」
汪海嘬著雪茄,往外吐出濃烈的煙霧來:「事情已經搞定了,槍手已經做掉吳志輝了。」
「什麼?」
聶富貴聽著汪海的匯報,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聲音都高了好幾分來再度確認:「真的?!」
「是的。」
汪海拍著胸脯做出了保證:「我找的人你還不放心嘛。」
「放心好了,現場有我安排的眼線,親眼看著吳志輝被一槍射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好,好!」
聶富貴當即心情大好,連說兩個好字,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肩膀上的槍傷也沒有那麼疼了。
吳志輝真的被做掉了那就太好了,大快人心!
沒有了吳志輝這個麻煩,自己又有重新跟何生爭奪賭檔控制權的機會。
「乾的不錯。」
聶富貴丟下一句話掛斷了電話,心裡開始盤算了起來。
他現在鬥志滿滿,吳志輝死了,該重新規劃一下賭檔了。
還有,汪海這個沒用的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也可以找機會直接捨棄了,把他手裡的股權爭奪過來。
汪海才不知道聶富貴的真實想法,把手提電話丟在一邊。
他看著被揍的口鼻冒血的馮剛,走上去示意馬仔停手。
蹲在馮剛跟前,抓著他的頭髮揪起腦袋:「馮剛,你膽子不小啊,還敢威脅我?!」
「我說了。」
馮剛虛弱的看著汪海:「這筆錢你肯定是賴不掉,你不給他他就會親自來找你要的。」
「草!你以為我怕啊!」
汪海眼珠子一瞪,一拳掏在馮剛的肚子上:「以為我汪海第一天出來混啊,老子錢多人多,你敢威脅我?給我繼續揍他!」
他聽著馮剛兜里還在響的手提電話,拿出來接通:「找我要錢?!」
「!」
小莊聽著裡面馮剛痛苦的呻吟聲以及毆打的聲音,拿著手提電話的手緊緊攥緊,指關節泛白。
「神經病!說話啊。」
汪海低聲咒罵一句,對著電話裡面咒罵道:「馮剛這個廢物在我手裡,聽說你們關係不錯?」
「他都不怕死,都要來找我要錢,那你跟他的關係好不好呢?」
他說話不停:「我給你一個地址,今天晚上八點,來找我,我把他還給你,要不然,他就是一個死字。」
吳志輝已經做掉了,這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那就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小莊咬咬牙,直接掐掉了電話。
「怎麼樣?」
吳志輝看著一言不發的小莊,結果不言而喻:「我說的沒錯吧?這個年頭,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講道義?」
「需要我做什麼?」
小莊抬頭來看著吳志輝:「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給我一筆錢,現在就要。」
他語氣堅決:「一百五十萬,少一分都不行,只要你給我這筆錢,我可以全力配合你,說到做到!」
「阿布,拿藥箱給他處理一下傷口,止止血。」
吳志輝摸出香菸來拋給了一支,努嘴示意了一下引擎蓋上擺放著的錢箱子:「喏,拿去吧。」
順帶著,還丟給了他一把大黑星。
小莊看了看吳志輝,再看了看丟給自己的大黑星,悶頭吸著香菸來。
這個年輕人,做事不拖泥帶水,這種行事方式讓他大感意外。
「叫什麼名?」
「小莊。」
小莊把錢箱子合上,嘴唇蠕動了一下:「謝了。」
「金主是誰?」
「汪海,金山娛樂城的人,汪東源就是他叔叔,也是他找我做的。」
「汪海啊?」
吳志輝一挑眉,書生立刻已經做出了匯報:「是有這麼一個人,跟聶富貴一起的。」
以後就是他長期駐守在濠江的這個賭檔,書生已經開始掌握現場的信息跟資料。
「汪海是汪東源的侄子,金山娛樂城汪東源手裡的那些股分汪海繼承了大半。」
「哦」
吳志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他啊,聶富貴這次倒是精明了嘛,知道找一個中間人出來。」
他把香菸掐滅:「打電話跟大喊十說一下,讓他告訴何生這件事情,我想他們應該非常有興趣。」
「吳志輝?」
小莊深呼吸一口,看著吳志輝把錢箱子遞過來:「輝哥,我想你幫我做件事。」
吳志輝斜眼看著他。
「我知道我很唐突或者很搞笑,但是我感覺你也是講道義的人,我想你幫我做件事。」
小莊叼著煙,隨著說話香菸跟著一顫一顫:「我得去找我的朋友,你幫我處理一下這筆錢。」
