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不見了。
他正思索著,突然發現,剩下的妖魔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紛紛轉身,朝著京都的方向狂奔而去。
「京都?」易安心中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想起黑衣人臨死前的話,「碎片……一共有七塊……每一塊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集齊七塊碎片,就能開啟天門……」
難道……這些妖魔的目標,在京都?
易安不再猶豫,縱身一躍,朝著京都的方向追去。
……
狐媚兒纖細的手指拂過斷裂的橫樑,沾染上一層灰塵。
大殿內一片狼藉,破碎的瓦礫、焦黑的木屑散落一地,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如同末日降臨後的景象。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忽略掉身體的不適感,開始收拾殘局。
「易安大人……」
狐媚兒低聲呢喃著,如同祈禱般一遍遍重複著這個名字。
她無法想像,如果沒有易安,自己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那些猙獰的妖魔,嗜血的眼神,至今仍讓她心有餘悸。
易安大人又去了京都,那裡危機四伏,他會不會遇到危險?
狐媚兒不敢再想下去,她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的清理工作。
她將碎裂的瓦片、木屑堆放在一起,又用破布擦拭著沾滿灰塵的神像。
神像的眼睛依舊緊閉,仿佛對這世間的紛擾漠不關心。
「神明大人,如果您真的存在,請保佑易安大人平安歸來。」
狐媚兒對著神像虔誠地祈禱,淚水不知不覺間模糊了她的雙眼。
清理工作持續了很久,當最後一縷陽光透過破損的屋頂照射進來時,大殿終於恢復了幾分整潔。
狐媚兒疲憊地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心中卻空落落的。
突然,她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
狐媚兒警覺地站起身,循著聲音來到廟外。
一側石頭後方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破爛的衣衫遮不住他遍布傷痕的身體。
他低著頭,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壓抑的哭泣聲讓人心碎。
狐媚兒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好嗎?」
男孩猛地抬起頭,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狐媚兒。
他的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污,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很是清澈。
狐媚兒的心瞬間軟化了,她蹲下身子,溫柔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猶豫了一下,怯生生地說道:「我……我叫小言。」
「小言,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言咬了咬嘴唇,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在髒兮兮的小臉上劃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我……我害怕……」
他的聲音顫抖著。
之前那些面目猙獰的妖魔襲擊了村里,他的家人都被殘忍地殺害了,鮮血染紅了大地,慘叫聲至今仍在他的耳邊迴響。
他親眼目睹了那人間地獄般的景象,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漫無目的地四處逃竄,最終只能跑到這裡來躲著。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別怕,這裡安全了。」
狐媚兒心疼地摟住小言,輕撫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那些壞人都已經被趕走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小言漸漸停止了哭泣,他依偎在狐媚兒懷裡,感受著這些日子來從未有過的溫暖。
他抬起頭,看著狐媚兒溫柔的臉龐,怯生生地問道:「姐姐,你是神仙嗎?」
狐媚兒聽到小言的問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溫柔地笑著搖了搖頭。
她本想脫口而出自己是狐妖,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說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個……」
她停頓了一下,心中思緒萬千。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一個更穩妥的說法,「普通人。」
她害怕小言知道她是妖怪後會恐懼。
「可是……你身上好香,就像……就像廟裡的香火一樣。」
小言吸了吸鼻子,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狐媚兒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入鼻尖。
這香味,並非來自香火,而是……易安大人留在她身上的氣息。
狐媚兒微微一笑,輕輕地推開小言,說道:「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小言聞言,立馬點了點小腦袋,烏黑的眼珠中閃爍著對食物的渴望。
他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臉上露出一絲羞赧的笑容。
……
夜幕低垂,星月隱沒,濃重的黑暗籠罩著大地。
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幽暗山谷深處,隱藏著一座不為人知的宮殿。
宮殿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穹頂之上,雕樑畫棟,金龍盤旋,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騰空而起。
無數盞明燈將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晝,金色的光芒反射在牆壁上,流光溢彩,美輪美奐。大殿中央,鋪著柔軟的紅色地毯,幾位身姿曼妙的舞女正隨著悠揚的樂曲翩翩起舞。
她們身著輕紗,衣袂飄飄,宛若游龍,舞姿動人。
她們婀娜多姿的身形在金光閃耀的殿堂中顯得格外耀眼,每一個舞步都輕盈而優雅,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嫵媚和誘惑。
大殿上方,鋪著厚厚的錦緞,幾個衣著暴露的美人正圍繞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
那男子斜倚在軟墊上,眼神迷離,舉止輕佻。
他一手摟著一個美人,一手拿著酒杯,放蕩不羈。
享受著美人們的簇擁和奉承。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香和脂粉香氣,令人沉醉。
突然,男子停止了嬉笑,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黑楊他們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耐煩。
黑楊,正是易安潛伏進妖魔大軍時看到的那個黑袍統領。
還未等手下人稟告,殿內就走來一人。
「主人。」
她微微低著頭,姿態恭敬。
紅色衣襟襯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明亮。
如果易安看到,就能認出來,此人就是先前襲擊廟宇的紅衣女子。
坐在主位的男子看到紅鳶回來,一時有些怔楞。
他原本慵懶斜倚的身子也坐直了幾分,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帶人去取東西嗎?」