「我有一個朋友,叫珍妮,在銀葵醫院,她眼睛失明了,等著這筆錢做手術,但是我沒有時間了。」
他說話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你安排人幫我處理一下,如果我要是能回來,以後幫你賣命。」
「朋友?博了命也要拿這筆錢幫她治眼睛,是朋友還是馬子啊?」
吳志輝咧嘴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好像確實很著急,著急著去救你的朋友?很重情重義嘛。」
小莊聽著吳志輝的話,沒有說話。
「小莊啊小莊,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把我當外人啊。」
吳志輝咧嘴笑了起來:「你要殺我,我給你錢,完了還讓我幫你做事?」
「你以為我是什麼?慈善家啊?還是你的小弟啊?」
他嘴角微挑,思考了一下看著天花板:「行啊,讓我幫你也不是不行,這樣吧,你跪下來求我,那我就幫你。」
「!」
小莊聽著吳志輝的話,眼睛睜了睜,咬咬牙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只不過彎到半途手臂被吳志輝托住,下不去了:「我靠,叫你跪你就跪啊?我跟你開玩笑的。」
「看在你這個人有點本事的份上,又願意幫我做事,我就幫你這個忙吧。」
吳志輝把小莊託了起來,看著表情意外的他:「小莊,你還真是一個合格的槍手,做事完全就是一條孤狼。」
小莊的本事吳志輝不懷疑,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槍手,當初他幹掉汪東源的時候,能夠在那種情況下全身而退,足以說明。
這一次他失手,那是因為碰到了自己。
「你重情重義的性格我很欣賞,但是在對待朋友這件事情上跟你有所不同。」
吳志輝侃侃而談:「我這個人呢交朋友,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麻煩朋友。」
「朋友之間是要互相麻煩互相幫忙的嘛,要不然還要朋友幹什麼,這件事我幫你。」
小莊張了張嘴,一臉啞然的看著吳志輝,明顯對這個人有了新的認識。
「阿布,小馬哥。」
吳志輝說話不停,快速的做出指令:「你們帶人跟小莊走一趟吧,幫他解決一下這個麻煩,記得留活口。」
「汪海那個撲街既然敢打我的主意,這都送上門來的東西,我沒理由不吃的。」
「阿積,咱們先去找何生聊一聊吧。」
「到時候晚上跟我一起去醫院走一趟,咱們去看望看望一下聶富貴。」
吳志輝坐進車裡,阿積跟著上車直接開車離開了。
小莊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轎車,表情複雜。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馬克李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輝哥這個人最重視人才,被他看中,不會虧待你的。」
「走,先去醫院把傷口處理一下,再去找你的朋友啊。」
·····
晚上八點。
松山市政花園,幾台轎車停在這裡,大燈打在前面的樹林裡,亮堂堂的。
車子前面。
馮剛滿臉血污鼻青臉腫,被馬仔按倒跪在地上,手槍指著腦袋。
前面的小路上。
一台轎車開了上來,停穩後小莊從車上走了下來,立刻好幾把大黑星直指對準了他。
「嘖嘖嘖」
汪海看著前來的小莊:「你還真敢一個人來救他啊?」
「既然這樣,我汪海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死在一起,放心,我會把那筆錢燒給你們的。」
他仰頭大笑起來:「不過,是冥幣啊,哈哈哈」
汪海笑聲收起,對著馬仔冷聲呵斥了一句:「幹掉.」
「砰!」
「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槍聲已經響起,瞬間倒下三個馬仔。
····
晚上九點。
醫院的高護病房裡。
聶富貴枕著頭枕靠在床頭上,拿著橘子剝開。
他的目光看著前面的電視,精神狀態看上去非常不錯。
「最新簡訊,今日下午在花王堂區一家咖啡廳里發生一起槍擊案」
「據悉,事件中有一名來自香江的吳姓商人中槍,送醫後不治身亡,具體情況如何警方還在調查之中」
「哈哈哈」
聶富貴目光聚焦在電視上,嘴角笑的咧開老臉滿是褶皺如同綻放的菊花:「舒服。」
他把橘子皮丟在地上,掰開橘子塞進一瓣果肉進嘴裡:「你以為搞一個撲街過來就能對付我老聶?!」
「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麼接招!」
此時此刻。
手裡的橘子都變得美味香甜了好幾分來,他咀嚼著橘子,對著門口的保鏢含糊不清的說道:「安排人打電話問一下,何生到哪裡了。」
「約了他七點鐘過來醫院談事情,這都九點鐘了還不過來?」
吳志輝死了,賭檔的盤子自然又沒有人管理,是時候重新跟何生掰扯一下賭檔的管理權了。
「打電話催一下,讓他快一點。」
幹掉吳志輝,這是他聶富貴對何生的一種無聲的警告。
就在這時候。
「呵呵。」
何生爽朗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他帶著劉斯仁走了進來:「老聶啊,聽你好像很迫不及待嘛。」
他拉開凳子在聶富貴身邊坐了下來:「嗯?橘子吃的很香看來胃口不錯嘛,約我過來,有什麼好事要跟我談啊?」
「老何,你這麼開心啊?」
聶富貴笑了起來,往嘴裡塞著橘子果肉:「你還不知道消息啊?我聽人說那個那個吳志輝,他已經撲街了啊。」
「這小子真是短命鬼,你把賭檔給他管理,他真是走了狗屎運,下半輩子發財了。」
他嘆了口氣:「只可惜啊這短命鬼註定是發不了財,天大的富貴他接不住啊。」
聶富貴毫不掩飾自己的笑容,開門見山直白的說道:「吳志輝死了,賭檔的事情,我覺得還是重新安排一下吧。」
說著。
他努嘴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手提電話:「我已經安排人去賭檔接手相關事宜了。
我覺得啊,賭檔還是要交給我來打理,你還是不要接手了吧,你挑的人都是短命鬼。」
「這樣啊?」
何生聽著聶富貴的話,臉上笑容不減,笑呵呵的看著他:「那你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你的人進賭檔了沒有。」
「嗯?」
聶富貴聞言一眯眼,看著依舊笑容滿面的何生,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擺著的手提電話,表情變化不定。
「老聶啊。」
何生撇撇嘴,滿是感嘆的吐了口氣,搖頭看著聶富貴道:「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發現你這個人一個問題。」
「你這個人啊,以前年輕的時候非常低調,但是這年紀越大啊反而是越來越氣盛。」
「而且啊,隨著你的年紀增長,你這個人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跟我老何之間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他伸手拽了拽西裝領口:「你現在都敢跟我爭了嘛,這麼想拿到賭檔的管理權啊?」
「我什麼樣子這倒不用老何你來教我,你年輕,我也很年輕的啊。」
聶富貴聽著何生的話,穩住自己的語氣,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吳志輝那個短命鬼撲街了,這賭檔也不能空著啊。」
他理所當然的看著何生:「那我不得及時安排人去接手一下,賭檔生意好,你也有的賺嘛。」
「呵呵。」
何生聽著他的話,笑著點了點頭:「對,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咱們都有的賺的嘛。」
他不急不緩,摸出香菸來抽出一支夾在手裡。
把煙盒丟在聶富貴身上,一手夾煙一手拿著火機,也不點火:「你安排人做的啊?」
「呵呵。」
聶富貴聽著何生這麼問,懸著的心又放下了,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他笑而不語,不承認也不否認,這也是意義上的明牌,要光明正大的跟何生爭。
他都已經盤算好了,把汪海那個撲街搞定,全面接手金山娛樂城。
汪東源死了這麼久了,他在金山娛樂城的那十個點股份,今天過後就能夠從監管會裡面名正言順的落到他侄子汪海手裡了。
到時候直接控制汪海,把這些股份全部捏在自己手裡,那麼自己在金山娛樂城就有高達百分之三十五。
而他何生,在金山娛樂城也不過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再聯合其他的股東慢慢把何生擠出去。
到那個時候,自己以金山娛樂城為據點,足夠跟何生的月亮灣娛樂城爭了,順帶著把賭檔的管理權也爭回來。
賭檔,只不過是他跟何生撕破臉皮的一個起始點。
事實上,他在賭檔的事情上鬥了這麼久,打的也就是這個主意。
「老何。」
聶富貴想想都覺得開心,嘴角笑容越發的濃郁的:「你怎麼能夠這麼說呢,我又不是殺人狂。」
「再說了,如果真要是我做的,你還要幫他這個短命鬼出頭啊?你還真以為我聶富貴老了啊?」
他話裡有話,意味明顯:「我聶富貴比你老何大十多歲,你以為這十多年的飯白吃的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已然是撕破臉破。
「怎麼?以為安排人幹掉吳志輝就能嚇唬住我啊?」
何生聽著聶富貴的話一下子音調拉高,盯著他呵斥了起來:「你他媽的真以為你行啊?」
「生氣了啊?」
聶富貴看著大聲呵斥的何生,非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開心了:「你看看你自己,混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容易生氣呢。」
他一臉沒所謂的聳了聳肩:「我行不行嘴上說了不算,慢慢來嘛,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今天叫你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是跟你談賭檔的事情的,咱們還是回到這個話題吧。」
「老聶,你是不是看新聞了啊?」
何生見他這麼迫切,表情也平靜了下來,不急不緩的往下說道:「新聞上,香江來的吳姓男子在咖啡廳被槍擊?是這個新聞吧?」
「!」
聶富貴聽著語氣淡定把新聞重述一遍的何生,整個人表情巨變,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我也看到這個新聞了。」
何生按下火機,把香菸點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來,咋舌看著聶富貴,疑惑道:「老聶啊,你說你這個人是不是老糊塗了啊?」
「年紀大了腦子不清醒,一有點什麼事情就只知道臆想?」
「香江來的吳姓男子,姓吳的那麼多,你是不是就覺得他是吳志輝啊?」
「你親眼看到吳志輝被人槍擊?新聞上巴拉巴拉說兩句你就信啊?你沒接觸過媒體啊?」
何生一連串的反問句,如同重錘一樣敲在聶富貴的腦門上,讓他心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郁,越來越心驚。
「夠了何生!」
聶富貴呵斥一聲,直接打斷他:「別跟我說沒用的,今天我就只有一件事,賭檔給我管理!」
「我如果說不呢?」
「不?!」
聶富貴語氣梆硬,盯著煙霧散去何生逐漸清晰的臉:「那我就直接把人開進去,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今天,聶富貴算是徹底跟何生撕破臉皮。
這時候。
吳志輝的聲音忽然自病房外面響起:「我的場子,誰敢進來?」
跟著,他高大的身影跟著出現在門口,看著聶富貴:「誰來,斬誰!」
「就你安排去賭檔辦事的馬仔,現在全站在外面罰站呢,一個個老老實實站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身後。
跟著的阿布一行人將聶富貴的幾個保鏢制住,不敢妄動。
「吳志輝?!」
聶富貴在看到吳志輝出現以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從病床上彈射坐起。
他睜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吳志輝,宛如見了鬼:「你沒死?!不可能!」
「明明有人看著你被槍射中心臟,沒理由不死!」
「射中心臟就一定要死啊?」
吳志輝撇撇嘴,譏諷道:「你看我像是買不起避彈衣?你覺得我跟個傻仔一樣,跑出去給別人射?!」
他伸手把電視機關了:「這是假新聞啊,故意說給傻仔聽的,要不然怎麼能挖出後面的人呢?」
吳志輝走了進來,腰板筆挺的站在聶富貴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會還真有人信了吧?」
他盯著聶富貴,冷聲嘲諷了起來:「不會吧?你就是那個傻仔?!你真信啊?」
「你!..」
聶富貴被吳志輝冷嘲熱諷,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真以為找個槍手來就能解決我?」
吳志輝俯身下來,看著聶富貴:「上次我找你拿錢,你沒有辦法,搞我,你行嗎?」
「上一次你不行,這一次你依舊不行,隨便跟你玩兩下,你就以為你行了?」
「!!」
聶富貴嘴唇抽搐,只是喘著粗氣盯著吳志輝。
「何生。」
吳志輝看都不看他,轉而看向何生:「我吳志輝福大命大,今天竟然還有意外發現。」
他不急不緩,輕飄飄的說道:「聶富貴安排汪海來解決我,我在跟汪海促膝長談的時候,倒是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吳志輝抬手拍了拍。
外面。
阿積拽著灰頭土臉的汪海將他推了進來,一把推倒在地上。
汪海現在哪裡還有大佬的樣子,右手手臂上多了兩處槍傷,無力的耷拉在身旁,門牙也消失了兩顆,說話漏風:「輝,輝哥,別,別殺我,給多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
他伸手一指病床上的聶富貴:「是他,是他指使我這麼做的,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不想對付你的,都是他逼我,他逼迫我啊!」
「還有,還有我叔叔汪東源,也是他指使我找的槍手幹掉的,都是他啊!」
汪海對吳志輝極為恐懼,面對何生更是這樣的,在濠江長大的他,深知何生的手段。
何生看上去面色和善,但是,能夠在濠江娛樂城行業做到頂尖的人物,又能和善到哪裡去呢。
風光背後,不是滄桑就是骯髒,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晚上原本想趁機解決掉槍手讓這件事情告一段落,誰知道吳志輝假死,槍手帶著吳志輝的人來,將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輝哥。」
汪海膝蓋跪在地上,一路跪到吳志輝面前:「冤有頭債有主,求求你放過我,都是聶富貴那個老東西,都是他想殺你,你找他算帳啊。」
吳志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跨步往外面走去:「何生,接下來交給你處理吧。」
吳志輝並不打算參與到這件事裡面去,何生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結果。
「好,好好好。」
何生聽著汪海的話,止不住連連點頭:「難怪,難怪汪東源死的這麼離奇,原來是老聶你的傑作啊。」
他站了起來,手掌搭在聶富貴的肩膀上:「老聶,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堂堂在濠江有頭有臉的聶富貴,竟然買兇殺人,會有什麼影響啊?你說,金山娛樂城的其他股東在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會怎麼做啊?!」
何生的臉色冷了下來:「你壞了規矩,哪怕是你聶富貴,都難逃一死!」
「我我.」
聶富貴看著何生,一陣啞然。
「聶富貴。」
何生活動了一下手腕,揮揮手示意劉斯仁把門關起來:「我現在特別特別想打你,從來沒有哪天有過這麼強烈的欲望。」
「我也一樣。」
劉斯仁甩了甩手,跟著也攥起了拳頭:「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很能打的!」
「嘭!」
他忽然一拳直接砸在了聶富貴的眼睛上,聶富貴慘叫一聲,何生跟著也已經撲了上來。
病房外面,吳志輝聽著聶富貴的慘叫,搖了搖頭:「走吧。」
阿積扭頭詢問:「要不,做了他?」
「呵呵。」
吳志輝笑而不語。
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病房裡具體情況怎麼樣,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圈子裡消息就傳開了。
汪海在繼承了金山娛樂城汪東源的股份以後,直接把股份全部轉讓給了何生,然後下落不明。
聶富貴緊接著也宣布自己退出博彩圈,同樣不知所蹤。
有傳聞,聶富貴移民去了加拿大,也有傳聞,聶富貴在一家餐廳吃早餐的時候,被一名槍手連開六槍當場射死。
具體如何,沒有人給出切確的回答。
何生一躍成了金山娛樂城最大的股東,短時間內,濠江博彩的圈子發生巨大的變化,何生的名頭在圈子裡再度上升一個台階。
一同傳出來的一個消息,何生對外宣布,在濠江,誰如果敢對付吳志輝,就是對付我何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